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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学校要开运动会了,各个班级的体育课代表忙乎开了。最重要的是确定参赛选手。课代表找到李维远,问他强项是什么。

李维远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的强项是什么。这时的他忽然想起自己和李恒远几年前跑大坝时的往事。便报了一个1500米。

体育课代表怂恿他说:再报一个5000米吧。

李维远一下子拉不下脸,就同意了。课代表一下子完成了两项同学们都不愿报的项目,兴高采烈地找别人填其它项目了。

李维远想:自己已经好久没跑步了,不知道还行不行了。于是第一节晚自习下课。李维远跑到了操场上,想要试试身手。但又一想,自己一个人去操场跑圈,是不是太傻了。随它去吧,哪怕就自己一个人,也要锻炼锻炼。但一到操场上才发现,在操场上跑圈的人真的很多啊。他想:自己和这个社会已经严重脱节啊。

既然这么多人在跑步,现在担心的便是如何锻炼了。李维远开始在操场上慢跑,不时有学生超过自己。他跑了一圈便坐下来歇歇。李维远开始怀疑:别说拿名次了,能坚持跑完全程都是个问题。李维远想找体育课代表告诉他自己不跑了。但又一想,就这样认怂了也太丢脸了。一条路跑到黑吧。

李维远想:为了不再运动会上丢脸,自己还是加紧锻炼吧。李维远决定一下课就出去跑步。第二天一早,学校里果然有不少人在晨练。跟在大部队中间,李维远像大海里的一滴浪花,被隐秘起来。但到了第一节下课,他再出来时,操场上就剩下他一个人了。跑不跑?此时慢跑的李维远感觉自己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在大庭广众下被围观的看客看。但又一想,随他去吧,反正自己属于自嗨型的啊。果不其然,李维远越跑越嗨,速度没提高多少,兴致却越来越高。此时的他像大海里的一条小鱼,欢快地在水里游戏。旁边有谁已经毫无意义了。

李维远锻炼了七八天后,运动会如期开幕了。只见操场上彩旗飘飘,全校几千名学生绕着操场围坐一圈。对同学们来讲,运动会无疑就是一个大聚会。至于跑第几名是无所谓的。至少李维远的班主任张老师是真么认为的,因为直到运动会开幕,张老师还不知道自己班里谁报名参加什么项目。

马萧他们班的同学们是最幸福的。水果饮料随便吃。运动员有各种高热量的食物。就差服用兴奋剂了。这一切当然由马萧埋单。

由于是田径运动会。径的项目当然是跑圈。里面的一大片操场空地分成了跳高区,跳远区,铅球区等等。李维远跑的项目1500米在第一天跑。5000米在最后一天跑。

李维远好奇的向体育课代表要了报名表,他想要了解一下本班其他同学都报了什么。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原来安琪也报名了,而且是800米和1000米。要知道这两项是女生跑的最长的两项了。

体育课代表找到李维远,问道:你有把握跑第几?

很可能是到第一。李维远诚恳的说。

体育课代表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到第一就到第一吧,总比没人跑弃权强。

体育课代表又找到安琪,问道:你有可能跑第几?

安琪使劲想了想:很可能是到第一。

体育课代表又一次摇了摇头,问别人了。

李维远好奇地看了看安琪:你怎么报这么长的距离?

安琪也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李维远:你怎么也报这么长的距离?

呃。李维远想了想,说:我有点怀旧。

这和怀旧有关系吗?安琪百思不得其解:这里有什么故事吗?

能有什么故事呢?李维远反问自己道。又摇了摇头。

安琪说:我报长跑可是有故事的。

什么故事?李维远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了。

等我高兴时再告诉你吧。

奥,李维远感叹了一句,坐了下来。

这时,临班的林雪儿凑了过来,搂着安琪的肩,问道:你有项目吗?

有,800和1000米。

怎么报那么长。

那你呢?安琪反问。

100和200米。

我怎么不知道你短跑厉害?

我还不知道你长跑厉害呢!

安琪心想:自己和林雪儿做了这么多年朋友,其实对她也不是很了解啊。自己得多做做功课了。对了,拿本同学录让她填填。

林雪儿看着安琪沉默了,就凑紧了她,轻轻对安琪说:你知道吗,我为什么要报这两项?

不知道。

告诉你吧。可别告诉别人。千万别告诉别人。

放心吧,我谁也不告诉。安琪斩钉截铁地说。

那个肖盼盼也报了这两项。

安琪本想说,这有关系吗?但又咽了回去。原来如此啊!林雪儿一直说她喜欢运动型的男生。只怪自己太粗心了,没有了解好闺蜜的心思啊。

林雪儿说,她只是想证明一下,自己并不比肖盼盼差。

这时林雪儿的班主任紧急集合了。林雪儿跑了回去,回头喊了一句:别忘了给我加油。

安琪使劲地点了点头。

很快校广播喊道:高一女子100米请到检录处检录。安琪她们班就在100米跑的终点处。安琪向起点望去,只见几名女孩在摩拳擦掌做准备活动。她一眼就分辨出了林雪儿。只见她又是蹦高又是蹲下,忙的不亦乐乎,一刻也停不下来。

林雪儿旁边的就是肖盼盼,只见她一脸的严肃,很矜持地做着几个动作,像是舒展不开的样子,给人一种很紧张的感觉。

只见裁判老师举起了气枪,喊道:各就各位------

这时的同学们都沸腾了,有敲鼓的,有呐喊的。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百米跑道的起点处。同学们的声音已经盖过了发令枪的声音。安琪不知道发令枪什么时候响了。只见六位选手一下子冲了出去。从安琪做着的角度望过去,并不能分辨出第几名是谁。一想起自己的使命是为林月加油。于是此时的她也站了起来,大喊道:林雪儿加油!

包括李维远在内的同班同学不解地看着她。安琪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怎么能当着本班同学的面去给别班同学加油呢。但又一想。怎么能因为别人的压力就放弃原则呢。于是安琪又大喊了一声:雪儿加油!

十几秒的时间转瞬即逝,第一个冲过终点的竟然是林雪儿,而肖盼盼则跑了一个到第一。这一次林雪儿完胜肖盼盼。林雪儿骄傲地瞄了瞄肖盼盼,发现她并没有因为成绩不佳而沮丧。反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林雪儿被她无所谓的样子触动了,是啊,就算跑了第一还是到第一,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这根本说明不了自己比肖盼盼强。只能说明自己比她跑得快而已。想到这些,林雪儿不免黯然神伤。连安琪大声欢呼她,她都没听见了。

这时是别的年级比赛,林雪儿耷拉个脑袋。走到操场中央。那正在举行跳高比赛。她一眼便发现白宇辛在旁边做准备运动,伸伸胳膊踢踢腿。原来他报的是跳高啊。

只见白宇辛站在起跑线上,斜着串了出去,别对着横杆,长腿一蹬,轻松跃了过去。这时一阵欢呼声。原来他们班的同学一直在关注着他啊。此时林雪儿最不希望看到的一幕上演了,肖盼盼拿着水和毛巾冲了上来,又是为他擦汗,又是递水。

林雪儿先是嫉妒,牙咬得响。接着便茫然失措了。后来一想:就这么算了?不行,放弃不是我的性格。她又咬了咬牙,走着瞧吧。

中午,林雪儿和安琪都没有回家吃饭,而是到食堂了。

安琪一脸的兴奋,搂着林雪儿说:恭喜你跑了第一,我请客。但安琪很快发现林雪儿却是无精打采的。安琪的兴奋劲也过去了。

两个人端着饭菜,找到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怎么得了第一还不高兴?安琪不解得问。

啊?林雪儿心不在焉地接了一句。便往嘴里扒拉饭了。

看着好朋友这个样子,安琪既心疼又无奈: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你帮不了我。

那可不一定。安琪顿了顿,你还不相信我吗?

林雪儿叹息了一下:你能帮我追上白宇辛吗?

安琪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了。

林雪儿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下午有安琪的项目,安琪回自己班的座位上准备了。这时她心紧了一下。自己当着林雪儿的面夸下海口。可自己和白宇辛一点交集也没有。怎么帮她呢?

安琪想了半天,还得找李维远了。安琪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有困难就想到李维远,他已经成了自己的救火队员了。

但安琪又一想,把自己闺蜜的隐私告诉另外一个人,这样好吗?可自己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安琪坐了一会,正在左右矛盾的她,看见李维远缓缓地走来了。

下午有你的项目吧?安琪明知故问道。

有啊,真的很紧张啊。

我,我有件事请你帮帮忙。安琪的眼神左躲右闪。

什么忙,尽管说吧。李维远认真地说。

一个女生看上了一个男生,却不知如何表白,该怎么办呢?

那个女生是谁呢?

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表白方式吗。

是我的好朋友林雪儿。

向谁表白?

白宇辛。

这个嘛,得思考思考了。李维远紧皱着眉头,思考起来。

安琪又一次看到了思考中的李维远了。

李维远想:林雪儿是一个外放的性格,最好就直说。但白宇辛已经名草有主了。这下就麻烦了。李维远本想放弃算了,但又一想,安琪好不容易求到自己,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帮忙啊。可怎么帮林雪儿呢?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俩直接见一面。于是他想起了那家咖啡馆五号桌。

李维远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安琪。安琪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李维远说:虽然我和白宇辛不熟,但毕竟还认识。我去跟他说,看看能不能请得动他。你去告诉林雪儿,放学后那家咖啡厅五号桌见。

李维远到白宇辛他们班,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东张西望地寻找白宇辛。他们班的同学不知道这位是谁。都费解地看着他。此时的他被不解的眼神看的有些尴尬,但又一想,为了自己的朋友,丢脸就丢脸吧。

李维远渐渐着急了,坐不住时,白宇辛和哥哥缓缓从远处走来了。李维远一个健步冲了上去。

李维远来到两兄弟前。打了个招呼。

有事吗?白宇航亲切地说。

奥,李维远觉得上来就说不太好。于是拐了弯说:我是想问问,你俩都报什么项目?

白宇航说:我报5000。他报跳高和5000.

奥。李维远要说重点了,眼神有些迷离。

你没事吧?白宇航问。

我有事找白宇辛。

什么事,跟我说吧。白宇航说。

我得单独跟他谈。

白宇航奥了一声,拍了拍李维远的肩膀,离开了。

什么事啊,神神叨叨的。

单独面对白宇辛,这下李维远慌了。自己来的时候也没想好该怎么说。是实话实说,还是编个什么由头呢。后来一想,还是遵从本心吧:有个女孩在咖啡厅五号等你。

谁?干什么等我?白宇辛纳闷地说。

去了就知道了。李维远刚要转身离去。又不放心地转过头来,嘱咐了一句:一定要去啊!

好吧,看你的面子吧。谁叫我哥信任你呢。

听到白宇辛的话,李维远心里美滋滋的。还好啊,自己还不是一无是处啊。

李维远赶紧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们。安琪高兴的直拍巴掌,可这下轮到林雪儿紧张了,她从未和男生单独约会过。

安琪看出了林雪儿有点魂不守舍。便对她说:放松点,别紧张。

那,你陪我一块去吧。林雪儿央求道。

安琪半开玩笑地说:我才不想当电灯泡呢。

去吧,安琪,我一个人心里没底。

看着林雪儿认真的表情,安琪的心也只能答应下来。

好吧,我陪你去,等你们俩见面我再躲开。今天下午就认真看运动会吧。

林雪儿哪有心思看运动会啊。脑海里不时浮现各种和白宇辛见面时可能出现的可能。可没一会,她大大咧咧的本性就暴露了出来。随他去吧。反正他答应见自己了。

下午的比赛并没有太多的亮点。同学们都昏昏欲睡了。看课外书的,打扑克的,闲聊的,听歌的。今天下午有1500米,是李维远参赛的项目。他一阵紧张,心想:自己平时上体育课跑1500米,别说成绩了,能跑完全程就不错了。这次可要丢大人了。李维远暗暗叫苦。开始后悔自己怎么报了这么长距离的项目呢。

李维远前思后想,决定要放弃,于是他找到体育课代表。体育课代表正在看漫画。李维远鼓足勇气。他刚要说话。没想到体育课代表先发话了:李兄啊,你一来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了。这个1500米和5000米啊,咱们班实在是没人报了,这样吧,你就去跑,只要能跑到终点就行,到第一也无所谓了。

李维远一下子又拉不开面子了。既然课代表都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了,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呢。于是他换好长跑的运动服,站在一块空地上做准备运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李维远看来简直有一个世纪了。终于等到广播喊道:高一男子1500米选手,请检录。

李维远站到起跑线上时,反而不紧张了。尽管旁边的选手不是比自己高,就是比自己壮。可他反而不怕了。尽管自己多了一种悲壮的感觉。只听得裁判员“啪”的一枪,同学们都跑了出去。

李维远给自己制定了一个战术,就是头500米一定要使出全身力气跟上大部队,后面1000米即使在最后。只要不被第一名扣圈就是胜利了。

但李维远的“如意算盘”还是落空了。跑完200米李维远便落到了最后一名了。跑了500米时,已经被扣大半圈了。而此时的他根本没有力气向前冲了。他想加快脚步,可两条腿根本不听他的话,到了800米时,李维远的速度几乎可以用挪来形容了。到了1000米,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发生了,李维远被扣圈了。

真是丢人啊,李维远想放弃了。可又一想,就这么放弃了就更丢人。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一篇文章,叫做《中国的脊梁》,无论如何也要跑完。想到这里,李维远咬紧牙关,继续挪了起来。这时他听到了同学们的欢呼声。有人已经完成比赛了。当所有人都跑完时。他还有一圈,整个操场就剩下他一个人了。他开始计时:还有200米,还有190米......这时他忽然听到一阵欢呼声,开始是从本班的方向传来,再后来欢呼声越来越大,几乎全校都在欢呼。

发生什么了?开始时李维远一阵紧张,又跑了100米,他发现同学们是为了自己而欢呼。因为操场上就剩下他一个人了,虽然一个人很尴尬,但他还是决定跑完全程。欢呼声越来越响。李维远身体里突然涌动出一股暖流,这种暖流促使他加快了脚步。终于冲到终点时,李维远筋疲力尽地蹲在地上,浑身火辣辣地痛。

这时安琪,林雪儿和体育课代表跑了过来。体育课代表冲着他喊:你成功了,李兄,你火了。

成功?火了?李维远想,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再说,这种火法也不光彩啊。李维远现在最真实的想法是无论如何都不跑5000米了,太丢人了。

李维远在众人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当他把不跑5000米的想法告诉体育课代表时,遭到了课代表的极力反对:李兄,这是你出人头地的好机会,你怎么还打退堂鼓呢?

出人头地?这也叫出人头地?李维远不解地问。

李兄,全校同学都认识你啦。

都认识我,欧,到时候。有人问:李维远是谁。他说,就是跑到第一那位。

李兄啊,你怎么干什么都往坏处想。如果有人问,李维远是谁?一定有人会说,就是坚持到最后的那个人啊。

李维远无言以对了,好在5000米后天跑,还能歇两天。

林雪儿越想越觉得自己没出息,因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自己一个人面对白宇辛。一想到要和他单独见面,她的心里就直打鼓。所以她不得不再次恳求安琪,让她陪她一块去。

安琪一看林雪儿跟自己说了好几遍,再加上林雪儿诚恳的表情。这才知道她是认真的。

那我陪你去,坐在别的地方关注你。

不行,你得和我坐在一起。让我一个人面对他,我会紧张死的。

好吧,为了你,这个电灯泡我当定了。对了,我去找李维远,是他给咱们牵线搭桥的。

安琪是在李维远他们班最后面发现了他。只见他坐在凳子上,喘着气。还没有从跑累中缓过来。

当李维远听到要他陪着去时,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是啊,第一次见面,难免尴尬啊。

晚上放学,一行三人来到咖啡厅。白宇辛早就坐在位置上等着呢。

白宇辛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抬头,一下子来了三个人。李维远坐到了白宇辛旁边。两个女生坐到了对面。

白宇辛大方的又点了三杯咖啡。林雪儿觉得自己的脸烫烫的,低着头。

李维远说:宇辛啊。这次约你,是我们几个人要和你交个朋友,再没别的事了。

啊,白宇辛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白宇辛大方地伸出了手:我是白宇辛。

安琪也大方的伸出了手:我叫安琪。

林雪儿也怯生生地探出了手:我叫林雪儿。她的手碰了一下白宇辛的手,又触电一样地缩了回去,她的眼神顾左右而言他,不敢看他的脸。

四个人毫无目的地聊了起来,这四位都不是健谈的人,所以话题谈着谈着就断了,作为联系人的李维远不得不搜肠刮肚地找些话题。甚至李维远觉得自己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了。说得第二多的便是安琪了。安琪说得内容是有目的的,主要是套白宇辛的话。他的性格啊,爱好什么的,以便以后林雪儿追他时用得上。说得再少一点的是白宇辛,除了回答一些问题,主动说的话寥寥无几。说得最少的是林雪儿。说也奇怪,一向开朗外向的林雪儿这回却没说几句话。好在李维远和安琪说了许多,使得场面还不算尴尬。

过了一个小时后,双方都觉得聊得差不多了。便找了个理由分手了。

待白宇辛离开后。李维远总结道:这回见面基本算是成功了。

林雪儿觉得和白宇辛谈话的时间无比的漫长。可分手之后才觉得时间是如此的短暂啊。

李维远早早便睡了,他是怀着幸福睡去的。明天还有5000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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