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一个人也敢来争功!居然想在我们两人手中夺走猎物!”
金行神通者与火行神通者见吴非无视他们俩,直接从头顶飞跃而过,奔着自己追了半天的青色身影而去,一是难以置信,一是气急攻心。到手的猎物怎能被他人所取,不约而同地打出最强神通,要在一击间除去这个搅局者。
吴非实在是不得已,自己一个人绝对打不过两个神通者,必须确认前面的人是不是付青,才能决定是留是走。为了付青,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敌人。这一把赌,吴非愿意打。
这一把赌,在打之前就有了答案。身在空中,攻击已经袭来。吴非不管不顾不回头,使尽全力向前纵去。
森森无形剑气宛如实质,组成七星剑阵,纵横交错,撕裂了葛布麻衣,在吴非后背上划出道道血痕,皮开肉绽。
吴非还在咬牙向前追去,一个凝缩成饭团大小的火球已经形成,正在向他的背上打去。
火球光滑无比,没有丝丝火苗冒出,仿佛是实心球体,无声无息。吴非身上一条条破布飞扬,与火球甫一接触,霎时化为飞灰。火球最后在吴非赤luo的背部炸裂,发出惊天动地的威能,声音响彻山林。
吴非轰然倒地,背部灼痛无比。
一直亡命奔逃的青色身影终于回眸一望,脸上的仓皇恐惧消失了,俊美的脸庞苍白无比,没有一丝血色,没有丝毫表情。
吴非心头大石落地,脸上强装出一丝笑容,却没想到哇的一声吐出满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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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死活!”
两名神通者不再向失败者看上一眼,加速向前冲去。逃亡者回头时脚下一顿,速度已经放慢,正是擒杀的最好机会。
危险袭来,青色身影恍若未见,脚下再也迈不动步,怔怔地看着地上那个浑身是血的人。
“笨蛋,快跑啊!站在那里给人当靶子打吗!”吴非用尽全力,却喊不出声来。
火行神通者赶到了青色身影前头,金行神通者则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两人对青色身影形成了夹击。
“怎么不跑了,不是挺能跑的吗?”
“还在看这小子呢,难道是你的小情人?”
“还以为他是来跟我们抢人头的,结果是个来送死的,太没意思了!”
两个神通者好整以暇地叉着手,不断揶揄道。一个重伤垂死,另一个痴傻发愣,已经逃不出他们的掌心了。
金行神通者放肆大笑,阴鸷的双眼死死盯住青色身影,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过,他很快笑不出来了,那张苍白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丝笑容,充满了惊喜。他抬头看向火行神通者,想向他打暗号,却惊讶地发现他张大了嘴。自己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眼前的世界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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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非看到付青愣在原地不动,喊又喊不出来,又气又急。背上的灼痛还在持续,火球炸开后散成点点火星,钻入到伤口中,如跗骨之蛆,久久不灭。
好在剑气与火球造成的都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经脉内脏。又是体内那股怪气救了吴非一命,当时正运行到督脉至阳、灵台二穴之间,一路向上,气势磅礴。吴非敢把后背完全暴露,是因为将全身九成内力集中在背部承受打击,只余一成用于追赶。不过,两名神通者打出的最强一击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若非怪气突然护体,吴非绝对经脉内脏重伤,九死一生。饶是如此,吴非久久无法爬起,身体失去了知觉。
任督二脉中的怪气仿佛只会防御,屡屡保护吴非免受重创。此时怪气自行疯狂地运转起来,过灵台、神道、身柱、胸道、大椎、哑门、风府、脑户、强间、后顶诸穴,直达百会,令吴非神智一阵清醒;接着不作停留,一路向下,进入任脉,经二十四处穴位重回会阴,结束这个周天的运行。
怪气停在百会穴,不再涌向督脉。一阵沉寂后,怪气跳出奇经八脉,散向吴非周身经脉,直达四肢百骸,在狭小的经脉中疯狂乱窜。吴非感觉到伤痛在渐渐减轻,肌肉在逐渐恢复力量。
吴非没有立即站起,而是要等到身体恢复到足以发出最强一击的时候。就在金行神通者放声狂笑之际,吴非从地上蹿起,如饿虎扑食般跃向他的身后。他还沉浸在狂喜之中,没有丝毫防备,直到重重的一掌将他打得直接失去知觉,晕厥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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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行神通者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没有作出及时的回应。但吴非已经过来了,一阵疾劲的掌风扑面而至,火行神通者向后退出三丈,做好防守架势。
可吴非并没有攻来。
仅仅眨眼间,火行神通者就发现那个凶猛的黑大个与自己一路追逐而来的青衣人已经退到二十丈开外,超出了神通作用的范围。
火行神通者醒悟过来,赶紧追了上去。不幸的是,拉开的距离越来越远,前面的两人已经快看不到了,最终消失在一片密密的林间。他不敢再追上去,刚才三个人在那树丛中吃了青衣人的大亏。现在他多了个帮手,自己孤身一人前去,无异自寻死路。
气馁之下,他回头去翻看两个同伴的伤势。那个身体如同野兽一般的黑小子下手狠辣,但没要人命,只是没有一两年工夫很难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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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非虚晃一掌,拉起付青就跑,在他全力催动极速下,火行神通者被远远甩在了身后。付青几次想要说话,都被他制止了,他这口气不能停。
穿行在密林间,阻力大增,但吴非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路过曾经栖身过的巨木,吴非没有停留,只有冲到最深处,才是安全的地方。
已经快无路可走了,吴非终于停了下来,选定了一棵直插入云的参天大树,打算躲在这里。可一停下,他就双腿一软,再也站不起来了。
付青眼角一酸,就要落下泪来。但想到强敌环伺,他用力甩了甩脑袋,默运真气,使出木行神通。大树上的枝条像绳子一样根根垂落下来,裹住两人一级一级往上传送,最终停在树枝层层掩映的树冠中。
吴非看到付青两眼发红,用力张开双唇,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原来你也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说罢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付青低头看见自己胸前的点点血斑,整理好披散下来的长发,喃喃自语道:“你才狼狈呢,你可比我狼狈多了……”
看着吴非嘴角残存的一丝笑意,那勾起的唇角明明那么可恶,可自己丝毫也恨不起来,分明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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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非从口渴中醒来,全身酸痛无比。付青不在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躺在粗大的树枝上。刚想骂他不仗义,就发现头顶吊着一节竹子,取下来一看装的是水,咕咚咕咚两口就喝完了。
付青一回来,就听到吴非问道:“我的两只野兔呢,你是不是偷偷吃掉了?”
简直莫名其妙,付青不想理他,从怀中掏出一手掌的红色小野果,递给吴非道:“喏,饿死还是毒死,自己选一个吧!”
吴非接过野果,气呼呼地塞了一半到嘴里,还是无法忘记那两只肥嫩的小灰兔,口中含糊不清道:“都是为了救你才弄丢的,你可要赔我二十只兔子……”
还要再说,付青连着砸了十几个果子过来,堵住了他的嘴。
吃过东西,喝饱了水,吴非精神恢复得不错,就收起调笑之心,向付青问起事情经过。
付青抽了两下鼻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天我们分手之后,你还在山下,师父带我一路上山。师父来这里是想找一位故友,他十年前突然在人间杳无音讯。一年前得到消息说他当年来过这里,师父就计划要来探寻。我们寻找了半个月,没有任何发现。正当以为消息有误准备放弃的时候,师父在一棵树上发现了那个人用过的一件物品。后来才知道,那是一个圈套。师父见到消息被证实,就打定主意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在山上地毯式地搜索起来。直到三天前,我们找到一个悬崖边上,突然一群人出来把我们围住,都是超凡境界以上的修者,还有两个老头就快破入通玄境。他们自称来自水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