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上仪仗队有条不紊地向前行去,陆伯隐匿在人群中,等待着时机。待落荆韶的盏座即将到达福禄阁时,他忽地向前冲去,最直接地惊扰到了前行的马。只在瞬间,马上的人便被马狠摔在地。
锋芒闪过,落荆韶盏座两侧的侍卫随即从各个方向突出并剑指陆伯。人们在喧闹中逐渐变得惊恐与木纳起来,苍国的人格外看重每年的祭春,所以看到有人敢拦下仪仗队,很多人都没能接受这个场面。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拦下仪仗?”落荆韶语气平缓,极大地表现出了他的宽容大度。
陆伯朝向盏座简单地微行一礼后沉声道:“苍王爷莫非是忘记了与我家公主的约定?”
人群有些沸腾,众人纷纷议论着陆伯的话。
苍王与婉郡主情投意合,这在苍都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如今突然出现了什么公主约定,这为很多人提供了遐想的空间,毕竟苍王是苍国数一数二的美男,得她人倾慕是常有的事。
“嘉云王府不会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本王自会在祭礼后与公主赔罪。现在,请让开。”落荆韶的语气微有强硬。
“昨晚我家公主吩咐下人前去王府拜请,王爷也答应了与公主的相叙,如今依王爷的话来说,是要失信于人么?”陆伯冷笑着看向落荆韶,腰板挺得更加笔直。
落荆韶把玩着珠子,并未说话,人们的议论逐渐发酵成众多版本。既然是嘉云王府,那么众人最直接想到的便是福禄阁一事,恰好边上就是福禄阁的店铺,很是巧合。
“王爷是不敢面对我吗?”云恭璃从福禄阁缓缓走出,停站在了街市中央。她身态轻盈,离之最近的人们可以感受得到其“步步生莲”之势。虽然人们看不清面纱下她的容颜,但是她的声音清脆动人,令人仿佛置身于天高云阔的情景中,只觉心情舒畅。
看着走步的女子,很多人都没有想到在这里会见到一个谜一样的女子。
陆伯的心情十分激动,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但十六年了,当他看到长大后的公主可以在街上独当一面,陆伯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始终不会忘记夫人的话,如今看来,果真如夫人所说,那些本属于公主的所有都会归还至公主身上。
落荆韶用手挑开珠帘,身着蓝色绣蟒官袍的他看起来颇有气势,“公主既是皇室中人,不会不清楚祭春的意义吧?”
“我还真不清楚,我只知道守信是一个人的基本素养,王爷不会埋怨我不懂礼数吧?”云恭璃双眉皱起,谦卑地低下了头,并有微微哽咽之势。
美人伤心哀婉,可胜得过千军万马唇枪舌战。经云恭璃这么一说,人群中本就看不惯苍王的人突然变得十分激愤,他们自发合成一气,时不时地高呼请王爷守约。
“若是今日耽误了祭春,公主可知是什么样的责罚?”落荆韶的脸色变得很黑很黑,但他说话的语气依旧如往常般平缓。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真的很想爆发下他的脾气。
“那不是苍王的事吗?我一个小小的公主,怎么敢做苍王的主呢?”云恭璃淡然地看着落荆韶发黑的脸,嘴角微扬,她就不信落荆韶真的可以弃他的名声于不顾。
“好,很好!随从的车队先行暂停,待本王与公主相叙后再行前进。”落荆韶挑开珠帘,在脾气即将爆发之际径自走进了福禄阁。
云恭璃满意地转身留给众人一个背面,并冲陆伯使了一个眼色后,随即也进入了福禄阁。
苍王府的侍卫在福禄阁大门关闭之后就立即包围了店铺。后方前行的军官与另外几位主祭礼的官员相互会意后,打马直向月明宫方向驰去。人群纷纷扰扰地欲冲出官兵的管制一窥究竟。
福禄阁里落荆韶一再皱眉,他正处于爆发的边缘,外面的吵闹声不绝于耳,终于,落荆韶再也忍不住用内力传话道:“尔等若敢当街闹事,就地行斩。”其声音传入街市每个人的耳中,人群逐渐恢复了平静。
屋内的伙计被遣散下去,气氛有些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自落荆韶进屋起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喝茶的风央锦。所以他再看向云恭璃的眼光,充满了冷意。
“本王竟是不知道,嘉云王府与风族还有联系。”落荆韶坐在下位,眼神有些讥嘲。他怎么忘记了云恭璃的娘本来就是风族的人,不过看云恭璃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当初她娘经历了些什么。于是乎,一个计谋逐渐在落荆韶心底酝酿成型。
“王爷知道今日本宫因什么而来,说其他的,有用吗?”云恭璃看着落荆韶寸步不离的蓝目珠,皱了皱眉。
落荆韶嘴角上扬,努力压住了他上涌的火气,并以他惯有的翩翩公子形态温和道:“那么不知公主今日想和本王说什么?”
风央锦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别以为他不知道刚才外面发生了什么,“苍王想说什么?”二人眼神交汇,宛若一片刀光血影。高手对招不需动作上的比划,以内力相比更加精彩。所以从进门起,落荆韶就感受到了阵阵威压,而风央锦的话未说完,扑面而来的内力便威压着他更加难以呼吸。
“若是本王说,本王要福禄阁归于苍王府名下,本王不再追究福禄阁的过错,公主可否同意?”落荆韶带有所图地看向云恭璃,尽管他此刻被风央锦内力所震,呼吸困难,但他也坚信一点就是风央锦不会真的杀了他。
云恭璃再看向落荆韶,怎么看都觉得他像一个疯子,与疯子说话那就不用再讲究什么礼数了。不过她在理会落荆韶之前,还是吩咐了苏儿与陆伯去后院待着,接下来的场面已经不适合他两观看了。
待苏儿与陆伯离去,云恭璃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她步步向落荆韶走去,每一步都带去了危险的气息。
落荆韶可以感受得到这样的气场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警告。风央锦的内力已经使得他步入危险的边缘,而云恭璃的眼神则一举将他带入了危险,他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进入福禄阁。
云恭璃走到落荆韶的眼前,一举捉住了落荆韶脖子边的衣襟,向前一提以一种特别的姿态看着他。落荆韶傻了眼,他怎么也想不到刚才在外还是一个优雅,略带娇羞的女人,怎么会突然变了性格。而更加让他尴尬到极致的是,他竟然脸红了。
风央锦撇了下嘴,看向落荆韶的目光更加不满。
“想要我的店铺,你出门没带脑子么?”云恭璃一脸嫌弃地看着落荆韶,放开了他的衣襟。若他不是苍国的王爷,或许她真的会废了他。
“你……你是嘉云王府的公主?”落荆韶有些傻眼,他所知道的圣璃公主可是个优雅温婉而且从不出王府的女子。
云恭璃用绣帕擦了擦那只碰触落荆韶衣襟的手,鄙夷道:“我不是,难不成你是?”
“本王只是没有想到,公主竟然如此得,如此得风姿飒爽。”落荆韶整顿了下衣襟,在忍受着蚀骨的痛意下轻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