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吓的我身子一抖,慌乱地猛抬起头却又撞到了洞壁,头灯发出一阵让人心颤的惨叫声,疼痛一阵阵地在我的脑袋里扩散,我顾不上捂住伤口,咬着牙大叫道:“你怎么了?”
路叔倒吸着凉气惨声道:“刚才有块大石头猛地砸在我的太阳穴上,差一点没把我砸晕过去。我摸了摸伤口,手上黏糊糊的,看来出血量还不小。”
我慌了神,一边费力抬头张望着冷冰冰的岩石,一边努力扭动身子向后爬,惶恐地叫道:“赶紧爬出去,这里很不对劲!”
我俩手足并用,拼了命地倒爬一通,也不顾砂石割手,只顾调动全身的力气。正当我离洞口还有五六米的距离,奋力一搏就可挣出去时,忽听路叔爆了句粗口,语调很是尖锐。
我又惊又慌,抬起头却只能看到他高高耸起的屁股。他把手臂抬了起来,用胳膊肘奋力撑着洞壁,气喘吁吁地叫道:“你有没有发现洞壁在向中间压过来!”
我一惊,刚要低头去看,两边的大腿上却忽地贴过来一个冰凉的东西。定睛细看,两边的洞壁正缓缓向我挤过来。
我大骂一声,路叔讲过的故事瞬间清晰地浮现在我脑中,我寒毛直竖,只觉得寒意浸透骨髓,什么也顾不得了,发了疯般向洞口猛爬。虽洞壁察觉到了我的挣扎,加快了靠拢的速度,但毕竟敌不过我离洞口的距离实在太近,在洞壁间还有三四寸距离时,我就已经满头大汗地逃出了它的魔掌。
我一落地就立刻挣扎起来,连呼吸都来不及调匀,冲到洞口把手探进去,慌忙抓住路叔的双脚,咬着牙往外拉。洞壁已经贴紧了路叔的身子,把他大腿上的肥肉挤出一座小山。他喘气如牛,用手肘紧紧顶着洞壁,脊背高耸,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外拱。
眼看着他的双脚已经触到了洞口,我深吸一口气,伸长手臂抱住小腿肚,奋力向后一拽,灰头土脸的路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山洞里发出机器齿轮运转的声音,随即洞壁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我们面前紧紧拥抱,只有中间的一条弯弯曲曲的黑线尚能证明它们之间曾经有过缝隙。
我两腿发软,心仍在狂跳,抚着胸口望望脸色发青的路叔喘着粗气,几乎说不出话来。路叔看也不看自己血迹斑斑的手掌和手肘,飞快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砖,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神情。他的嘴角尽可能的往上咧,但眉头又微微皱起,眼睛里闪动着诡异的光芒。
我看着他诡异的样子直觉的心里发毛,拿手在他眼前晃晃道:“喂,魔怔了?”
路叔缓缓地抬起头来,对我诡异一笑道:“这可是个宝物啊。”
我一头雾水,欲拉住他问个究竟,可他已经抓住绳子费力地爬了上去。我摇摇头叹口气,回头望了一眼早已紧紧闭合的洞口,背起包抓住绳子回到了沙坑里。
刚一露出头,寒冷又干燥无比的空气热情地包围住我,使我所有的鸡皮疙瘩全都振作起来,真想再缩回去。我抓住路叔的手费力的爬上来,飞快地拿出黄袍裹在身上,这才感觉稍稍舒适了一些。月光柔和地扑在我俩的脸上,我仍有些惊魂未定,问道:“莫不是那块玉是个机关的触发点,一旦被人拿走,就会触发洞壁闭合的机关?”
路叔点点头道:“应该就是你说的那样。”他忽然脸色一变,话题一转,“今晚的事情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
我嗯了一声,心道但如果被问起来的话我也没法子,那就只能靠你圆场了。我们两个默默背起包往回走,在我双腿发软,脚底又酸又痛时终于看到了久违的宿营地,抬起手腕来看了一眼,已经是四点二十了。
我哀叹一口气,心道我就不该起来跟踪他的,既担惊受怕又浪费宝贵的睡眠时间。我带着怨气瞪了一眼路叔,他冲我摊摊手,挤出一个捉摸不透的笑。
在混沌之中,我总觉得有个摆脱不掉的东西在不断的拍我,弄得我颇为烦躁。正当我窝火时,耳边又传来张思远的声音:“赶紧起床,要不我们就把你扔在沙漠里了,我可不会给你留任何水和事物。”
我一激灵睁开眼,看见王霖朔的大脸正在我面前晃悠。他轻舒一口气道:“你可总算醒了,我刚才又是拍你又是踹你,你都一动不动,像头死猪一样。”
王震笑着瞥了我一眼道:“昨晚明明是你睡的最早,怎么今天你却起的最晚?”
我揉着又酸又涨的太阳穴,晃晃好似装满了浆糊的脑袋,暗暗抱怨道你可真是不知道我昨晚经历了什么。我用惺忪朦胧的睡眼望一眼路叔,他正和胡三一起拆卸帐篷,神色动作间竟没一丝疲劳。
我心道这家伙莫不是磕了药了?怎么无论怎么折腾他却丝毫没有疲劳的样子?张思远忽地抓住我的胳膊,把我从睡袋里拽出来,轻踹了我一脚道:“别发呆了,赶紧起来收拾。看你这回味悠长的表情,你该不是做的春梦吧?”
我强打起精神道:“要做春梦主角也不会是你。”
胜子不在之后,辨别方位和寻找捷径这两件事都再没人指点我们,我们只能捧着一个时好时坏的GPS和指南针艰难地辨别方位。我一边背着沉甸甸的行李在黄沙里艰难行走,一边不无担心地想胜子究竟去了哪里?昨晚我们深入山洞深处却也没看见他,难不成他并没有钻进山洞?亦或是他隐藏在山洞最深处,已经被洞壁夹成肉饼了?
这个假想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我摇摇头,驱赶走脑海里恐怖的画面,自顾自地安慰道,昨晚也没听见惨叫声,他不会在山洞里的。
中午吃饭时,胡三把地图掏出来看,并自言自语道:“如果走的够快的话,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能走到目的地了。”
张思远叹气道:“可我们的骆驼死了,今天上午的行进速度明显比以前要慢了一些。按这样拖下去,一天就能比以前少走一个小时的路,这么累积下去,会白白浪费出整一个下午的时间。”
王震嚼着干粮含糊不清地道:“你就知道在这儿搬弄口舌,也不知道今天上午谁走的最慢,甚至还要二朔拉一把。”
我正要插话,却忽然注意到胡三的脸色和表情很不对劲,让人心里发寒。他的脸色比白纸还要苍白,五官几乎拧到一块儿去了,紧紧捂着手腕,手指几乎要扣进肉里,嘴唇不停地哆嗦着。我立马扔下干粮走到他身边,急促地问道:“你怎么了?”
他头都不抬,死死攥着手腕,地图已经被他扔在了地上。他费力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病……发了。”
我心一颤,马上蹲下来让他躺倒,接过王霖朔递过来的止疼药塞到他嘴里,担心又惊慌地看他一眼,又低头望望自己胸口,生怕那难熬的痛苦也在我身上发作。
胡三满头大汗,低低的呻吟着,他的身子不停地颤抖,弓着背双脚乱踢乱踹,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痛苦从他的绝望的眼神里流露出来。我简直不忍心细看,后退一步别过头去,手紧紧地捂着心口,不断地祈祷自己不要再承受这样的苦痛。
王震见胡三的下嘴唇已经被他自己咬的血迹斑斑,叹一口气走过去,按住他不断颤抖的身体,照着他后脑勺轻劈了一掌。
这一招果然有奇效,胡三翻了个白眼,身子忽地软了下来,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微微起伏着的胸膛尚且证明他还活着。王震把他歪在一边的脑袋扶正,站起来道:“我实在看不过去了,他太痛苦了。”
我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被深深刻在记忆里的那种根本无法忍受的剧痛,心知发作时脑中只剩下求死的念头。王霖朔蹲下身把他捂在手腕上的手拿开,面色却忽然一变,讶异地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