我见他额头上一层虚汗,脸色苍白,显然是撑不住了,不由得担心起来,问道:“你哪儿不舒服?”
他死死咬着嘴唇,无神的眼睛盯着地面,胆怯地道:“我背上很疼,疼到没力气站起来。”
我扶起他来,掀起他脏兮兮的衣服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黝黑的背上竟然肿起了一个足有三四厘米的大包,周围皮肤又红又紫,甚至还有点溃烂的迹象。
我慌乱的放下衣服,抓住他叫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被响尾蛇咬了?”
胜子有气无力地摇摇头道:“要咬的话也应该先咬我的腿,哪有蛇能蹦到人的背上的……你们在沙坑里挖沙子的时候,我还处于被那些蛇吓的魂儿都飞了的状态中,躺在地上缓缓的时候却忽然感觉背上非常疼,而且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胀大。”
我十分惊讶,让他再转过来细看他的背,只见那个大包红的像是要滴出血一样,中间部分向上耸起,看上去硬邦邦的,倒像个巨大的青春痘。
我试着轻轻触了一下它的表面,胜子惨叫一声,倒吸一口凉气,迅速跳开,气喘如牛的皱着眉埋怨我道:“你干什么!这一下子差点没把我疼晕过去!”
我没想到会有这么敏感,又是讶异又是担忧地道:“我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而已,怎么会这么疼?要不我拿个东西来把它挑破?”
胜子惊恐的一缩脖子,躲的离我远远的,脸色巨变,连声叫道:“不不不,那样更疼,绝对不要!”
张思远走过来道:“哇,张玄你果然牛逼,就几句话的工夫就能让他站起来,比路叔的段位高了不是一点半点。”
胜子颓然一屁股坐下,弓着背一脸的苦不堪言。我指指他的背对张思远道:“他的背上起了一个特别大的包,我轻轻一按他就痛的要死,你看要不要拿根针把脓包挑了?”
他一皱眉道:“看来他不是装病,不过背上怎么会忽然起一个大包?坏了,他不会是被响尾蛇咬了吧?”
我摇摇头,走过去抓住一直缩身子的胜子,掀开衣服道:“这不像是响尾蛇咬的,倒像是中毒或是感染了什么东西。”
张思远脸色刷地一变,倒吸一口冷气,连连咂嘴,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的伤口道:“你和什么奇怪的东西接触过?”
胜子又慌又怕,声音都颤抖了:“没有啊……”
张思远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脸色很是凝重。他沉重地点点头:“你在这儿等会,我去给你拿药。”
我见他脸色很是不同往常,紧跟着他走过去,瞥了坐在原地呆呆的胜子一眼,低声道:“他的伤是怎么回事?”
张思远犹豫一会儿,低声道:“我以前读过一个探险家写的手记,他说沙漠里有一种细菌,人感染到这种细菌之后会变得精神不振,懒于活动,感染处会长出一个巨大的包,这个包千万不能挤破,挤破了之后含有大量细菌的脓水和血会感染健康的皮肤。”
我不以为然道:“你看的谁写的手记?没准是网络上那些人瞎编的,皮肤只要没有破损就不会感染。”
他猛摇头,坚决地道:“不,绝对不是瞎编的,这个有真实案例的。这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告诉我的。”
我好奇起来,望着他紧抿的嘴唇问道:“你还认识探险家?”
张思远身子忽地小幅度的颤抖一下,摇摇头坚决地道:“不认识,我刚才瞎说的。你那儿还有云南白药吗?”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快步走回去和路叔简单说了一下胜子的情况。张思远站在一边在包里翻找药,听到我提议用针扎破时忽地抬起头叫道:“你自己看看你手上有没有伤口,万一感染到怎么办?”
我低下头,见手上倒真有不知什么时候划出的小口和无数道血痕。我一边纳闷着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痛,一边微微后怕着道:“我手上还真有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伤口……你们谁有一次性手套借我用用?”
路叔和胡三皆摇摇头,胡三道:“物品清单上就没写着这玩意,要不别给他‘施刑’了,感觉蛮痛苦的。”
我急道:“这个包很是折磨人,你没见胜子的脸都白了?放放血也许还会好一点。”
张思远望望自己的手,叹道:“这一路走过来,谁手上没有伤?我是有心无力了。”
我颇为发愁,回头想望望胜子,但却猛然发现骆驼身边空无一人。我四处张望,仍看不到胜子的身影,便叫道:“胜子,你跑哪去了?”
连声呼喊了好几声,却无一人回答。我和张思远奇怪的对视一眼,我走过去用开玩笑的语气威胁道:“你再不出来,我就捏住你背上那个大包。”
沙漠里仍是一片寂静,甚至连人的呼吸声都没有。我疑惑起来,迅速绕到骆驼背后,面前空无一人,甚至连他停留过的一丝迹象都无。
我又惊又疑,忙抬起头四处张望,可茫茫黄沙中却无任何人的身影。我脚边的地上还残留着他躺过的人形痕迹,他像是被黄沙吞噬了一样。像是有盆冷水从头顶泼下来,把我的心浇了个透顶,我不敢置信的极目远眺,大叫道:“你们有没有看到胜子?”
正在吹牛打屁的王震和王霖朔齐齐看向我,眼睛里透出迷茫。王震问道:“他没在哪儿躺着吗?”
我气不打一处来,心道你们有时间聚堆瞎扯却也不知道看着点病号,没好气的道:“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王震快步走过来,绕到骆驼后面,一句脏话脱口而出。他转过来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般,张着口指着地问道:“刚才他不是还在这儿躺着吗,人呢?”
我冷哼一声:“我哪儿知道!一转头就不见了,你们也不知道看着点,光闲聊。”
王霖朔颇为惊讶,从包里翻出望远镜四处看了一看,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我怎么用望远镜也望不到他?他不会藏在某个地方吧?”
张思远忐忑地道:“也有可能是被怪物抓走了。”
我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警惕的张望着道:“不会吧,怪物怎么可能这么悄无声息的冒出来?胜子也不可能被抓走时都不挣扎喊叫的。”
路叔使劲踩踩地下的黄沙:“都是实心的,这小子能跑到哪去?”
正在众人既疑惑又害怕,陷入僵局之时,忽听沙坑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心道他一定跑去了哪里,又气愤又有点得意的快步走过去,却被一个巨大的蛇头堵住去路。
那蛇头的嘴张到一个令人惊异的角度,血迹未干的獠牙全部暴露在外,一双令人不寒而栗的黑眼睛冷冰冰的盯着我,我望着它那血肉模糊的脖子,即便深知它已经死掉了可还是下意识的想后退。
王霖朔匆匆赶过来,低呼一声,诧异地道:“蛇头不是一直在沙坑里的吗,什么时候跑上来了?”
我胳膊上的汗毛已经根根直竖,我试着望沙坑,可视线却被巨蛇头所挡,我什么也看不见。我惴惴不安的绕开它,伸长脖子往里看,惊得两腿一软,差一点坐倒在地。
我喘着粗气,再不敢细看,转头就跑,惊慌失措地大叫道:“沙坑里怎么会有一个跟它一模一样的蛇头!”
王震骂了句粗话,不敢置信的吊起眉毛,瞪着我道:“你说这里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蛇头?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