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战天坛的正上方的云海中,两位中年男子正俯视着整场的比赛,柔软的云雾在他们两个周围形成涡旋状,二人就这么凭空而立,说笑如常。
“下面的小家伙不错。”其中一人说道:“本以为荒凉的洛域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倒还有些不错的苗子嘛。”
“洛域存在千年之久,其中更不乏通玄境的前辈高手,这里虽然地处偏远,但其中修者比起玄京来只多不少,你从何时出现此等优越感的恶习?”
“哈哈。”男子尴尬的摆摆手,他深知自己这位师兄的脾性,和普通的世家子弟不同,一直以来他都是南宗的拥护者。
台下,柳天行早已下台,可一缕奇异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头,比赛的过程中,他总觉得天空中有人在看他,但比赛太过激烈使他无法分心。比赛结束后,这种感觉又奇异般的消失了。
他眯起眼睛远眺悬战天坛上空庞大的云山,可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什么端倪。身边来恭贺他的同院师生越来越多,他也就放弃了继续观察的想法。
“啧啧啧,师兄,你看见没有,刚才的那个孩子可不简单啊,他竟然对咱们有所察觉。”男子有些惊讶,因为二人的浮云术在同等境界中都不易被发现,更何况是一位引气境的小豆芽。
男子的师兄扫了柳天行一眼,他虽然略微对柳天行有些兴趣,不过现在,什么也比不上台下两位通玄境高手的直面而来压迫力。
洛域的域主和泉城城主,洛域修为最高的两个人,想必早就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了吧,只是碍于玄京特使的面子,给了自己二人一个台阶下罢了。如果这时候还不知好歹的在云山上等着人家把自己和师弟请下去……他赶紧摇摇头,打断这个荒唐的想法,还是自己下去吧。
此刻台下,洛域域主对裁判做出手势,裁判会意,立刻终止了下一轮的比赛。
“由于域主有些事情需要和外来的客人商谈,所以今日的比赛就到这里。”
裁判说完,洛域域主与泉城城主同时起身,化作两道流光破空而去。
“诶,诶。”周虎摇了摇柳天行的胳膊,问道:“你说来的是什么大人物啊,让域主连比赛都终止柳天行了?”
柳天行摇了摇头,突然间出现的外来客?和上空中一直看着他的人有什么联系吗?
“天行?”牧雅看见柳天行从下台之后一直在发呆,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太累了。“咱们回家吧,你今天连续打了两场比赛,累坏了吧?”
“没事,我刚才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罢了。”柳天行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说道:“不过真的应该赶紧与母亲会和了,今天咱们两个都赢了,她一定很开心。”
牧雅也情不自禁露出笑意,想到如今还有人因为她的优秀而开心,这让她心中觉得暖暖的,就连之前所经历的不快也被抛在脑后。
刚走出一步,柳天行突然回身喊道:“虎子!要不要一起来啊?”
周虎皱着一张脸,显然对柳府的美食很难抗拒,不过他还是拒绝了,“我今天就不去了,听说赵胜南那个家伙到现在还没有清醒,我还是先去看看他吧。”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柳天行说道,要不是周虎提起赵胜南,他都差点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不用不用,你还是和牧雅先回去看伯母好了,你们两个今天的表现那么出色,她一定很开心。到时候肯定做一大堆好吃的,你和我一起去的话,大家都要等你。放心吧,赵胜南那个家伙属乌龟的,肯定没什么大问题,我会把你和牧雅的心意一起告诉他的。”周虎憨憨的一笑,然后就回身跑开了。
柳天行叫了周虎好几声周虎都没回头等他,牧雅在背后笑道:“嘻嘻,你别看周虎平日里和赵胜南看不过眼,可到了关键时候,他还是挺在意赵胜南的呢。”
想起周虎平日里瞧见赵胜南一边呲牙一边缩脖子的模样,柳天行无奈的耸耸肩膀,周虎这个家伙,虽然关心赵胜南,可怕就怕他的那张嘴对赵胜南不仅起不到慰问的效果,反而再加重伤情。
牧雅拽拽他的衣服,“我们也该走了,要不然伯母该等着急了。”
“好。”
【启明镇,柳府】
金黄的晚霞占据了半边天色,柳天行院子里的石桌旁,三个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柳夫人不断的给柳天行还有牧雅夹菜,辛苦了一天,两个孩子可要好好补补身体。
“伯母,你说我今天厉不厉害!”牧雅嚼着嘴里的米饭,含糊不清的说道。
柳夫人宠溺的点了她的鼻子一下,“把嘴里的饭吃完了再说话,也不怕呛到嗓子。”
“嘿嘿,关键是您做的饭太好吃了,再吃下去我估计就没空说话了。”
“那你就多吃。”柳夫人又夹了一块蜜汁梅肉放到牧雅碗中,“在家里还害怕饿肚子吗,等吃完饭有的是机会说话。”
“嗯嗯,伯母最好了。”
“甜嘴的丫头!”
柳天行就这么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笑着,母亲和牧雅的一串串笑声传入耳中,触碰到了他心中最柔软的位置,一种无法言明的感觉充斥在胸口,在这一瞬间,柳天行竟然生出了就这样生活下去的想法,他默默地把这份心思放在心里,青涩的年纪让他不知道如何去表达。
“行儿,怎么不吃了?”
母亲关切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回过神来时,碗中又多出来了几个肉丸子,母亲温和的眼神一直没从他身边离开,他大口把饭菜塞进嘴里,学着牧雅含糊不清的说道:“还早呢。”
柳夫人被儿子少有的憨态逗笑了,她又给柳天行倒了一杯茶,“慢慢吃,幸亏小虎今天没来,要不然还不笑话你们两个,饿狼似得”
嘴上说着,手里却又不停地给两个孩子夹菜,牧雅和柳天行对视一眼,随后又埋头大吃起来,谁也没有说破。
晚上,柳天行罕见的撑到了,吃了几粒消积丸,感觉胃部的不适感已经减轻,才满意的抚着肚子沉沉的睡去。
而临院里,牧雅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时而呆呆的望着空中浩繁的星辰,时而又左右四顾,眼神中透着说不出的迷茫。像是看累了,她把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如同一只流浪的小猫,在暗淡的天色中显得分外可怜,窗外的蝉鸣不断,牧雅却已经在椅子上睡着了,醒着时一直不肯留下的眼泪在眼角边弯弯曲曲的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