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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枯荣树

其实苏易在藏剑峰之时,枯荣经已经到了突破的边缘,只是他的心弦一直崩得很紧,而第三层又讲求一个缘法,在不知觉间水到渠成。现在于桃花镇走上一遭,见世情百态,观红尘美景,而后顿悟突破,也属情理之中。

苏易内心沉静,丹田里却是一阵翻涌。原本平和的灵气变得狂暴,形成一个漩涡,向着中心的枯荣种子涌去。

枯荣种子汲取了体内的灵气之后,由之前的枯寂,变得生机勃勃,由内而外散发出一阵滋润万物的生气。风起,雨落,花开,芽出。困顿许久的枯荣种子终于长出一颗嫩芽,在丹田内迎着流动的灵气招展。

枯荣经到达第三层之后,丹田之内破碎的“种子壳”,化作枯荣真灵,尽数没入那枚枯荣树幼苗之中。虽然不过寸许,但是其身脉络清晰,浑然天成,稳稳扎根于丹田之上,将体内灵气吸纳,吞吐,散发出宁静祥和的神秘气息。

此后它便会不断汲取天地间的灵气,缓慢成长,但却不会有枝叶。完整的枯荣树,枝叶繁茂,巨木参天,上有种种神通,玄妙无穷。但那也只是传说中的景象,当年创出枯荣经的缘木大师,也不过才修出七条枝干,却已然傲立诸方,斩妖魔无数。但即使如此,离枯荣经悟透“八苦”的小成境界也还差了一步,苏易在此时突破第三层,才算真正进入了枯荣经的修炼,此经的妙用也才真正开始展现。

缘木大师当年只是菩提司雷音寺的一个小僧,其时方内这片地域刚刚开辟不久,十三司也初立,天地间四处皆是人族和异族大战留下的痕迹。

山河破碎,天地残缺,伏尸遍野。那些强大的妖兽死后,留下巨大的尸体,虽然逐渐腐烂得只剩枯骨,却仍然散发着惊人的威势。而那些魔族与鬼族葬身之处,怨灵邪气聚集,经年不散,化为一处处绝地。

绝地凶险,但伴之而存的,往往是天大的造化。凶地越是危险,就意味着曾经死在这里的修士越强大,若是能得到残留下来的功法或者灵宝,便能一飞冲天。

刚经历妖魔之乱,三皇被迫登仙而去,方内修士此刻人人自危,惶惶不安。虽然暂时得到安宁,但没人知道妖魔的下一次入侵什么时候会到来。不够强大,便只能为蝼蚁,修士们对力量的渴望无比强烈。因此除了十三司之外,许多散修和其他宗门都纷纷派人四处探秘寻宝,以期增强自身的实力。

缘木根骨一般,只是雷音寺众多普通弟子中的一个,不过气运倒是惊人。在查探一座废寺时,偶然发现一部残经。缘木却并未声张,而是靠着自身的悟性和坚毅的性情,摸索出一门功法,他称之为《枯荣经》。

虽然缘木根骨不佳,但枯荣经却能够改善人的体质,增强人的天赋。缘木悟性不错,苦修枯荣经五年之后达到第三层,进境极快。

之后为了感悟八苦,缘木离开雷音寺,进入红尘之中历练。所谓八苦,即佛所言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轵盛八种人生必要经历的痛苦。放下八苦,方得超脱。

然而不曾经历,何谈放下?为了修炼枯荣经,缘木摒弃了心中坚守的戒律,逐渐变得放浪行骸。因为行事肆无忌惮,随心所欲,缘木被人称为妖僧,也被雷音寺逐出山门。后来缘木修炼有成,一身修为浑厚高深,自立枯荣寺,留下传承。

苏易如今所修枯荣经,正是缘木所创,而且他因为再世为人,极为适合这部功法。如此短的时间内,就修炼至第三层,除了枯荣经的玄妙之外,也得益于与常人不同的心境。

今后苏易要做的,就是感悟八苦,让枯荣树上长出枝干,获得属于自己的神通。不过人生渺渺,因缘际会无人说得清楚,命运玄妙难以把握,苏易能达到什么样的地步,谁也不知道。

仔细查探一番体内的情况,苏易有些高兴,枯荣经终于进入第三层,他的实力也得到进一步提升。枯荣树幼苗仿佛一个漩涡,不断吞噬着天地间的灵气,壮大自身。虽然涌入体内的灵气都被枯荣树吸纳,原本存在于丹田的灵气也未能幸免,不过他心念一动,和枯荣树沟通,便有源源不断地灵气从枯荣树中回到体内,并且更为精纯。

如此枯荣树便隐隐成为苏易体内沟通天地的门户,心神一动,便可从外界汲取灵气为己用。虽然他现在依旧是先天五品境界,丹田的灵气容量和先先前一样,但胜在几乎源源不绝,且精纯度远超旁人。

此时苏易丹田之处,左边枯荣树幼苗扎根虚空,缓慢成长,右边一点剑尖从剑种中破顶而出,萦绕着森然的剑气。灵气汇聚于枯荣树,剑气凝聚于剑种之内,丹田中反而空空荡荡,让苏易觉得有些不习惯。

不过如此一来,也有一个好处,除非高出苏易三个大境界,否则从外表气机,再也看不出他的真实修为,不运功,不与人交手的话,苏易看上去完全像是一个普通人。

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状态,苏易收功起身,推开房门,准备寻苏晴和陆展他们。他也不知自己这次突破用了多久,不知道正一发会开始没有,希望没有错过。

刚推开房门,察觉到动静的秦中亭已然出现在他面前,笑道:“你可算是出来了,我们等了你三天,再不出来,我们可要丢下你去正一司了!”这几日苏易闭关,秦中亭几人也没有等他,又将桃花镇中未到过的地方游玩一遍,不过少了个人,气氛也变得有些微妙,这四人都是因苏易联系起来,现在他不在,难免有些尴尬。

还好,才过了三天。苏易松一口气,正一发会五日后开始,若是再过上两天,可真要错过了。不过发会前几天都是十三司及其他一些有影响力的宗派高层一起商讨目前方外的形势,炫耀自己这些年狩方的成就,顺便再就彼此之间的摩擦互相声讨,也没他们这些小辈什么事,倒是不用着急。

秦中亭拉着苏易往楼下走去,语气中有些酸气:“本来境界就高我一筹,这下又有突破,肯定又要被落下一截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虽然口中有些不满,但秦中亭还是为苏易感到高兴,上次夏无染之事后,他再也不会因为别人比自己强而沮丧,反而更加斗志昂扬。

感受到秦中亭这让自己都有些羡慕的坚定道心,苏易微微一笑,心中温暖。知道秦中亭这是在关心自己,不过也不点破,眉头轻展,说道:“中亭你放心,我这次只是心境有所突破,修为还是先天五品。”

“嗯?”秦中亭疑惑,回头将苏易上下仔细打量一番,脸上露出明显的不解,问道:“苏易,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你体内空空荡荡,没有一点灵气?”秦中亭有些紧张,声音也透出几分焦急,说道:“莫不是闭关出了什么问题?走,快去让陆师兄看看!”

秦中亭加快了脚步,嘴里叫道:“陆师兄,晴姐姐,大事不好了,苏易他好像出了些问题!”苏易见他也不听自己解释,对秦中亭这风风火火的性格有些无奈,只好苦笑跟着他。

想到等会儿苏晴那无穷无尽的追问,苏易头皮发麻,暗恼自己没注意体内奇妙的状态,让秦中亭如此大惊小怪。不过他也确实不好解释,心念一动,缕缕灵气从枯荣树中溢出,很快充盈丹田,和之前无二。

一边将体内恢复原样,苏易一边跟着秦中亭来到楼下,大堂内没有多少客人,苏晴,冷清秋,陆展坐在一张桌子上,旁边还有一人,却是望海峰的于睿。

于睿是秦宇博派来唤苏易几人回正一司的,此前他们正在说着此事,突然陆展察觉到苏易的房中有动静,就让秦中亭去看看,若是苏易出关,正好一起前往正一司。

几人正自等待,却听到秦中亭的叫喊,都有些吃惊。陆展虽然知道苏易修行一向稳重,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此时也不敢确定。苏晴满脸紧张,站起身就要往楼上冲去,却看见秦中亭和苏易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

“小易,出什么事了?快让姐姐看看!”苏易刚走到几人身边,就被苏晴一把拉过去,左看看,右摸摸,一点都不顾及还有几人在场。苏易虽然有些无奈,却也只能忍受,瞪了一眼旁边虽然同样紧张但却有些幸灾乐祸的秦中亭,说道:“姐姐,我没事!你别听他胡说,我这次闭关,感觉实力大进,快要先天四品了。”

秦中亭闻言,顿时不满:“晴姐姐,我可没有骗你,方才苏易体内一点灵气都没有,就像一个从没有修行过得人一样。所以我才叫你们的!”说完还得意地瞥了苏易一眼,他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看苏晴无微不至地“关心”苏易,那个时候苏易脸上的表情最精彩,但是他心里又隐隐有些向往。

几人被苏易和秦中亭搞得有些糊涂,都看向二人,同时苏晴也渡出一缕灵气往苏易体内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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