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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巨鹿之战

大秦的章邯打败项梁的部队以后,认为楚国已没有力量对抗了,就越过黄河去打赵国。赵国仓促应战,大败而回。赵王赵歇和丞相张耳退回巨鹿城,而将军陈馀则收拾残兵败将,退到了巨鹿城北驻扎下来。章邯命令王离和涉间两位将军将巨鹿城团团围住,自己则驻扎在巨鹿城的南面,同时修了一条甬道,给前方攻城的部队输送粮草。

赵国岌岌可危。也不是没有援军,但这些诸侯国的部队过来后,驻扎在巨鹿城的周围,就没有行动了。一点不象来救援的,反而象是来看热闹的,史称“作壁上观”。巨鹿城内的张耳气得破口大骂,命令城北的陈馀火速加入战斗,以解赵国之围。陈馀认为人手太少,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断然拒绝。张耳气疯了,派爱将张黡和陈泽痛斥陈馀,还动之以情,望陈馀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拉大哥一把。陈馀无奈,派张黡和陈泽带着五千人投入战斗,结果全军覆没,还不够秦军塞牙。从此,陈馀打死也不出战了。而那些所谓的援军也是这么想的。也难怪,秦军太可怕了。赵王、张耳面面相觑,一筹莫展,只得一面大骂陈馀,一面绝望地等待国破家亡那天的到来。

这时,楚国出手了。楚怀王决定派上将军宋义带兵解赵国被困之围。

出征之前,宋义和楚怀王详细讨论了楚国未来的战略规划,认为眼下还是必须重振士气,和秦军作战。

楚军定陶大败以后,军心动摇。各路将军都不敢和秦军作战了,只有两个人除外,一个是项羽,一个是刘邦。

项羽本来就是猛人,天不怕地不怕,何况自己的叔叔项梁为秦军所杀,所以在彭城站稳脚跟以后,巴不得早日和秦军开战,报仇雪恨。

而刘邦则是打游击战的老手,奉行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战略思想。刘邦心想守在彭城也不是办法,也不一定守得住,比如现在被困的赵国,所以,还不如往西冲,去碰碰运气,大不了回芒砀山当土匪,老子又不是没有干过?

在如此为难的关头,还有人愿意率兵对抗秦军,楚怀王大感欣慰,于是和宋义他们商量如何安排项羽刘邦两个的工作。

项羽待人有礼,楚国第一勇士,善于打硬仗,敢于打硬仗,也乐于打硬仗,连襄城这么难啃的硬骨头也敲下来了,确实生猛。但项羽彪悍狠毒,破坏性太强,例如攻下襄城,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依靠项羽打天下,估计天下打下了的时候,天下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刘邦待人傲慢,经常骂人,打仗也喜欢耍滑头,避重就轻,搞游击。但和项羽相比,刘邦看起来还算宽厚仁慈,至少没有明显的劣迹。

最后楚国做出决定:刘邦带队从黄河以南向西攻击秦国,而项羽则在宋义的带领下,向北和秦军的主力部队作战,解救赵国,然后向西攻击秦国。楚怀王画了一个诱人的大饼:先入咸阳者为关中王。明眼人一下就看出来:楚怀王这样安排,显然是要打压项羽,扶植刘邦。刘邦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突然成为了一场政治斗争的实际获益者。

刘邦带着曹参、周勃、樊哙、夏侯婴、叔孙通等人兴匆匆地向咸阳进发。刘邦看着身后人马,虽然不是精锐部队,但还像那么回事,反正比自己在沛县的小打小闹强多了,心中充满感慨:本事大小不重要,平台高低很重要!看来咱们投靠楚怀王的路是蒙对了。

上将军宋义也踌躇满志地带领项羽、范增等人向赵国的巨鹿进发。部队刚到安阳(今山东曹县附近),宋义就下令安营扎寨,不走了。

救兵如救火,什么情况?项羽一头雾水,连忙去问宋义。

宋义打了个饱嗝,说道:“若论上马抡刀,战场杀敌,我肯定不如将军,但如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将军就不如我了。将军知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典故吗?”

项羽不爱读书,只得摇摇头。

宋义就得意地把这个故事给项羽讲了一遍,然后说道:“我们都是要当那渔翁,等章邯攻打赵国,精疲力竭了,我们就一举将其歼灭。”

项羽打骨子里不同意宋义的说法,但自己不善言辞,也说服不了宋义,只得恨恨地离开了宋义的营房。

宋义之所以要驻扎在安阳,按兵不动,还有一个不能言明,但更为重要的理由:安阳靠近齐国的边界。

宋义当上楚国的上将军,深得楚怀王的信赖,集大权一身,连项羽也不得不服从他的领导,显然成为楚国的实权人物。

这个世界最不缺少的就是趋炎附势的人。宋义的家族都得到了提拔和重用。连齐国的高陵君也不断地和宋义套近乎。齐国的内部斗争也比较激烈,高陵君需要借助楚国宋义的力量来支持自己,所以干脆和宋义结拜兄弟,同时提议宋义的儿子宋襄去担任齐国的将军。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令人措手不及。宋义深深地感到了权利带来的好处。自己身为楚国的上将军,如果儿子在当了齐国的将军,岂不是说楚国和齐国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难道宋家的祖坟冒青烟了?宋义恨恨地掐了自己一把,发现眼前的幸福并非梦幻。

于是宋义在安阳驻扎,办理儿子的工作问题,经过和齐国使者的几番交涉,事情终于办妥。此事也得到了齐国丞相田荣的认可。

未来一片光明。宋义在安阳城外,靠近齐国边界的地方大摆筵席,给儿子宋襄和齐国的使者送行。

这些事情瞒住了楚国的其他将领,但瞒不了范增。老练的范增在宋义的部队安插了不少耳目,所以很快知道了宋义的所作所为。

“混蛋!假公济私,徇私枉法!”范增第一时间将这些情况告诉了项羽。

此时,部队已在安阳驻扎了四十多天,粮食都快吃完了,天气寒冷。士兵缺衣少食,士气低落。项羽爱兵如子,整天和士兵在一起,饿着肚子,盼望着部队早日开拔,离开安阳这个鬼地方。

项羽听完范增的汇报,脸色铁青,拍案而起,翻身上马,一路逛奔,吼开营门,撞飞军营的卫兵,径直来到宋义的面前。

宋义醉眼朦胧,问道:“将军何事?”

项羽也不答话,手起剑落,宋义的脑袋就搬了家。这时,范增带着士兵随后赶到,将安阳的大本营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项羽派人快马加鞭,追上了往齐国赴任的宋襄等一班人,将其全部斩杀。

一夜之间,宋义的美好未来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自卑者活,自大者死。这句谶语应验在项梁身上,也应验在宋义自己的身上。项梁轻视了自己真正的敌人——章邯,而宋义则是轻视了自己名义上的部下——生猛无比的项羽。

项羽将事情安排妥当后,才派人向楚怀王熊心禀报。

熊心得知宋义已死,吓得差点从座位上掉了下来。看来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白搭,项羽还是掌握了一切,其中还包括自己的性命。熊心又有一点伤感:看来所谓的楚怀王终究只是一个傀儡,自己的地位比从前的那个放羊郎高不了多少。事已至此,熊心只得下令嘉奖项羽:诛杀乱臣有功,封为楚国的上将军。

这时上将军项羽已带领部队度过黄河,做好了和秦军开战的准备。

项羽开了战前动员会。部队只有三天的口粮了,三天以后的粮食必须打败秦军,冲进巨鹿城才能得到。你们还别想回彭城,已经回不去了。项羽下令将渡河的船只全部凿沉,将做饭的锅釜全部打碎,史称“破釜沉舟”。看来项羽是准备死拼了。

第一仗就此打响。项羽手下的猛将黥步带着这些饿汉,嗷嗷直叫,气势汹汹地向连结秦军大本营和围攻局鹿城部队的甬道扑去。原因很简单,甬道里有粮食。楚军一边作战,一边抡起榔头,要将甬道砸毁。

秦国负责守卫这些甬道的将军苏角大吃一惊:这还了得?甬道是连结前线的粮食通道,也是生命通道,不容闪失。苏角立刻带领大军朝楚军扑来。

一场恶斗。秦军人多,将楚军割裂开,团团围住。楚军勇猛,将一个个小包围圈撕开,和秦军扭打在一起,然后是再被包围,再撕开……一时杀声震天,血染黄沙。

东方各诸侯国的部队被战斗惊醒,立马做好了戒备。瞭望楼的士兵忙碌起来,不断向将军汇报前方的战况。将军听的很有兴致,对楚军的勇敢万分佩服,但依然作壁上观,没有一丝加入战斗的念头。

苏角金盔金甲,骑马观战,为楚军的战斗力所震撼:这些所谓的荆蛮吃的啥,如此凶悍?然后又为这些楚军惋惜:这么好的战士,终究难免一死啊!自己的人马太多了,而且王离和涉间两位将军正带领部队往这边赶来。楚军虽然勇猛,但也只可能是一个结果:奋力拼战,力竭而死。

项羽白盔白甲,骑马驻立在一个高坡上,冷静地看着眼前惨烈的战斗,心中却感到莫名的亢奋:这才是男儿真正的战斗!只有一个人能决定这场战斗的方向,那就是他自己。项羽决定采取行动,将主帅的指挥权交给了范增,然后带着一队人马,大吼一声,挥剑杀入了战斗,顿时血肉横飞。如同一只快船冲开波浪划入汹涌的大河,项羽的这只小分队一下子进入的战斗的中心。项羽的目标很明确,斩杀那个金盔金甲的将军。

苏角正在立马观战,突然发现前面的部队一阵哗然,纷纷后退。刹那间一道白光向自己扑来。苏角连忙招架,两个回合后,被对方一剑斩下马来。项羽砍下苏角的脑袋,左手抡头,右手抡剑,一路大开杀戒。

秦军看见自己将军的脑袋在对方的手里,顿时乱作一团,不知所措。这时,范增带队也冲了过来,高声叫喊:“丢下兵器,赶快投降,快投降!”

一些秦军如释重负,扔了兵器,抱头蹲在地上,一动不动。有些秦军不明就里,还正在拼命战斗,打着打着,猛然发现自己的战友越来越少,再一看都抱着头蹲在地上了,也就立刻扔了兵器,举手投降。

王离、涉间带领部队终于赶到了战场,看到的却是这样一番景象:夕阳惨淡,尸横遍野。猛然间,如同天空炸响了惊雷,杀声四起,一队彪悍的部队带领千军万马,向秦军冲了过来,为首一人,正是大将军项羽。

王离、涉间招架不住,兵败如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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