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应该不算一个故事,但我仍然希望把它记叙下来,写成一个故事。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也忘了怎么认识他的,反正大家都叫他“爽”,不管他叫“真爽”还是“好爽”,又或者叫“爽死了”,我也跟着大家叫他“爽”。
爽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极度容易被人忽略,简单的说就是没有存在感。因为他个性好静——至少在我看来,喜欢做的事情也一样,比如钓鱼,看书,玩网游。
这样的人的过去仿佛充满了故事性,对于我这种好奇的人实在是致命。于是,我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去收集整理和他有关的一切,而为了获得第一手资料,我假装是个爱静的人,陪他一起打撸阿撸接近他去跟他产生共同话题,直到我也喜欢上玩这款游戏,对它的了解比他多。但令我失望的是,他的过去无异于一张白纸。
他的人生起伏的高低恐怕还没海面厉害,从而很容易让人找到高潮。
那个时候,他读高中。
二
“爽!”
“你叫我。”爽转过头去,朝坐在后面的重说。
“没有,我说喝可乐,好爽。”重笑嘻嘻说的时候还打了个嗝。
这句话像一把剪刀一样剪断了挂着爽的头的绳子,爽的头跌落下来,然后无力的转过身去,趴在桌子上。趴在桌子上是爽的标准姿势,基本上,当你想起来后去看他时,他都是趴着的。他能像乌龟一样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很久。
这样的玩笑,在开学刚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就注定要持续一段时间。
“爽。”
没有反应。这是爽多次被戏耍后总结的最应该给出的反应。当然,虽然能避免很多麻烦,但想要整他的人还是有针对的办法,优越地依旧戏耍他于股掌。
“爽爽爽。”
直到有人使劲推他,爽才弱弱的回一句:“干嘛。”
“晚上撸阿撸去?”
“不是昨天去过了吗?!”
“今天接着去啊,好不容易打晋级赛。”
爽虽然答应了,却兴致缺缺。果然,晚上睡过头,就没出去。
第二天,全校通报了小明同学晚上翻墙通宵上网。
小明决定一个星期不理爽。
对于小明的决定,爽是无关痛痒的,但他有个惊人的发现:有个女同学老是偷偷瞄他。当两人四目交错的时候,虽然女孩子立马装作若无其事的听课,但对爽来说,他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个女孩回头时一丝慌乱的神情。他以趴在桌子上的样子头却竖着的怪异姿势,望着那个女孩的侧脸,后脑和马尾。毫无意外的,爽又被点名注意听讲了,大家都笑了。讪讪的爽发现,她,也笑了。
时间总是在这样琐碎的中流逝,有的人翻着漫画,有的人憧憬着未来,而爽依旧做着白日梦。
三
醉眼迷离的爽告诉我,那一刻,他喜欢上了她。
我喝了口雪花,拍他的肩膀说:“兄弟,只因为她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你就喜欢上她,是不是有点草率。”
爽“咯咯”在那里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然后认真的对我说:“那才是真爱。”
当时的我真想上去抽TM一个大嘴巴,心里骂着SB嘴上却说着恭维的话。直到多年后的现在,慢慢体会到他也许是对的。
我剥着花生,问他这女孩叫什么?爽告诉我叫“静”。一个很普通的名字,但我觉得肯定是酒喝的还不够,当然不是因为剧情狗血到这个叫静的女孩子如今是我的老婆。醒来后总想不起来为什么,但值得为之再来一瓶。
四
爽指着那个位置问重那个女孩叫什么。
敏锐的重像猎犬一样在爽身上嗅了好久,却一无所得。但他不死心,一脸坏笑地说你求我啊。
笑个毛线啊,不说我问小明去了。
重欢快地说小明说不理你一个星期,看到爽无精打采又想趴桌子上,重说行行行,告诉你,她叫静。
爽默默记下,而且仅此而已。如果说硬有什么变化的话,只要静出现的地方爽也在的话,他会把十分的注意力分九分到静身上。
如果说女人的直觉很准的话,静一定会觉得有人一直在监视自己。如果准到逆天的话,在她的感知雷达地图上显示那个监视自己的人。
爽自己是很满足,真希望日子就这样无休止的停留在高中,停留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当然,学校里,似乎没有比谁喜欢谁传的更快的了。
几个要好的朋友看着爽一副这样就好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偶尔聊天谈起,言语中透露出颇为可惜。
但是他们的言语到底对他还是有些影响的。爽不再是呆呆的,在有静的时候,总是表现出特别的积极,借此吸引她的目光,让她注意到自己。
如果说这算爱情的话,那么爱情的确拥有改变一个人的神奇力量。但对于爽来说,到此为止。因为爽不是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对力量的吸收有所不足。
五
没想到,你也会有所改变,开始慢慢运动了。
这并不奇怪吧,当你看到我不动的时候,我就可以说,我想静静。说完,爽大笑不已,把嘴里的花生都喷出来了。
明明占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先天优势,为什么迟迟不行动,你不想和她在一起吗?我对于爽的木讷甚是不解。但是他告诉我,喜欢就是喜欢,不一定非要占有或在一起,他反问我没有喜欢过的感觉吗。喜欢是一种感觉,一种与他人无关,内心满足的感觉。
我知道他更害怕,越美好越害怕得到,因为这已经让他满足,他满足于能静静的看着她,偶尔还能说上话。但是我默然了。我在想,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像爽一样纯真到像SB。
我突然很想笑:不再天真的我失去了很多;可一如爽,也没有得到什么。
我搂着爽,抓起一瓶雪花,干杯。
六
不是命运,不是造化,但你所做的决定往往影响着后面的事情。
寒冬腊月,即将期末。
爽休息完,从宿舍走出来,刚转过弯,走在旁边是女生宿舍的路上去教室。他看到静也在前面走,他加快脚步。可是,他看到了惊奇的一幕。
旁边宿舍楼里有人端着一脸盆水朝静泼去,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个男生,眼疾手快,把静抱住。
他本想加快脚步跑过去,他本想大声叫唤让她小心,一切无济于事。
静头发上的水珠反射着阳光,此刻有些刺眼。他快步上前,来到两人旁边,边将静头上的水珠捋去,边问她没事吧。静则拍着为她当去水的男生的衣服,我没什么。
爽一起拍着衣服,兄弟,没事吧,送你去医务室吧,着凉就不好了。
男生笑笑说没事。急急忙忙走了。
后来才知道,这男生叫刚。
爽出神的看着刚的微笑,男生微笑也会如此好看,我要是女的不会以身相许吧。爽回过神来,刚已走远。
后来,后来,刚当然是生病了。剧情越来越像七点半狗血剧了。然后静去看刚,在然后两人就经常在一起啊,吃饭啊课间啊。
七
爽依旧只要默默注视着静就好。
重躺在床上说,爽没病吧,自己女人被抢了,都不吭一声。钱瞄了一眼重,香烟在大拇指上敲了敲,说这得看他怎么想。小明抢先道,我觉得上王者比较重要。重和钱齐声说,滚出去。
做为你我正常的男人来说,这事是绝不能忍的。钱咬着香烟说道。
但是既然他能忍常人不能忍,日后必成大器。重摸着下巴。
那我是不是现在应该多拍拍他马屁。小明望望两人。
重和钱相视一笑,****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八
这是一个大计划。大到需要好几个人协助,光小明、重、钱三人不够。但是重跟协助的人一说,都觉得十分有意思,愿意帮忙。
是的,也许他不会知道,也不会在他的回忆里出现,但是我的举手之劳,却有可能改变他的人生,那是满满的成就感。
已经几天没成功了,不会不行吧,兄弟们说不行就算了吧。
天若要亡我,那我就逆天改命。钱狠狠得将只抽了一口的烟甩在地上。
先安排人拖住爽,等静过来的时候,让他过来,让他去捡鞋子,然后你们就把水浇下来。明白?行动!
一切都如计划,完美执行了。
爽被浇第一盆水的时候的反应是抬头,想看看哪个混蛋在泼水。结果刚抬起头还没看清楚,第二盆水又泼了下来,爽闭紧眼睛,憋上气。等水的冲击一结束,张口就骂:“哪……”嘴里马上灌满了水,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爽彻底懵B了,仿佛命运的枷锁无情的锁住了他,让他无力反抗。
九
小明得到的指示是,只要水浇下来,就上去抱住爽,死死的抱住,直到结结实实淋完十盆水。虽然小明略有失误,淋到第三盆水才将爽牢牢抱住,但是,瑕不掩瑜,小明完美的执行了钱的作战方案。
这次的行动无疑是成功的,钱和重击掌。
静旁边的女生一脸震惊又感动的表情,充分说明了此刻她内心的复杂程度,但是她没有忘记自己该做的事,聒噪个不停。
静,从第一盆开始一直看呆直到第十盆,她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一个“我喜欢你”的声音。静彻底被震惊了!传言她是知道的,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爽还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来。这个声音傻瓜都知道是谁的
爽被捂着嘴巴架走。
钱和小明驾着爽急急走向蒸汽房,那里已经准备好了换的衣服。
所有帮忙的和看热闹的,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他们内心的话——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十
我相信,这不是这个学校的唯一传说,以前有,以后还会有。
完。
感谢:爽饰演爽
重饰演重
静饰演静
刚饰演刚
小明饰演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