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缺带领众兄弟进行格斗训练,整整一个下午,直到红日平西,方才休息了下来。
傍晚的天空笼罩在一片火红之中,在这种环境下,让人感到很压抑,甚至感到最简单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众人围在一起聊天,说起了曾经的很多事,每个人的心底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在这一刻,仿佛空气都快要凝固了。
方缺知道,四海帮的弟兄,基本上都是提着脑袋生活着,谁也说不准自己会在什么时候被别人杀掉,成天提心吊胆的生活,使他们变得懦弱,惶惶不可终日。
忽然,只听咻一声,方缺身边的一个兄弟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方缺一看,一支利剑已经贯穿了他的脖子,鲜血流了出来,染红了一大片地面。
就在方缺一愣神之际,密密麻麻的箭矢势如雨下,登时间就有几个人刺翻在地。
林彻带着流花溪的人马,吼叫着掩杀而来。
“攥紧你们手中的刀,给我杀!”方缺大吼了一声,顺手砍翻了冲到眼前的几个小喽啰,一个纵身跃上,卷须双双弹射而出,直逼林彻而去。
数股卷须激射而出,股股不离林彻身体要害。但见林彻手中亮出一柄宝剑,剑刃透明如水,舞动之下,如同激荡起的浪花,卷须逼至眼前就被他斩做数断,纷纷坠落掉地。
方缺见偷袭未果,手一翻,弯月白霜出,双手持刀,往地上猛地一剁,一大片冰刃向林彻蔓延而去,林彻身体极速向后退却,随即一个翻滚躲过了冰刃,几个小喽啰未能及时躲开,瞬间被冻结成了冰棍,只听噼噼啵啵一阵作响,爆裂为一阵红白相间的冰渣滓。
林彻躲过冰刃,反守为攻,手中宝剑斜刺里一扫,无数雨点状颗粒向方缺洒了过来。
方缺往地上一扑,躲过了颗粒,身后的几个厮杀的人却成了替罪羊,被雨点洒到,身上陡然就冒起一阵腥红色的烟雾,血肉骨骼尽数腐蚀殆尽,只剩下衣服徐徐飘落,真正是个尸骨无存。
“好歹毒的手段!”方缺在心里想到。他已经划到林彻近前,手中弯月白霜向林彻劈胸砍去,林彻眼疾手快,持剑竖向抵住,刀剑相碰,一阵火花迸溅而出,无巧不巧的迷住了林彻的眼睛。虽然这样的机会如同芝麻掉进针鼻子里,赶巧了,稍纵即逝。不过对于方缺来说,这样的巧合往往可以决定战斗的胜败。离手刀呼啸而出,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扎进了林彻的脑袋。
不过,对于修行者来说,这样的创伤不至于丧命。林彻在最后关头还妄想着绝地反击,不过方缺并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卷须很快包裹住他的身体,短短一个呼吸间,林彻就仅剩一具白森森的骷髅,咔哒一声碎了一地。
四海帮的弟兄们,作战英勇,当方缺解决了林彻,流花溪的人马群龙无首,已是无心恋战,当下逃的逃了,跑的跑了。
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死尸,还有几个缺胳膊少腿的还在有气无力的呻吟着。
四海帮人马死伤大半,剩下的身上满是血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半晌,他们方才站起来,聚拢到了方缺身边。
“兄弟们,你们怕不怕?”方缺问道。
一汉子回答道:“怕,当然怕,可是,人家都把刀架在脖子上了,怕与不怕,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另一个人接话道:“我们恐惧面对面的厮杀,但我们更害怕像老鼠一样战战兢兢的生活。”
方缺点点头,大声说道:“那我们就用我们手里的钢刀,消除这样的恐惧。”他扫了扫地上血淋淋的尸体,“大家把这里打扫干净,安葬死去的弟兄。那帮孙子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接下来我们会面临更残酷的厮杀,希望诸位弟兄做好准备。”
梁丘石无精打采的来到一棵树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自己的刀插在地方,方才靠在树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刚才,他砍死了两个流花溪的小喽啰,不过因为断指的缘故,他的手臂被划拉了一道老长的血口子。
他用嘴拔出葫芦的塞子,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此时此刻,他尝到了一股血腥味,被呛了一下,当下就是一阵咳嗽。
方缺来到他旁边,坐在了他的身边,说道:“我知道,你的心里别扭。”
梁丘石把手中的酒葫芦递到方缺的手上,说:“我知道,你的心里比我还别扭。”
方缺叹了一口气,说道:“四海帮几千弟兄,跑的跑了,走的走了,剩下的,就在刚才,也就只有几十个。你说,我们拿什么跟他们斗?”
“林彻这回栽到了你的手里,流花婆婆失去了儿子,恐怕把你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他们一来,我们这几十号弟兄,还能做什么?”
说话间,一阵幽香的气息倏然扑鼻而来。梁丘石脸色陡然煞白,颤颤巍巍的说道:“她来了!”
“用不着怕她!”方缺拍了一下梁丘石的肩膀。
说着,方缺一个窜腾而起,一脚跺在树干之上,整棵树为止一颤,手中卷须随即弹射而出,缠在了高处的一个枝桠上,荡秋千似的掠了出去。
“纳命来!”只听流花婆婆一声尖叫。手中拐杖在空中划出几道炫丽的弧线,一道道漩涡状气流向方缺暴袭而来,方缺在半空中打了几个转,躲过了漩涡气流。漩涡气流啪啪的砸了下去,在地上撞击出一个接着一个的坑洞,土坷垃四下乱飞。
流花婆婆冷笑一声,说道:“方缺,我真是太小看你了!这你也能躲得过!”
“这些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如果没有什么真本事,还是回家逗孙子,摇摇篮吧!”
“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老婆子的本事!”流花婆婆气得咬牙切齿,身体向后一退,稳稳当当的站在了房顶之上。
四个老寿星倏然出现在她的身后,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件极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随着一阵白烟飘过,四个老寿星的身体融入了流花婆婆的身体之中。四个老寿星融入流花婆婆身体之后不久,她的肩膀上赫然钻出了四个脑袋来,他们虽然长得跟四个老寿星一般无二,但仅有拳头大小,并且,各具表情,喜怒哀乐。
方缺大为吃惊:“原来,你是蛊师!”
流花婆婆哈哈大笑一阵,方才说道:“不错,我是蛊师。而且是一个吸收了混沌之体的蛊师,脱胎换骨的蛊师。当然,现在,我并不介意,多杀掉一个混沌之体!我可以告诉你,我对混沌之体的攻击彻底免疫,什么混沌须混沌虫,对我毫无作用!”
流花婆婆双手猛地一颤,手上陡然弹出一月牙状手刀,手刀向内弯曲,其间有参差错落的锯齿。月牙状手刀呈黑色,但却反射着绿色的光芒,看得出,端的是剧毒无比。
方缺紧紧攥着离手刀,指向流花婆婆,笑了笑,说道:“我们本来就是互敌,有我无你!杀了你,我就等于得到第五枚混沌珠,我的修为也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流花婆婆几个翻腾已经到了方缺跟前,月牙手刀只对着方缺的脖子劈了过来。方缺慌忙用离手刀抵住,两刀相碰,嗤啦啦迸溅出一阵火星子,与此同时,一道火柱自碰撞处突然喷射而出,直燎方缺面门。方缺正欲抽刀躲闪,月牙手刀之上陡然冒出一锯齿利刃,呈剪刀之势夹住了离手刀,大有将其夹为两截的架势。
方缺岂会让她的阴谋得逞,当下急中生智,双手在刀柄上猛地一搓,离手刀整个就旋转了起来,离手刀是何等神兵,猛烈旋转之时,铮铮作响,炫丽的火花不断迸溅而出,竟是把冒出来的利刃缴了个粉碎。
流花婆婆眼见吃亏,当即就要退却。方缺猛地在旋转着的离手刀刀柄击出一拳,离手刀旋转之势戛然而止,转瞬之间直取流花婆婆咽喉要害。流花婆婆身体一侧躲过离手刀,方缺却是趁势飞起一脚,斜刺里来了个冷不防,流花婆婆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被一脚砸着脖子,闷哼一声,向下坠落。方缺可不会放过如此良机,又一脚猛踹而出,正中正下落的流花婆婆,她就此被踢飞了出去,斜斜的砸落在一堵墙上,墙面上登时间被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一时间砖石乱飞,烟尘弥漫。
方缺操控着离手刀向窟窿直扎下去,又甩出数股卷须。一股殷红的血水自窟窿处飙射而出,赤红的卷须更是横七竖八,盘根错节,将窟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像蜘蛛网一般封得是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方缺一个翻腾落在地上,正往前走了几步,眼前无数股卷须在下一刻寸寸断裂,离手刀也咻咻旋转着向他劈了过来。方缺一个闪身躲过离手刀,离手刀劈在了一棵大树之上,刀柄不断颤动,嗡嗡作响。
披头散发,遍体鲜血淋淋的流花婆婆从窟窿之中窜了出来,两个月牙手刀十字交错一划,一道十字墨绿刀风顿时暴掠而来。方缺弯月白霜亮出,在手中一转,一道冰墙顿时挡在了他的身前。墨绿十字刀风劈在了冰墙之上,却是不可思议的透射而出,方缺猝不及防,被劈了个正着,身体随即向后飞出,重重的撞在了树上。那棵树要被离手刀砍进了大半,这一撞,整棵树就咯吱吱几声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