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虽然皆是高举火把,但一周遭依旧是瘆人的黑暗,明晃晃的火光还是无法穿透浓如墨染的深邃黑暗,一股无以复加的压抑蔓延至所有人的心头。
众人在密不透风的丛林中行进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已经是人困马乏。郝同山停住脚步,缓了口气,对郝御天说道:“大哥,走了这么长时间,想必也要快到龟形冢的入口了,弟兄们都已经精疲力竭,依我看来,我们暂且在这里休整,等到日出天明,再动身也为时不晚。”
郝御天听后,回过头去看了看,侍卫们手中的火把即将燃尽。他眉头一皱,快步走到唐云峰面前,说道:“唐庄主,你说,什么时候可以赶到龟形冢的入口?”
唐云峰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向四周望了望,说道:“郝掌门,照现在的速度,到达龟形冢入口,非得日上三竿不可。”
郝御天想要休息的念头很快就打消了,不过看着侍卫们随时都要熄灭的火把,正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他很快看见,血兰庄的人正给所有人分配火把,看起来唐云峰不想在路上浪费时间,谁也无法料之其间会不会横生枝节。
众人继续在密林间穿梭,道路坎坷,荆棘丛生,使得人们每走一步都异常的艰难,还好其间没有发生任何的岔子。待到东方亮起了鱼肚白,漆黑如墨的夜空也渐渐泛起了亮光,众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一座巨大的石门镶嵌在峻峭的悬崖之上,悬崖直上直下,表面光滑得如溜冰场一般,没有一处可以着手的地方。
郝御天三人望着眼前的悬崖,不禁有一种望洋兴叹的感觉,他们觉得被唐云峰耍了,因为石门离地的落差,少说也有七八米之遥,凭借他们的修为,想要上去打开石门,简直有一种痴人说梦的感觉。
郝海见得此情此景,怒目圆睁,用一种质问的口气对唐云峰说道:“唐庄主,你认为我们是壁虎吗?这种地方我们怎么能爬上去?”
唐云峰浅浅一笑,说道:“这个用不着你们操心。”接着,他指着石门,“你们先看看,石门之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三人朝着石门望去,很快就看到,石门之上没有一点儿的缝隙,只是在正中有一个太极图兀自缓缓的旋转着。
唐云峰说:“只要我们齐心协力破了太极封印,我们就能进去了。”
说着,唐云峰吩咐刘长卿带几个人把早就藏好的木梯找来。刘长卿应了一声,招呼了两个小喽啰向一片草丛走去,可是他们翻寻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这么大的木梯放在草丛之中,是不可能找不到的。唐云峰见刘长卿等人去了半天,仍不见他们出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当即抽出腰刀,准备叫上几个小喽啰前去一探究竟。
草丛一阵稀里哗啦的摇摆,紧接着一个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当然,这个人不是刘长卿,也不可能是刘长卿。此人头戴斗笠,身穿玄衣,甚至披风也是漆黑如墨。
来者斗笠压得很低,以至于看不清他的真实面貌,他抖了抖身上的草屑,随后将带血的剑入鞘,冷冷说道:“搅我好梦者,死!”
“你是什么人?木梯是你拿的?”唐云峰问道。
“我叫黑子墨。”那人说道,接着他指了指不远处,那里有一堆燃尽的火堆。
唐云峰知道黑子墨来者不善,恐怕也是为了龟形冢而来。不过他仗着自己人多势众,也是有恃无恐,威胁道:“你难道不知道,龙鳞山是属于我血兰庄的?”
黑子墨阴阴的笑了笑,说道:“我没听过什么血兰庄。再者,龟形冢从来都是无主之物,见者有份这个道理难道诸位不懂!”
黑子墨慢慢走到唐云峰面前,唐云峰脸色骤然一变,手中的刀咔喇一声掉到了脚边的草丛之中,他分明感觉到,黑子墨身体之上的真元波动,这也就说明,自己的修为已经跟他已经无法相提并论。拥有真元,就已经说明步入了强者的阶层,岂能是唐云峰之类的乌合之众所能比。
“此时此刻,你所谓的血兰庄,已经被我黑家屠杀在摇篮之中,龙鳞镇将不再会有血兰庄!”
唐云峰一听此话,登时间一口鲜血喷吐而出,风云变幻,令得他始料不及,他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千方百计,玩尽手段建立的血兰庄,在短短不到数天的时间里,就已经寿终正寝。一时间急火攻心,脑袋一晕随即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郝御天三人见得唐云峰在黑子墨的只言片语下就横死当场,惧上心头。想来他们的红秀世家,也是跟血兰庄一般的下场。
黑子墨将斗笠一掀,斗笠滑到了背后,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一脸的麻子和黑痣混杂在一起,一眼看去,顿觉一身的鸡皮疙瘩随风而落。
“三位有何打算?”
郝御天回答道:“龟形冢我们不要了,只求你放过我们三人。”
“放了你们?”黑子墨冷森森的问道,“给我一个理由!”
“我们与你近日无怨往日无仇……”
“够了!”黑子墨一口打断他的话,说,“很多人都这么说过,但是他们还是死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从来都认为,要想一个人守口如瓶,最好的方法就是杀人灭口!”
郝御天三人见黑子墨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纷纷抽出刀剑,向着黑子墨冲杀而去,这无疑是鸡蛋碰石头,当黑子墨拔剑的那一刻,三个人的咽喉出现了三股血线,鲜血迸涌,将脑袋都掀飞而去。
不多时,黑子墨踏着满地身首异处的尸体,不紧不慢的向山下走去,他朝着悬崖上的石门望了一眼,嘴角掀起一抹满意的笑容。石门还没到开启的时候,况且,如今整个龙鳞镇都掌控在他们黑家的手中,石门开启并不急于一时,因为,龙鳞镇临边的落虎镇还没有被黑家收入囊中。
“待到灭了落虎镇的飞鹰武馆,整个寒山城就是我黑家的天下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打开龟形冢。”黑子墨自言自语的说着,志得意满的大步向山下走去。
没走几步,他忽然看到路边的一簇树叶正不住的颤动,有一个人伸出头来紧接着又缩了回去。原来是一个漏网之鱼,黑子墨拔出剑想要解决了那家伙,那人突兀的发出一声惨叫,一个干猴子模样的恶灵抓住那个可怜的家伙,迅速向树尖上攀爬而上。那人发出凄厉的惨叫,手脚在半空中不停地扑腾,可是恶灵的手爪死死抓住他的头发,任凭他哭爹喊娘,拼命挣扎,依旧无济于事。
“飞天鬼!”黑子墨冷哼了一声,“你认为成为我的剑下亡魂比起活活被飞天鬼吃掉要难受?”
如果飞天鬼听得懂人话,黑子墨大概会向它说一声谢谢。那人的惨叫声还没有完全消失,黑子墨早就迈开脚步走了十几米。他陡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刚想闪身躲避,一个飞天鬼从天而降,锋锐的爪子扣住了黑子墨的双肩,刺骨的疼痛让他惨嚎出声,手中的剑也从手中脱落。
飞天鬼两只脚和尾巴抓住一根粗壮的枝桠,想要将黑子墨提离地面,拖到树上去。不料黑子墨大喝一声,双手扣住飞天鬼的手腕,五指用力,只听咔嗒几声作响,它的手腕被黑子墨生生压碎,飞天鬼手腕吃痛,鬼哭狼嚎一般嘶叫起来。黑子墨双手用力,将飞天鬼从枝桠上扯了下来,借势向着地上凸起的一块石头之上猛砸而去,只听得喀喇一声,飞天鬼的脊椎被砸断,血沫子从口中汩汩流出,四肢不举,一命呜呼。
黑子墨从天地匣子之中取出几粒活血丹,囫囵吞了下去,接着他从衣服上撕下几块布条,十分麻利的包扎好了伤口。想到这片森林中到处是飞天鬼,黑子墨几乎是飞奔着下山,直到来到开阔的草地之上,方才敢停下来休息。
黑子墨坐在一个小土包之上,拔出剑来,脱下有些残破的衣服擦剑,剑上的鲜血早就已经干了,擦拭起来很是费劲,当他把衣服割得千疮百孔之际,方才把剑上的血擦干净,只是,上面鲜血与钢铁混杂的气息依旧十分浓烈。
剑入鞘之后,黑子墨双手枕在后脑勺之上,嘴里叼着半拉子茅草叶子,望着壮丽如画的龙鳞山,不禁是遐想连篇。
不久,他看到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此人一瘸一拐的,看起来伤势不轻。黑子墨首先想到的就是又一条漏网之鱼,从红秀世家或者血兰庄逃出来的漏网之鱼。
俗话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黑家既然想掌控龙鳞镇,那就绝不愿意看到自己以外的人还喘着气,当然,黑子墨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和很多黑家的人一样,他们秉持着一个原则——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黑子墨几个箭步来到来者面前,只见得他的肩膀之上划拉着一个巨大的口子,鲜血混杂着黄水不断的流淌而出,当然,这个人正是从红秀世家逃出来的方缺。
黑子墨吐掉含在口中的草叶,问道:“你是红秀世家的人?”
方缺摇了摇头。
“血兰庄的人?”
方缺依旧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