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茫茫,黑压压地笼罩着刚下过也的街道,压着湿漉漉又沉重的空气,幽深寂寥的巷子中,一串气喘吁吁的呼吸声伴随着溅起的泥点子,衣衫狼狈的女孩突然停在巷子的岔口,也许她还不被所有人熟知,但是她的父亲,已经是整个Y市臭名昭著的焦点人物——邵东强,以诈骗一千万高额闻名大街小巷的诈骗犯,而她,是他的女儿,邵卿晨。
卿晨顾不上考虑父亲的案子,她被一大群来路不明的黑衣人穷追不舍,前方隔了一个岔口处冒出来几个黑衣人拦住她的去路,卿晨赶紧倒退几步钻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道路泥泞,易滑,卿晨脚下一滑,她赶紧扶着墙,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半米高的布娃娃紧贴着胸口。
卿晨低头看看兔子布娃娃,它露着两颗门牙微笑着,头上扎着蓝色丝带,它是卿晨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视的布娃娃。
“妈妈,保佑我。”卿晨心里默默祈祷,感觉到心口隐隐的温暖,她把兔子布娃娃搂地更紧,天空又开始下起小雨,打湿了被撕破的夹外套,一条条湿哒哒地贴在裤子上,胳膊上的几道抓痕清晰可见,掺和着脖子上的吻痕,鲜红的痕迹触目惊心。
卿晨索性丢掉外套迈开大步继续逃跑,豆大的雨点砸向她,打湿她的衬衣,卿晨立刻后悔了,被撕开的衬衣领口湿哒哒的七扭八歪倒在一旁,衬衣又湿着贴在皮肤上,映衬着完美的曲线美。
可是卿晨满脑子都是逃命,随便拉了两下领口往脖子上提了提,小心呵护着怀里的兔子布娃娃,跑向街道。
这是什么鬼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卿晨心里抱怨着,怒骂着,就算她大声呼救也只能招来追她的黑衣人,能被救走的概率比火星上定居大熊猫的概率都小,卿晨冲着兔子布娃娃的头顶嘟囔着:“妈妈,如果我没交代在这儿,那么火星上一定有大熊猫。”
卿晨被称为横竖都是二的“井”的逻辑突然迸发出来,亏她还有心情,后面的黑衣人粗声粗气地嚷嚷着追上来。
“别让她跑了,赶紧抓回来,还能找点乐子,那小妖精不错,丰乳肥臀的。”
轰地一声巨响,天空像在眼前被劈开一样,剧烈的震动,大地像长腿一样乱跑,卿晨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提溜起来扔出去一样腾空而起,晃晃悠悠地离地,重重地摔在地上,铺天盖地石飞砾走。
“真不走运,哎呦——”卿晨被石头砸了一下,痛的叫出声,双耳嗡鸣,隐约能听见后面嘹亮的呐喊。
“别让她跑了,别让她跑了。”身后穷追不舍的黑衣人一个踉跄,栽倒了,后面更多的黑衣人继续追她。
兔子布娃娃随着卿晨在半空中被甩飞的瞬间,落在她面前一米处,卿晨硬撑着被石块和废墟砸着的身体,勉强抓住布娃娃。
卿晨回头看看骂骂咧咧地黑衣人们还在追她,赶紧一骨碌爬起来抱着兔子布娃娃一瘸一拐地逃,狼狈不堪,心里念叨着:“这什么世道,地震了还是世界末日来了,还追,都是些什么怪胎。”
她刚迈开大步朝前走,前方几十米处窜出一道强光,脚下的路像炸开了锅一样路面破碎成无数小块,向上跃起,卿晨赶紧夹着布娃娃闪到一边,双耳嗡鸣,眼睛也因为突然窜出的强光看不清前面的路。
卿晨眯起眼睛,有一道强光照地她睁不开眼睛,紧接着一声急刹车和地面摩擦出的刺耳的声音,可是卿晨双耳嗡鸣,她听不太清楚。
渐渐地,卿晨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看清了是一辆车,一辆披着黑色战袍的凯迪拉克气势磅礴地停在她面前,就差一拳头的距离,不然这个时候卿晨已经成了半空中飞舞着的空中女飞人了。卿晨脑子里一个机灵,她激动地大喊着:“有车,有救了,卡迪拉克,还是个土豪,土豪,救命,土豪,土豪。”
她意识到自己在冲着一辆陌生的豪车情绪失控像个女疯子一样嚷嚷的时候,赶紧上前敲车窗:“救命,快救救我,有人追我,他们是坏人,都是坏人!”
凯迪拉克的车窗缓慢地摇下一条缝隙,夜色一般深邃的眼眸从车窗缝隙中迸发出,宛若一片漆黑的夜空,没有一颗闪耀的星星。
冰山一样冷峻的面孔,带着冰冷的目光打量着眼前求救的女孩,鹰一般尖锐的眸子一针见血捕捉到面前衣衫褴褛头发凌乱浑身抓痕的卿晨,淋过雨之后头发自由散漫地贴着她的脸颊和脖子,还清晰可见她脖子里的几道抓痕和吻痕。
就算是她现在狼狈不堪,去掉这些,眼前落难的女子眉如翠羽,眼如点漆,齿如含贝,肌如白雪,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她的衣领被撕开,隐约能看见挺拔的双峰,胸前一块夺目的雨滴形胎记,下摆掉了两颗扣子,系着蓝丝带的兔子布娃娃被紧紧地抱在胸前。
他的目光在布娃娃身上定点了两秒,表情淡漠,眼角却走漏丝丝寒意,他就是Y市雄霸一方呼风唤雨的龙氏跨国企业总裁,土豪中的巨无霸,龙昭天,以远近闻名商场枭雄著称,据说他的财产要花上一年都数不清,而且,龙氏总裁凭借完美到挑不出瑕疵的外表艳名远播到世界各地。
此刻,他的目光收回到车里,不再看卿晨,像刀削过的精致嘴角微微动了动。
“你的娃娃哪来的。”龙昭天声音凌冽,似乎周围的空气都被他寒冰一样的声音迅速凝结,生硬地漂浮在半空中,把湿透的卿晨冻成冰雕。
觉得后脊梁骨发凉的卿晨不禁打了个寒颤,看着龙昭天淡漠的神情,双耳还在嗡鸣,没听清他的问题,茫然地问:“什么?”
龙昭天摇头,或许他遇上了一个神经病,恰巧抱着一个相似的兔子布娃娃害他白跑一趟吧。车窗立刻被关进,卿晨以为他会同意,没想到,车子轰着油门就从她面前开走了。
到嘴的鸭子竟然飞了,急坏了的卿晨赶紧追着车子敲车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是追上来的黑衣人把她的胳膊死死抓住,按在地上,夺了她手里的兔子布娃娃,没人情地丢掉一边,像丢垃圾一样。
“一个破娃娃有什么好的,大爷的老二可比那个破玩意让你舒服多了。”带头的流氓揪住卿晨湿漉漉的头发把她的头抬起来正对着自己,满口黄牙让卿晨看着就恶心,带着恶臭的大嘴在卿晨眼前一张一合,实在令人作呕,“长的就是漂亮,兄弟们,今晚有乐子了。”
卡迪拉克的后视镜里,龙昭天布娃娃落在泥潭里的一幕,捕捉到卿晨眼里瞬间腾起的怒火,这时,司机恭敬地问:“龙先生,前面的路被炸坏了,我们只能原路返回从另一条路绕过去,那边的路也被炸塌了。”
龙昭天点头,在掉头经过被按在地上的卿晨的时候他嘴角微微上扬:“停车。”
司机刹车,一道泥点子,准确无误地溅起冲着卿晨的脸呼啸而去,瞬间,浑身上下泥水沾身的卿晨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泥娃娃。
卿晨被好几只大手提起来,她晕晕乎乎地看见车上走下来一个人,集中精神,盯着泥潭里的布娃娃告诉自己不能倒下,绝对不能,扛住,挺过去。
已经湿透了的脸又被溅上泥点子,给愤怒的卿晨添了一把干柴,她不断试图扭动胳膊想要挣扎,似乎,她的右胳膊的剧烈疼痛在提醒她受伤了。
“让你再跑。”大大小小的巴掌落在卿晨脸上,她看准最近的一个黑衣人,冲着他的膝盖用力踢过去。
“哎呦,你个小蹄子,反了你了。”被踢中膝盖的黑衣人大声嚷嚷,接着,卿晨接二连三,踢中三个黑衣人的要害,不巧的是,眼前一黑,她的头重重地摔在地上。
两只乌黑锃亮的皮鞋落在她的眼底,几声闷响,黑衣人们都躺在地上求饶,还有的惊慌尖叫:“龙先生,饶命,饶命。”
“滚。”龙昭天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催命符,吓得黑衣人仓皇逃窜,他刚要走,注意到脚边的卿晨,勉强站起来,头重脚轻踉跄地走了两步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一滩泥水,她勉强睁大眼睛盯着泥潭里的布娃娃,挣扎着站起来,体力不支,身体一斜,受伤的右胳膊先着地,卿晨的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混着脸上的泥水,强撑着走到布娃娃旁边。
龙昭天的司机见他站在雨里,赶紧下车为他撑伞,龙昭天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卿晨,她正趴在地上用左手把布娃娃从泥潭中捡起来抱进怀里。
看来这个娃娃对她来说,比命都重要,龙昭天打着伞朝倾辰走过去,拿到娃娃的卿晨翻身脸朝上躺在雨里,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不然为什么天空会有一道光闪过,随后被一个黑影覆盖。
龙昭天俯身挡住天空中的闪电,保持凛冽的语气,冰冷的眸子盯着奄奄一息的卿晨:“我再问你一遍,娃娃是哪来的。”
卿晨隐约看见一个人的脸在她面前,好像是在看着她跟她说话,卿晨举起受伤的右胳膊,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一个质地柔顺的什么东西,眼前的人应该是个土豪,卿晨没力气想那么多,虚弱地说:“救救我,他们,他们是坏人。”
龙昭天的裤腿被死死地拽住,挣脱不了,他从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
卿晨两眼一黑,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