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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情窦初开(结婚下)

王康发回到家后兴奋的对母亲说道:“事情快成,已经让我准备订婚的东西。下次再过去,确定好日子,应该可以订婚。”杨琼芬答道:“你订婚需要的东西,在几年前已经备好,结婚的也准备的差不多,这几年省下的钱足够你娶媳妇。”这时王康发心里踏实许多,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过了七八天后,章慧姑第三次来到娘家,一坐下就问父母考虑的怎么样。老章不慌不忙的说道:“才跑了三次,换别人做媒至少也还要跑两次,跑少了怕小梅过去受欺负。可以让他来订婚,日子就定在下个月的初八。回去和王康发商量下,没有意见下个月初八订婚。”章慧姑微笑道:“可以,之前王康发也说过初八是个好日子,还怕赶不上,现在应该没有什么意见。这事就这么订,我也不再跑一趟,下月初八过来订婚。订婚来些什么?提前说好,回去好让王康发准备。”

章慧姑母亲答道:“别人家订婚怎么来,我们小梅的也怎么来,没有什么特别要求。”章慧姑得到准确答复马上往家赶,王康发早在大寨子等候,章慧姑回到家后告诉王康发事已办成,回去准备东西,下月初八订婚。

王康发迫不及待回到家把这好事告诉母亲,这几个月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在家安心的等着订婚。

很快到了初八订婚的日子,老章已经让老三章本山,寄信给在城里的章本清,想让章本清回来参加女儿的订婚。信寄出半个多月,一直没有回音。老章一直觉得是地址不对,想上城里去找,可是也不知道是在哪?有城里回来的都打听过,章本清确实还在供销社工作,可信寄到供销社一直没有下落,老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傍晚章慧姑带着王康发和王顺发俩人来到章家湾,这次王顺发是来帮堂哥背背篓(背背篓是指农村订婚习俗,男方到女方家订婚需要带一个同伴背东西)。一行三人来到章九梅家,此时家里已经准备好饭菜,请了族里的一些长辈来吃饭。在长辈的见证下,王康发来到老章家供桌(供桌是供奉祖先的地方,平时家里吃饭都要供奉一下)中间,行三叩之礼,算是订婚完成,得到祖先的认可,成为章九梅的未婚夫。

老章夫妇也算通情达理,没有刁难王康发,订婚也算顺利。只是章九梅有些不太高兴,从记事开始对父母没有任何印象,自己订婚的大事父母都没有来,心里有些失望。

订婚以后,王康发没事就往章九梅家跑,只要有什么事随叫随到,老章夫妇很是高兴。章九梅的几个叔叔也经常夸王康发不错,踏实、认真,值得托付。

章九梅的小叔章益山和王康发关系特别好,俩人称兄道弟,只是辈分悬殊,要不俩人还真拜兄弟。章益山说是章九梅的小叔,其实比章九梅还小一岁,只是辈分长章九梅一辈。

很快订婚已有一年,已经到了考虑结婚的时候。王康发带上礼物来到大寨子,请求章慧姑帮忙,回去找老章夫妇说说结婚的事。王康发订婚后,也没少帮忙章慧姑家,章慧姑没理由拒绝。第二天来到章家湾娘家,谈了结婚的事。老章考虑小梅还小想再等一年,可经不住章慧姑的劝说有些默许。

章慧姑回去以后,让杨琼芬带着礼物追着来到老章家。杨琼芬刚进屋时,大伙都不认识。章九梅招呼杨琼芬坐下,杨琼芬看了看章九梅,微笑道:“你是小梅吧?”答道:“是的,您是小箐沟的?”杨琼芬点点头,答道:“是的,我是康发的母亲,这次是来商量你和康发的婚事。”

这时老章走了进来,章九梅走到爷爷旁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跑了出去。老章坐在杨琼芬对面,说道:“你是康发母亲,怎么也不让慧姑带着你过来。”答道:“三叔,慧姑最近挺忙,我们还经常打扰,有些过意不去,今天让康发在那边帮忙。我今天过来是商量俩孩子的婚事,都已经不小,该成家立业。”

老章答道:“结婚的事不急,俩孩子都还小,结婚早了吃苦。”杨琼芬说道:“吃苦是好事,在农村不吃苦那行,该让孩子们锻炼。趁现在我还能帮忙几年,早一些成家立业,对孩子们来说也是好事。”说到这章九梅奶奶走了进来,坐在旁边,说道:“我们小梅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一直是我们带大,现在要出嫁我们有些放不下,再等一年。”

杨琼芬答道:“小梅过去以后,我会把她当亲闺女,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现在我俩女儿都已经出嫁,很少回家,小梅过去才是我的亲女儿。”章九梅奶奶答道:“我们之前也有了解过你们,你们是老实人,小梅嫁过去你们家我们也放心。”

老章说道:“今年结婚也可以,不过结婚办箱柜一件也不能少,小梅是我们一手带大,要看着她幸福的出嫁。箱柜我们这边办,你们负责做床,看你们孤儿寡母的也没什么积蓄,过礼(过礼是当地结婚前一次重大的礼仪,男方和亲戚带上彩礼到女方家,女方请族中长辈见证下完成)来八十八,图个吉利。”

杨琼芬微笑道:“做床的树是我手上栽的,康发很小时已经备好。你们也知道康发他父亲走的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讨生活不容易,他结婚的钱早在几年前,我已经开始存好。家里劳动力少,一年没挣到几个工分,存在现在勉强够。过礼来七十八,也吉利。您们二老也不希望我们到处借钱,等小梅过去和我们过苦日子凑钱还账。”

老章笑了笑,说道:“我们也不是卖孙女,也是通情达理的,只要小梅过去有日子过,不受气,就算一分钱不来,我们做爷爷奶奶的也高兴。”

杨琼芬答道:“三叔、三婶,您们二老放心,我杨琼芬在这保证,小梅过去我们家,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谁要是让她受气,我第一个不答应。过礼来七十八,箱柜您们这边办,床我们做,结婚的事项只要别人家有的,我们不会少,定会办的让您们满意。过来时我请人看过日子,这个九月十八是黄道吉日,过礼就定在这一天,您们二老看这好不好?”老章微笑着点点头,说道:“九月十八我之前有看过黄历,是个好日子,过礼就定这一天。”杨琼芬看老章夫妇没有什么意见,吃完午饭,告别老章夫妇,回去准备过礼的事。

杨琼芬回去以后开始忙活,平时都有准备,很快备好过礼所需的物品。王康发一直在章慧姑家帮忙,直到接近过礼的日子才回家准备。

九月十八一大早,王康发开始忙碌,准备下午过礼的事。杨琼芬在几天前,已经告诉儿女们,这天要来帮忙。可是早上一看,只有老大王恩发过来,其他的都还没有到。杨琼芬吩咐王恩发,把没到的都叫过来。忙碌了一早上,族中的长辈和亲戚以及章慧姑都请到家里吃饭。吃完饭后,安排过礼的事。很快到了傍晚,王康发和三个亲戚长辈,带上礼物跟着章慧姑往章家湾赶。

到了章家湾,章慧姑带着王康发们往娘家走,到屋外已经听到有很多人。当走进屋时,族里的长辈已经都到。和王康发一起过来的,其中两个亲戚长辈,安排在供桌上烧好香,点好蜡烛,王康发行三拜九叩之礼,过礼仪式算是完成。吃完饭后,和王康发过来的,另外一个亲戚,把过礼来的彩礼以及物品交给章慧姑。章慧姑把彩礼以及物品交给章九梅,章九梅转给了老章夫妇。

过礼回家以后,王康发开始准备结婚的事。杨琼芬请人看了日子,根据俩人的生辰八字,日子定在冬月二十九。王康发把定好结婚的日子告诉老章夫妇,老章请人核对,确定这一天很吉利,冬月二十九定为王康发和章九梅结婚的日子。

王康发回到家后开始忙着装修婚房,婚房忙了两个月,基本完成。结婚的东西杨琼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办喜事帮忙的人也请好,杨琼芬这才松了口气。等王康发结完婚,自己的任务算完成,这是她为儿女最后一次操办婚事。

冬月二十九这天,天气寒冷,大雪纷飞。王康发请了四五匹马,安排四五个十来岁的小孩拉马,还请了吹喇叭的。拿箱柜是件大事,王康发安排十多个壮汉去背。小箐沟离章家湾十多里地,虽说不远,但要背箱柜回来有些困难,山路崎岖,怕背箱柜的不小心摔倒,对结婚不吉利,杨琼芬有些担心。

王康发带上结婚请来帮忙的一行人,往章家湾赶,一起有二十多人。到了章家湾后,王康发让吹喇叭的在村子外面吹。老章听到喇叭声后,马上让族中老人拿了碗,烧了纸钱,里面放满水,手里拿着刀,走到村外。王康发们看到以后,迎面走过去,老人抛起碗,用刀砸去。这是结婚时一些农村的习俗,名叫退喜神。退喜神是指男方娶亲的人,有喜神伴随,女方家要把他拒之门外,要不会给女方家带来祸事。

章九梅穿好衣服,在屋里等待出嫁。本是喜事,应该高兴才对,可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章九梅以前盼望结婚时父母能够回来,送自己出嫁,见上一面。可是这么小的愿望,父母都没有出现。

早在两个月前,章九梅让三叔给在城里的父亲写了三四封信,一直没有回。后来让在城里工作的熟人带去话,女儿出嫁让章本清回来看看。带话的人回来以后告诉老章,章本清让转告说‘工作忙,没时间。’高秀珠也让在小仙洞的姑奶奶带去话,让结婚这天回来送女儿出嫁。可是到了结婚这天,依然不见踪影。章九梅对父母已经绝望,但心里还留有一丝幻想。

大伙吃完饭后,开始收拾箱柜。有十张椅子、一张桌子、两个木箱子、一个橱柜、一个木柜。王康发让请来帮忙的两个亲戚长辈,去询问老章夫妇什么时候可以动身,娶亲队伍已经准备好。老章夫妇没有为难王康发,随时可以,不过需要等章九梅发话,这是她的终身大事。

章九梅早已把东西收拾好放在木箱子里,已经被帮忙拿箱柜的背走。章九梅幻想父母能够出现,看着自己出嫁。很想告诉她们,女儿已经长大成人,将成为别人家的媳妇。可是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左右,父母都没有出现。章九梅已经彻底绝望,哭红了双眼。奶奶一直劝她别哭,新媳妇哭是不吉利的。章九梅擦干眼泪,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让爷爷转告王康发娶亲可以动身。

老章告诉王康发现在可以准备动身,王康发一下子高兴的跳起来,前面一直还在思考,是不是今天自己有什么地方安排的不好,惹小梅不高兴。还是彩礼少,老章夫妇不满意,一直不让动身。这下可好,王康发兴奋的让大伙准备动身。老章已经安排在供桌上点好香灯,王康发来到供桌中间,章九梅走了出来,和王康发行跪拜之礼后,告别祖先,从此成为老章家嫁出去的人;这一年章九梅十九岁。

行完礼之后,在送亲长辈的安排下,章九梅骑上马,娶亲队伍动身往小箐沟赶,其他送亲的长辈也骑上马跟在后面。

当娶亲队伍来到小箐沟和章家湾交界处,有座石桥,四面环山,道路崎岖。这座桥是通往小箐沟的必经之地。气温在零下,下了大雪,道路结冰,很滑。大伙都慢慢往前移,其中一个背木箱的,踩滑不小心摔了一跤,木箱重重的砸在石头上,箱子砸了一个大洞。过去以后大伙都在议论,这不吉利,恐怕后面会出事。王康发觉得没有什么,路太滑,摔一跤,箱子砸了个洞很正常。

到傍晚时,娶亲队伍到了小箐沟,杨琼芬早已让人在村外迎接。这时同样迎面走过来个老人,把碗抛起,用手上的刀砸去,这也是退喜神。不过这是退去新娘子身上的霉运,迎来喜气。

晚上大约十点左右,举行隆重的拜堂仪式。拜堂结束后,请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喊礼,亲戚都准备好挂红(挂红是用一块几尺的布,喊礼的长辈喊道以后上前挂在新人身上,送上祝福)。喊完礼后,礼仪上算是成为世俗所接受的正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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