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给大哥一点应有的尊重,需要你画蛇添足吗!”
“大哥我刚才已经把这两个家伙擒获了,你放走一个的时候,给了大哥应有的尊重吗!”
江春水趴在地上,嘴里吸着冷气,心中大骂道:“你们给了我应有的尊重吗!”
痛怒交加之余,江春水有些担心,自己违逆了这个恶魔的意思,他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胆战心惊间,插在大腿上的长剑被缓缓抽出,剧痛持续不断地袭来。果然是痛苦的折磨。
长剑离体,江春水想象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出现,甚至连大腿上的疼痛也消失了。恶魔的声音再度传来。
“看在你本心不坏,封你修为十二个时辰。以后与这些毫无原则的渣滓划清界限吧,不然再相见时,我的手下可不会留情!”
这番话虽然出自恶魔之口,但此时听在江春水耳中,犹如天籁之音。正在胡思乱想间,身体如腾云驾雾般飞上了一株巨木的树冠。
“趁着夜里,干点正事,明天送给两个老鬼一份大礼……”
“这位薄兄,还得借您贵体一用,劳驾了……”
“斩杀继续……”
树下隐约传来恶魔的声音,江春水下意识地一缩,却发现无法动弹。声音渐渐远去,越来越模糊,消失在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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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非和付青已经在道旁站了两个时辰了,睫毛、嘴唇沾满了清晨的露珠,各自在心中咒骂那群懒猪,天大亮了还不起来。
道旁的两棵矮树苍翠欲滴,枝叶繁茂,仿佛已经扎根了几十年,在这里孤独地相依为命。离两棵树五丈远的地方躺着一个人,衣衫上血迹斑斑,不知死活。
又过了半个时辰,阳光倾洒到公格尔峰之上,山道上一前一后走过来两个人。前头那个人疾奔到地上人面前,没有发现道旁突然长出了两棵树,后面那个人也快步走来,离这边还有十丈左右。
吴非当机立断,震散身上伪装,双腿猛力一蹬,凌空扑去。
在翻看地上人的先来者还没来得及发出愤怒的声音,就发现身子一紧,浑身难以动弹,缠满了藤蔓树枝。
吴非随即跟到,剑如游龙,矫健多姿,在空中幻出道道光圈,摄魂夺魄。剑长掌短,可掌比剑更快。第八重的紫霞神功透掌而出,凝成一团紫气,击中敌人左肩;长剑只慢了须臾,直直插入敌人右肩。
雷霆般的偷袭得手,吴非掌不停留。趁着后面追来的那人被付青以木行神通缠住,紫气再现,结结实实地轰入敌人百会穴,一路狂暴地破坏其周身经脉。长剑猛力拔出,带出一串血花。
付青与后面那人的战斗已经开始,吴非定睛一看,是头一日三个神通者中幸存下来的火行神通者。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付青展开一身绝学,拼命苦战。
战场瞬息万变,两人连连打出最强神通,生死相搏。
绿色植物生生不息地出现在两人周围,此时不再仅仅是稍作困顿的辅助神技。藤蔓树枝幻化成刀枪剑戟,毫不留情地攻向敌方;缠绕对手的枝条也生出根根倒刺,向其身上紧紧勒去。
火行神通者不甘示弱,屡屡凝聚出能量火球,在付青身周爆炸,威能不可想象。火焰幻化成的猛兽凶禽更是发出阵阵摄ren兽吼,宛如真身,比之昨日江春水所打出的神通不知高了多少。
木怕火烧。先天的劣势使付青陷于火海之中难以脱身,渐渐守多攻少,左支右绌,被对方稳稳压制住了。
吴非解决了自己的对手,飞身冲进火海,想要迅速解决战斗。山上的复杂情况,不容他们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
战场中的火行神通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再有半刻钟,火海中那个老祖指名要的人就插翅难飞了。这时突然闯进来一个人,细看之下,正是当日将人带走、又打伤两个同伴的混蛋。气急攻心之下,将围困付青所用的法力撤去大半,一条巨龙浮现在空中,栩栩如生。火龙吟啸震天,摇头摆尾,向吴非席卷而去。
吴非极速奔跑中难以止步,迎着火龙撞了上去。炽热的烈火在体表焚烧,吴非感到身体烫得不行,阵阵熟肉的香味隐约飘入鼻中。忍着高温灼痛,吴非挺剑冲向火行神通者。
端的一把好剑,烈火之中方显本色!剑身不见丝毫弯曲,在火光映照下熠熠生辉,森森剑气喷薄而出。吴非运剑毫无花巧,劈、刺、撩、削,均是大开大合,剑随意动,直取敌人薄弱之处,不得不守。
火行神通者森然冷笑,在五行真气所化的火海之中,肉体凡胎又能撑得几时,一边飞身避退,一边操控火龙攻击吴非。
吴非在火海中呆的时间过长,饶是有内劲怪气护体,仍感头晕脑胀;又要应付火龙的攻势,只能在防守之余偶尔攻出一剑。若是不能迅速败敌,这片火海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吴非恍惚之际,听到一声清啸,身周生出一片绿色,顿时清凉不少;放眼望去,火行神通者身边也是被绿色包围,勾住了他的四肢脖颈。
吴非心中大为振奋,内劲流遍周身经脉,力量充盈在整个躯体当中。眼前的火龙已经逐渐黯淡,不再主动攻击,想来对手疲于应付,抽不出手来控制火龙。良机难得,吴非全力冲向火行神通者。
付青终究年幼力小,实战经验缺乏,虽然天赋惊人,但在战力上远逊于同阶的当前对手。火行神通者全力破解缠绕,在吴非冲到之前已经退出十丈之外,远远望着并肩而立的两人。汹涌肆虐的火海消失不见。
细细数来,七个师兄弟中四个已经重伤濒死,一个不知去向,多半也遭遇不测,只剩下两人。自己此时陷于围攻,如若身死,就只剩下一个。敌人的图谋,在火行神通者脑中渐渐清晰起来。想得明白,他不再贪功恋战,转身就走。
只在转身刹那,一阵尖锐刺耳的破空声呼啸而来,刺痛了火行神通者的鼓膜。来不及转头细看,手脚在空中无力划动,难以动弹分毫。
吴非赶到前头,办完例行公事,擦净长剑上的血渍,洋洋得意道:“大哥这招自创的长虹贯日如何!已经两次立下大功了,小弟想学的话可以求求大哥,我一高兴……”
吴非的话被付青的一声尖叫打断,吴非大惑不解,看向他时发现他已经转过了身。
吴非感觉莫名其妙,习惯性地挠了挠头,惊讶地发现直接挠到了头皮;再一摸,整个脑袋光溜溜的,一根头发也没有。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低头看去,身下赤条条的。原先绿植掩映,遮住了羞;现在付青撤去法力,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布遮掩。
吴非干咳两声,尴尬笑道:“都是男人,有什么难为情的?大哥天生英武,非寻常人,小弟你也没什么好自卑的……”
“滚远点!”
吴非无奈地向四周打量了一番,连只兔子都找不到,兽皮裙是没指望了;树叶太掉自己的身份;倒在地上的三个水教徒倒是穿得光鲜亮丽,人模狗样。
迅速扒下了三个人的外衫外裤,吴非里里外外穿上三层,双手合十,正声道:“付施主,贫僧法号酒肉,这厢有礼了。”
付青扭头一看,吴非头一次穿得如此华贵,一张黑脸也变得好看了。美中不足的是,衣服皱巴巴的,又带着斑斑血迹,加上项上那颗光头,十足是个野庙里的酒肉和尚,刚刚杀生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