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恒缓步走上前去,只听咯呀呀一声响动,那棵被铁扇刺中的大树颤抖了几下,终究还是应声倒地,树擦着敖恒的身体倒了下来,溅起一些灰土以及碎叶。
敖恒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收回那把铁扇。这时候,他的身旁已经多出了很多敖氏宗族的人,只听他淡淡的说道:“从此刻开始,五毒帮就不复存在了。你们几个好好的将这个地方清扫一下,黑家和五毒帮可不一样,他们高手如云,想要打败他们,还得从长计议。”
自从敖氏宗族灭了五毒帮之后,小小的凹口镇之中,除了那些身穿粉红色衣服的桃花林的人之外,多出了一些衣服上绣有“敖”字的人,很显然,这些人便是野心勃勃的敖氏宗族的子弟。不过,让人诧异的是,敖氏宗族覆灭五毒帮之后,为何不顺带荡平桃花林,或许,和前者一样,敖氏宗族与黑家,需要一股势力形成一个缓冲带。
不过,敖氏宗族与黑家的争锋也是接连不断,只是黑家因为实力弱小的缘故,总是胜少败多。黑家担心照这个势头继续发展下去,对他们颇为的不利,甚至有灭亡的危险。于是,他们请求寒山城城主出面调和。
对此,敖氏宗族也碍于官方出面调停,打消了称霸天南郡的想法,不过,他们可不想空着手回去,于是逼迫黑家签订了《黑敖落虎镇协定》,其中规定:
其一、将落虎镇划归敖氏宗族名下,落虎镇内一切黑家以及有关人员全数撤离落虎镇,违者立诛不怠。
其二、黑家应赔偿敖氏宗族一万锡元以及两千丹药,并且必须在一年内交付,否则敖氏宗族将撕毁协定,对黑家大开杀戒。
其三、黑家侍卫必须无条件裁减一半,已消除对敖氏宗族的武力威胁。
很显然,这是一个对黑家极为不平等的协定,不仅丢掉一个落虎镇,而且使得黑家的实力大为的削减,这使得黑家上下义愤填膺,并且羞辱不已。
黑棘也是对此无可奈何,不过他不甘心屈居人下,自然不愿意辛苦的经营在自己的手中毁于一旦。这几天来,他在无数弟子的抱怨声中生活着,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夹着尾巴的狗一般,在敖氏宗族面前摇尾乞怜,期盼着前者会因此宽宏大量,网开一面。不过,这些很显然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黑棘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他花白的胡须因此轻轻的颤动了几下,紧接着,他孤身一人来到了龙鳞山,这里是他最后的希望所在。
龟形冢的开启,使得黑家得到了不少的好处,只不过,最大的好处,却是来自龟形冢暗无天日的地底深处。
黑棘走进龟形冢,在龟形冢的通道内,很多黑家的弟子正盘坐在边上,闭目携息,安静的修炼着。黑棘并没有打搅他们,甚至连走路都是悄无声息。
黑棘走过七拐八弯的洞道,离龟形冢的中心地带愈加的进,他的脚步变得十分的缓慢。此时此刻,无比清晰的凄惨嚎叫接连不断的掠过他的耳畔,洞穴深处似乎是人间炼狱,凶残的恶鬼用尽手段折磨着可怜的人。
走过数米,一股血水流到了他的脚尖之处,浓重的血腥气直扑过来,令得黑棘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他的脚步终于是停了下来,眼前有十数个血肉模糊的身影,他们并没有死,但用着一把把匕首奋力的往自己的身上不断的扎着,鲜血随着他们痛苦的嚎叫迸涌而出,同时,又有什么东西从他们的伤口之处钻了进去。
这十数个人如此作为,并不是疯了,他们是黑家百里挑一的精英,也是对黑家忠心耿耿,至死不渝的死士,称之为黑家死卫,是黑家将来复仇和崛起的实质性保障,可以这么说,黑家死卫随便挑出一个,便足以让敖恒这样的人物屁滚尿流的角色。
黑棘停留了片刻,向着更深处走去,那里是间不大的硐室,硐室之中赤红光芒荡漾,一块漆黑如墨的方形石块放置在正中位置。石头之上,盘坐着一个年青人,此人身材魁梧,脸庞方方正正,眉毛浓密呈现两柄弯刀的形状,浑身散发着让得人却步的真元波动。这个人名叫黑子龙,是黑棘的长子,也是黑家年轻一辈中实力最强之人,将来也是最有可能成为黑家掌舵人的继承者。
黑棘静静的站在黑子龙的面前,他感觉此地灼热难耐,只是待了片刻,额头上已经流出了黄豆大小的汗珠子,啪啪哒哒的落在地上,随即冒出一缕缕白烟,消失于无形。
黑子龙身下的方石表面,一股股形如树根的亮红色脉络兀自生成,并且缓缓的蔓延至方石各处,绚丽之中,激荡出无以复加的真元以及能量。
一团火光乍现,瞬息之间将黑子龙身上的衣服烧得片缕不存,清晰的呈现出他浑身如钢铁般坚硬的肌肉,以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
黑棘心里再清楚不过了,黑子龙的身上拥有着一百一十八道伤疤,而且,这些伤疤都是自己划上去的,每有一个人在他的手中丧生,黑子龙的身上便会多出一道疤痕,由此可见,黑子龙的实力有多么的强大。
“子龙,黑家将来一切的希望都赌在了你的身上了,倘若你失败,黑家便会行将就木,大限将至。倘若成功,整个天南郡,都会是黑家的。你的成败,决定黑家的生死存亡。”黑棘心中想到,用一种期盼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儿子。
黑子龙的皮肤皲裂而开,身体随着皮肤的皲裂,与黑石接触的地方,渐渐有了融合的迹象。随着时间一点一点份推移,黑子龙的身体像是在缓慢的下沉,血肉骨头在一阵嘁嘁嚓嚓的细微响动之下,与黑石渐渐融合。
那些亮红色的脉络,也是随着黑子龙与黑石的融合,缓慢的转移到了黑子龙的身上。当亮红色脉络完全的转移到黑子龙身上之时,一声洪亮的龙吟之声骤然间响彻而起,身下的黑石也随着龙吟崩碎而去。
随着黑石的崩裂,一个篮球大小的赤红色光团从其中迸射而出,飘浮在半空之中,缓缓旋转着。两个人看到,光团里面有一柄赤红的宝刀,刀身呈龙行之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腾腾杀气。
黑子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将手小心翼翼的向着光团伸过去,光团随即如同肥皂泡一般破裂消失。宝刀落在了黑子龙的手中,登时间一股赤红色的真元自宝刀如同涟漪般瞬间蔓延至黑子龙的全身各处,黑子龙浑身的刀疤仿佛蠕动了起来,并且居然在瞬息之间化为一条条赤红的龙在他的皮肤表面窜来窜去,接着,倏然消失于皮肤之下。
黑棘目不转睛的盯着黑子龙手中的宝刀,嘴巴不断的颤抖着,却是老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黑子龙见得他如此模样,有些担心的问道:“父亲,你这是怎么了?”
黑棘这才缓过神来,指着黑子龙手中的刀,颤颤巍巍的说道:“这……这是……赤龙刀!真想不到,它居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赤龙刀?”黑子龙有些诧异,“这刀似乎颇有些来头。”
黑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只要拥有了赤龙宝刀,敖氏宗族就再也耐何不了我黑家了。”
黑子龙杀机毕露,说道:“父亲,我们是否现在就杀过去,一举荡平敖氏宗族?”
黑棘却是摇了摇头,沉思片刻,说道:“现在,还不到时候,你得首先把金门令打下来,打出天南郡的那一天,就是敖氏宗族覆亡之日。”
黑棘的心思黑子龙当然知道,一旦自己打下了金门令,得到官家的重视,扫除一个敖氏宗族甚至用不着自己亲自动手。
黑棘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黑子龙身上,苍老的脸上一抹阴邪的笑容一闪即逝,他拍了拍黑子龙的肩膀,轻声说道:“不过,打擂台时,倒也不妨给敖氏宗族来一个下马威。”
父子二人转身行走了不长时间,眼前骤然间出现了十数个人影,这些人齐刷刷的站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一个个面带煞气,目光赤红,如狼似虎。他们的身体之上,一根根骨刺破皮而出,形成看上去坚不可摧的甲胄,甚至就连黑棘看了都忍不住心头发颤。
从这一刻开始,龙鳞山暗无天日的地底深处,一个可怕的阴谋正在悄然萌芽,并且将会在合适的土壤之中,神不知鬼不觉的酝酿着。
时光荏苒,春秋易辙,转眼间,一年也即将到头,也就说明金门令在凹口镇的最后一次选拔即将开始。
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虽然算不得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不过这却进一步增进了方缺等五人之间的感情。
这天,阳光和煦,冯定天独自坐在一棵柳树下,望着蓝盈盈的青柳池水,一时间五味杂陈,思绪万千。也不知道什么缘故,郁清潇微笑的脸庞无时不刻都在自己的脑海中萦绕,挥之不去。
方缺走到他的身边,坐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伙计,你跟清潇什么时候……”
“等我打下金门令,你们就可以吃我的喜糖了。”冯定天爽朗的说道,洪亮的声音中充满了抑制不住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