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炎用过晚膳,怎么也睡不着,又身处廉兆城中,别人的皇宫,毕竟不好随意走动。
本来他今天就想启程回北汜去的,廉兆帝却一再挽留,说还未与他好好攀谈一番,好歹多留几日,等自己将婚期这几日积压的奏折处理一下,定要与他好好交流交流。盛情难却之下,梁炎也只得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床上辗转反复了许久,终于还是抗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在摇晃的烛光下从胸口掏出一个小布包来。
慢慢地解开一头的绳结,倒出了一堆支离破碎来,伴着细碎的珠玉之声。
这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丝绫那次亲手掰断的翡翠镯子。她走了以后,他在那里找了好半天,才堪堪找齐了所以能见的碎屑,将它们都小心地装了起来,从此一直带在身边。
每当他思念到无可忍受的时候,他就拿出来看几眼,缅怀一下他们曾经的快乐时光。当他一度以为她真的死去之后,几乎每天都要拿出来看几眼,上面还带着丝绫淡淡的血迹,他没有擦去。
他要让自己永远记得,是他自己将她推向了别人,推向了死亡的鬼门关。
只没想到,她不仅没有死,还成了他恭贺的新婚皇后,这巨大的反差到现在他也没有想明白。丝绫没有死,那睿王为什么**醉生梦死,不理政事呢?
玲珑的翡翠在明亮的烛光下反射着柔和的光芒,却刺的梁炎的眼睛渐渐模糊了。
她不舍得他哭的,可是现在她不会在意了吧!
梁炎轻轻擦了擦眼角,准备吹熄了蜡烛继续安睡,只有睡着了,他才可以不什么也不想。纵然梦里心如刀割,痛苦难当,醒来,他也依旧要面对他所选择一切。
他选择了他曾渴望十年的亲情,他从来就不是选择的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丝绫,她那么聪明,应该懂得吧!可是,那时候,她的眼睛告诉他,她不懂,他才更加的难过。
嘴巴动了动,一口气正要吹出,忽然眼角的余光就瞥到窗外有黑影一闪而过,梁炎想都没想,立刻喝道:“什么人!”
回答他的是一片静寂,梁炎摇了摇头,暗笑自己也疑神疑鬼起来。猛地门被“砰”一声撞开,一把携着寒光的剑直向他的胸口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