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刘长卿搀扶着小玉来到了唐云峰的身边。小玉伤势很重,嘴角到现在依旧流着鲜血,精神萎靡,脸色苍白。
“不管怎样,无论如何,她不能死!”唐云峰对刘长卿说道,“没有她,我们的计划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血兰庄也不会建立。”
“我会的。”刘长卿应了一声,他的心里也没有底,因为小玉已经伤及五脏六腑,虽然刘长卿及时搭救,不过郝香云出手也太过狠辣,她的命犹如细线上的一个巨石,坠落是确信无疑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血兰庄的人马清理着一片狼藉的庄园,虽然他们尽力清洗,庄园内依旧有一股驱之不散的血腥气。
唐云峰望着忙碌的人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回想起他的计划,到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假如计划失败,悲惨死去的人里面会有他一个。
其实,自从他的心腹探知幽兰山庄里面混进了不少红秀世家的人,他就知道红秀世家总有一天会动手,而且,经他一系列的明察暗访,这一切的一切都与郝香云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于是,从那一刻起,郝香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久之后,唐云峰得知血旗门和红秀世家签订了什么和平协议,而且血旗门掌门人何坤声称自己只想保住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无心与红秀世家和幽兰山庄相争,他倒是想做一个和事佬,然而是人都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一旦幽兰山庄灭亡,红秀世家势必不会让得血旗门存在,到时候红秀世家在龙鳞镇可谓只手遮天,呼风唤雨了。对此,血旗门上下叫苦不迭,都在私底下斥责何坤的懦弱无能。
唐云峰听到风声之后,当即心生一计,派遣心腹混进血旗门,趁机散播谣言,血旗门果然乱的不可开交,他也乘此机会怂恿血旗门侍卫哗变,在一夜之间坐上了掌门的位子。血旗门在得他不费吹灰之力就给拿了下来。
接着,趁着红秀世家与幽兰山庄两虎相斗之机坐收渔人之利,最后在微小的伤亡之下,合并了两股势力,组成了血兰庄。
另一边,方缺趁着混乱逃出了幽兰山庄,他不想趟进门派之争的浑水里,只得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着,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些什么,去往何方。
不知不觉间,方缺走到原先他和黑老虎一起喝酒的那一爿酒店,酒旗依旧随风飘扬着,但见得老板娘背着一个硕大的褡裢,神色紧张的像是要离开。
方缺走上去,问道:“老板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呢?这酒店不要了吗?”
老板娘并没有先前那样化妆,显得苍老了许多,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男人他死了,幽兰山庄也没了,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她有些吃力的向前走去,显得万分的苍凉,也不知道为什么,方缺的眼睛突然觉得酸酸的。不多时,老板娘转过脸来,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我是不会再回来了,这爿酒店如果你想要,你就拿去好了。”
方缺默默的站在原地,一直注视着老板娘离开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不见,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她在这里丧失了丈夫,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一种何等的悲痛,人间苍凉,也莫过于此。
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方缺觉得十分的疲惫,他只想着好好的睡上一觉,于是,他想了想,抬脚走进了酒店。
酒店的桌椅都摆放得整整齐齐,表面也擦拭得纤尘不染,看起来,老板娘在她离开的时候,刻意打扫过的。方缺猜测,她在这里住了很长的时间,与这爿酒店有了深厚感情,只是因为黑老虎的死,使得这一切都随风消逝。
方缺走上楼,那里是客房,共分为天地玄黄四间,这爿酒店很小,区区四间客房都显得拥挤不堪。
方缺随便打开一间房间走了进去,房间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被子也叠得有规有矩。
方缺靠着被子躺了下去,外面人听起来很少,因此显得格外安静,可是,有些声音听起来简直惨不忍闻,使得他心底一阵阵的发酸以及发颤,这个世界简直太过黑暗了。他回想起曾经的世界,街面上会有很多维持秩序的警察,这样的景象可以说鲜有发生。
他回想起学校里和那些哥们姐们一起嬉闹打斗的情景,嘴角禁不住掀起一抹微笑。然而,很快,他再也笑不起来了,一种压抑到可怕,压抑到窒息的孤单感油然而生,他觉得自己已经被这个世界所抛弃,偌大的酒店里只有着他一个人,恐怕只有形影相吊的份了,这种苍凉的心境,又有几个人能够体会?
第二天,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响起,一个巨大的牌匾被高高的挂在了大门之上,接着无数人群蜂拥而至,前来道贺血兰庄的正式建立。
也仅仅在一天之前,同样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人命丧黄泉,腥风血雨。不过这一切,似乎在人们的欢笑声中烟消云散,似乎人的价值在此时不值一文。
方缺没有去血兰庄凑热闹,虽然唐云峰很可能会接纳他,可是他实在不想卷入这种尔虞我诈的世界中。
不过,老天似乎很乐意和方缺开玩笑,而这个玩笑也使得他像是陷进流沙一般,越是挣扎,便会越陷越深。
方缺正兀自走着,忽见前方不远,几个血兰庄的人围着一个少年拳打脚踢,虽然那少年苦苦求饶,可是那些人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没有人愿意或者说敢去帮助那个少年,他们害怕得罪血兰庄的人,因而惹火烧身,于是除了那些幸灾乐祸的人之外,都唯恐避之不及。
方缺最看不得倚强凌弱,以多欺少的行径,曾经为这类事情打了不知道多少架,因此也就得到不少次老师的批评,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有很多朋友,很多真诚的朋友,因此他觉得这样做不仅没有错,而且是值得的。
方缺没有多想,快步走到那些人背后,一脚踹在了其中一人的腰窝之上,那人一个踉跄,随即颠翻在地,来了一个狗吃屎,啃了一大把的泥巴,搞得他是狼狈不堪。
接下来,一场不可避免的的打斗便拉开了帷幕,不过这些人不是方缺的对手,三拳两脚下来,就将那几个家伙打得屁滚尿流,嗷嗷直叫。只是,在他们狼狈离去时,依旧不忘叫嚷几句狠话,他们以为这样多少驳回些许面子,其实是更加的出丑而已。
方缺扶起那个少年,问道:“他们为什么打你?”
少年一脸感激的望着方缺,说了句谢谢,接着说:“因为我是红秀世家的人。我叫郝成峰,不知你是?”
一听到他这么说,方缺不由得咯噔一下,要是他救的是一个一般的人,兴许血兰庄的人还会宽宏大量,付之一笑,可是他救的是红秀世家的人,血兰庄的人岂会轻易的放过他,看起来,这趟浑水他已经趟进去了,想要出来,显然已经不可能了。
方缺愣了半天,方才说道:“方缺。”
“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有点不太好。”郝成峰疑惑的望着他,说道。
“没事。”方缺随口敷衍了一句,随后便看到七八个血兰庄侍卫手提朴刀,正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他顿时惊骇道,“快走!血兰庄的人来了!”
两个人也顾不得什么了,拔腿就跑。身后的人也是穷追不舍。路上,双方也免不了一些恶斗,他们边打边退,直到了红秀世家的地盘,不少侍卫赶来,方才平息了争端。
前来的一队人之中,有一个白净的像个书生的人,看了看方缺,竖起一个大拇指,说道:“兄台,身手不错嘛,这么多人围攻之下,依旧不伤丝毫。”
“过奖!”方缺并没有多少谦虚。
接着又有人问道:“你是怎么惹上血兰庄的人的,他们刚刚建立,听说是无比的嚣张。”
“几个小毛虫而已!”方缺笑了笑,“我只是看不惯他们以多欺少罢了!”
白净面庞的人说道:“既然是血兰庄的敌人,也就是我们的朋友,我叫程树,还望阁下多多关照。”
“关照倒是不敢当,方某人初来乍到,只想找一个落脚之地,我便感激不尽了。”方缺说道。他知道自己已经和血兰庄结下梁子了,如今也只好在红秀世家落脚安身了。
身后一人对郝成峰说道:“郝少爷,老爷正在气头上,你这个样子就先别去找他了。”
“这个简单,只不过掌门现在还在恼火着哩,等到他气消了,我会向他举荐举荐。”程树倒也爽快,“阁下先跟我们凑合凑合吧。”
且说,郝御天正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心神不宁,此时此刻,他气得几乎要把自己的牙齿都要咬碎。
这时候,一阵敲门声传进来,郝御天有些气急败坏的喝道:“什么事?”
“老爷,血兰庄的人送了一封信过来。”外面的人说道。
此刻的郝御天,哪里有什么心思看信,说道:“拆开!念!”
外面的人犹豫了片刻,但害怕郝御天发火,于是只得照做。只听得外面的人念道:
“郝掌门,别来无恙。血兰庄异军突起,恐怕让得你食不甘味,夜不成寐。不过,俗话说,和气生财,血兰庄并不想与红秀世家为敌,倘若郝掌门有意讲和,三日之后,抚孤山,不见不散。唐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