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沈云笙就听下人说姑母沈惜来了。
沈惜是现任靖国公沈非的胞妹,夫君姜云是乃骠骑将军,嫡子姜明锦现年才七岁,是个活泼调皮的小子,每每弄得沈惜很是头疼,又不忍罚他。
三月前,姜云是带军出征敌戎。姜明锦年幼,是以和沈惜一起留在京城,沈云翊投在姜云是军中,这次也跟着一起走了,遂这次沈惜得了消息就回靖国公府报一声平安。
沈云笙来正院本来是想给大夫人请安的,见大夫人有客,怕是不方便,就不欲打扰。正准备走,大夫人身边伺候的丫头就过来说,大夫人请她进去。
“女儿给母亲请安,母亲安好。”沈云笙规规矩矩蹲身给大夫人行了个礼。
苏倾点点头让沈云笙坐了,又礼节性的问了几句,指着沈惜向沈云笙说到。
“这是你姑母,你姑母来府上的次数不多,想是你不记得了吧。”苏倾又指了沈云笙向沈惜说道。“这是三姑娘沈云笙,平日你见菀菀见得倒是多,云笙性子静,我不常带她出门,你上次见她约摸是她六岁的时候吧。”
“云笙见过姑母。”闻言沈云笙随即朝沈惜行了个礼。
沈惜拉过她来回打量。“一晃眼她都长这么大了,六岁的时候还是个小团子,嫂嫂费心了。喏,这个就带着玩吧!”说着沈惜把自己腕上的一只银镯子套在了沈云笙手上。
“既是你姑母给你的,就戴着吧。”苏倾虽然不待见沈云笙等庶子庶女,却也不会在这上面苛责他们。
“云笙谢过姑母。”沈云笙道了谢。
“我和你姑母还有些话要说,你待在这里也是无趣,自己去玩罢。”苏倾瞟了沈云笙一眼。
沈云笙见此情形,也识趣的没多说什么,退了出去。
中午小睡了一刻,方起来,画未就进来禀报说是沈云菀来了。画未端了盆水,帕子就搭在水盆边沿上。沈云笙把帕子放进水里,绞干了,抹了把脸,又净了手,才让画未把水盆端出去,又让她请沈云菀进来。
沈云菀今日梳了个苞苞头,用缎带绑住,上身是藕合色荷叶边宽袖短衫,下边是同色碎花百褶襦裙,裙子上还压着一只铜铃,走起路来,叮铃作响,脚上穿的是软底百鸟凤鞋,端的是可爱非常,似是观音大士座下的童女。
门帘被掀开来,沈云菀坐到桌旁,自顾自倒了杯水喝了。“呼,渴死我了。”
“什么事这么急?菀菀很开心?唔,可是长兄和舅父打了大胜仗?”沈云笙想了想。沈惜不会无故回靖国公府,她过来只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这次与敌戎开战,我朝胜了,而且是大胜。想是再过个月余,大军彻底胜利,舅父就能班师回朝了。
“不止不止哦,舅舅已经彻底打败了敌戎,再过半月就能到安都了。”沈云菀摇头晃脑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这么快?那大哥哥是不是也要回来了?”靖国公沈非为了锻炼自己嫡子,在沈云翊九岁时就让他投在姜云是军中磨炼,很少归家,沈云笙上一次见到他也是半年前了。
“是啊,是啊。菀菀好开心,大哥哥回来了,就有两个人陪菀菀玩了。”沈云菀歪着脑袋,一脸神往。
“你啊,就知道玩,到时候课业忘了写,看父亲不打你手板心!况且大哥哥大胜回京,肯定会有很多宴请等着他了。”
“唔……那也好,至少能有好吃的。”沈云菀表情瞬间垮下来,双颊鼓鼓的,似是一只吃着东西的可爱小松鼠。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大哥哥这么久没见我们可爱的菀菀,怎么会不留时间陪菀菀玩呢!”沈云笙拿了一块栗子糕给沈云菀,然后给了她一杯茶,免得噎着。
“三姐姐,大哥哥回来你不开心吗?等大哥哥回来了,我们就能常常出门玩了呀!”沈云菀把一颗糖莲子丢进嘴里,嚼的嘎嘣嘎嘣响,说出的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菀菀别乱想,姐姐怎会不开心,只是想到些旁的事。”沈云笙乍然接到姜云是大胜回京的消息有些怔忡。姜云是回京,沈云翊回府,会给平静生活的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呢?
是日,骠骑将军大胜还朝的消息早叫安都百姓知晓了。大军入城前半个时辰,道路两边就被热情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京畿卫、羽林卫、禁军都被调来维持秩序。
浩浩荡荡的大军入城时,喧闹的百姓瞬间静下来,又瞬间沸腾开来,鼓掌声、叫好声响彻整条长街。军队缓缓前行,当看到骠骑将军姜云是的那一刻,百姓的热情达到了顶点。
沈云菀骑在一个小厮的肩头,奋力的挥手,嘶声大喊。
“舅舅,舅舅,大哥哥!”
“别喊了,小心坏了嗓子!他们听不到的。”沈云笙附耳说道。
恰在这时,姜云是旁边的一个白袍小将撇过头来,看见沈云菀,挥挥手,微微一笑。
这小将正是沈云翊,沈云翊方不过十六七,身量就已经很高了,目测应是一米七五左右,皮肤因常年在太阳下头晒而显得有些黑,却并不像寻常士兵那样的棕褐色,算是整个军中偏白的了,五官分明俊秀,更让他显得俊朗无比。沈云笙甚至听到了身旁少女的窃窃私语。
“快看,快看,那个白袍小将好看不好看?噫!他在冲我们这边挥手,他笑了,他是不是在看我?是不是在看我?我一定要认识他。这么俊朗的公子,能做我夫君就好了。”
“做什么白日梦呢?能骑行在骠骑将军旁边的人定不是普通人,还那么年轻,人家会看的上你?你要是官家千金还有几分可能,不过,他确实是迷死人了。他在冲谁笑啊,羡慕死了。”
听着两个少女的话语,围观的人又有越来越多的趋势,沈云笙怕沈云菀出什么意外,让家丁护着沈云菀挤了出去。沈云菀有些不乐,沈云笙遂蹲下身,哄了大半天,才哄好人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