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婶坐在炕头上,手里拿着针线,笑眯眯的在缝着一个虎头帽。竹篮里放着许多小孩的衣物,灵巧挑了一件小花袄,赞道:“老夫人,您做这么多小衣服啊。”
宁婶笑道:“这不是大孙子要出生了吗,趁着眼睛还好使,多做几件小衣服,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呵呵……”
慧格格看着肚子,不好意思的道:“婆婆,现在才刚刚两个月,时间还早呢?您别为了这个小东西,再累坏了身子。”
宁婶开怀的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小孩子长得快着呢,再说了,我为我孙子,挨累我都高兴。”
“宁大嫂在家吗?”忽然院中,传来一声呼唤。
“谁啊?”宁婶回道。
“宁大嫂,我是胡老嘎,有要事求见。”胡老嘎在院中说道。
宁婶放下手中的针线活,下了炕头,说道:“我出去瞧瞧。”
胡老嘎带着水根,还有小四儿,在院中焦急的等待着。这时,宁婶在灵巧的搀扶下,来到院中。查尔图和慧格格,也先后跟了出来。
“老嫂子,我给你跪下了。”胡老嘎老泪纵横,跪了下来。水根和小四儿,这两个年轻的后生,也在后面跪了下来。
水根道:“宁婶,求求你,发发慈悲,救救山妹吧。”
宁婶搀起胡老嘎,关切的问道:“老嘎兄弟,到底出什么事了?”
胡老嘎悲痛的居然说不出话来,只是叫了一声:“哎,哎呀”,然后便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小四儿看着宁婶,嗑了一个头,说道:“宁婶儿,还是我来说吧。”
宁婶赶忙道:“来,孩子,进屋,进屋说。”
当下,小四儿就将事情的前前后后,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查尔图猛拍桌案,勃然大怒,吼道:“真是岂有此理。”
水根又一次的跪倒在地,肯求道:“宁婶儿,尔图大哥,水根知道,此事给你们添了麻烦。但我们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肯求宁婶儿能够帮忙。”
胡老嘎也跪了下来,哭道:“宁大嫂,我给你跪下了,求求你,救救我家山妹吧。”
宁婶儿为难道:“老嘎兄弟,水根,你们快起来。”
查尔图急忙将他们一一搀起,说道:“老嘎叔,水根你这是干什么?”
水根执拗道:“不,宁婶儿,如果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宁婶儿为难道:“水根,不是我不答应,只是……我一个老婆子,我能帮什么忙啊。”
水根认真的道:“宁婶儿,尔图大哥曾经是御前侍卫,现如今,听说又娶了格格,如果尔图大哥肯出面的话,那黄喜旺就是再牛,也会给个面子,放了山妹的。”
宁婶儿一时没了准主意,转头望向儿子,查尔图思虑片刻,说道:“水根,老嘎叔,此事还要征寻内子的意思。”
慧格格和灵巧,一直在里间屋,侧耳细听。此时门帘一挑,查尔图走了进来,轻声道:“慧儿……你看”
慧格格轻轻一笑,道:“事情我都知道了,如果我说,我们不管,你会同意吗?”
查尔图皱眉道:“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好端端的一家人,就这么毁了呀。”
慧格格和灵巧,全都扑哧一笑,灵巧笑道:“我的姑姥爷,格格早就知道你一定会管的,所以特意让奴婢,准备了这个。”说着,灵巧从手饰盒里,拿出一只镏金的金钗。
查尔图不解道:“这是……”
慧格格笑道:“我只所以肯嫁你,还不就是你有一副侠义心肠,可也不能一味的打杀,既然是为了租子,这支金钗,足抵了它五年的租子,把人赎了便是。”
查尔图笑道:“如此甚好,还是夫人想得周全。”
黄喜旺的卧房内,传来踢打,叫骂的声音,黄管家带领几名家丁,守在门外。房间里传来山妹的叫骂声:“混蛋,无赖,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黄管家隔着门板,狞笑道:“山妹,你以为黄府是那么好出去的,你还是省省心吧,把我们老爷侍侯好了,没有你的亏吃。”
“滚,畜生!”随及,房间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打砸声。
黄喜旺穿着一身宽松的衣服,来到房门口,黄管家迎上来,赔笑道:“老爷,山妹子已经送到您房里了。”
黄喜旺满意的一笑,道:“行,算你小子会办事,记住,无论是谁,也不许进我的好事。”
黄管家哈着腰,说道:“明白,老爷,外面我会替您照应的。”黄喜旺不怀好意的一笑,摆了摆手,守在门口的家丁,退了下去。
山妹子手脚都被捆得结结实实,躺在床上,不停的翻滚,将床边的桌椅板凳,茶壶茶碗,全部踢倒。但无论山妹子如何挣扎,依然毫无用处。
黄喜旺此时推门进屋,一脸猥琐的笑容,搓着手轻声道:“小美人儿,我来了,嘿嘿……”
山妹子躺在床上,无可奈何,黄喜旺笑嘻嘻的来到身旁,抚摸着山妹子纤细的脚丫,拿起绣花鞋,提鼻子一闻,猥琐的赞道:“啊!好香,好香!”
山妹子欲哭无泪,拼命的挣扎,黄喜旺笑嘻嘻的道:“嘻嘻……别着急,小宝贝儿,我这就给你松开。”
黄喜旺松开了山妹子的绑绳,山妹将黄喜旺一把推开,顺手抄起地上的茶壶碎片,放在自己的脖劲处,激动的道:“你别过来,别过来。”
黄喜旺不屑的道:“怎么?想死?本老爷还真就不怕这个,明告诉你,就算你死了,老子一定饶不了你爹,哦,对,还有你那个相好的,水根。”
山妹子满脸的泪痕,情绪非常激动,将手中的碎片,对准黄喜旺,冲了过去。口中叫道:“我要杀了你——”黄喜旺抬头,就是一个耳光,将山妹打倒在地。
黄喜旺啐了一口,骂道:“呸!你个不识抬举的贱货。就算你杀了本老爷,又能怎么样?到时候,你爹,还有水根,你们三个,全都呆死。你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本老爷霸王硬上弓,然后再把你卖到窑子里去,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二,乖乖的听话,好好侍侯本老爷,本老爷自会疼你,你爹也能过上好日子,走哪条路,你自己想清楚。”山妹子倒在地上,眼泪顺着眼角,如断线的珍珠一样,流了下来。
查尔图带着水根,还有佟海,来到了黄府门外,水根前去叫门,查尔图和佟海站在一旁,黄管家迎了出来。黄管家一见是水根,皱眉道:“怎么是你?还没被打够啊。”
水根强压的怒气,递上金钗道:“我是来赎山妹的。”
黄管家来瞧都不瞧,一把将金钗打翻在地,骂道:“什么破玩意,就凭你也配有这么好的金钗,一定是假的。”
水根捡起金钗道:“黄管家,这是真的,您仔细瞧瞧。”
黄管家这才接过金钗一瞧,果然十足的真金,当下眼珠一转,又冒起了坏水。黄管家道:“不是假的,那一定就是偷的,来人,把水根抓起来,送交官府治罪。”
黄管家的身后,立时涌出几名家丁,就要拿人。查尔图再也忍耐不住,喝道:“且慢!”
黄管家一瞧是他,心中不悦的道:“查尔图,这可没你的事。”
查尔图板起脸来道:“你们黄府的人,也太不讲道理了。就算欠了你们的租子,也不该拿人抵债。可是现如今,水根已将租银交起,就该放人才是,怎么可以胡乱抓人呢?”
黄管家把眼一瞪,怒道:“他这金钗是偷的。”
佟海忽然跳脚骂道:“放你娘个屁,这金钗是我家格格的,你看看上面的字,那是隆裕太后亲自赏的。”
黄管家仔细一瞧,金钗上果然有四个小字“凤态祥和”。当下不敢怠慢,摆摆手,屏退了家丁。将金钗递还赔笑道:“原来是误会,误会。”
查尔图将金钗推了回去,说道:“此物,就当老嘎大叔的租子,还请将山妹送还。”
黄管家干笑道:“哎呀,各位有所不知,山妹已经答应,做我们老爷的九房姨太太,现在和我们老爷,欢好着呢。不太方便!”
水根大吃一惊:“什么?”
忽然,黄府内传来一声,嘶声裂肺的喊叫:“啊——”
水根惊道:“是山妹的声音”说着,就要硬闯黄府。几名家丁,拼命阻拦。此时,查尔图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个健步,闯进了黄府。
这些恶奴家丁,又怎是大内高手的对手,片刻之间,就被打得东倒西歪。查尔图带着佟海和水根,一路闯进了黄府,来到了黄喜旺的卧房。
查尔图一脚,将房门踹开,只见床塌上,山妹的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黄喜旺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人敢闯进他的家门,还没等脱去裤子,就被人破门而入。
黄喜旺惊道:“你是谁?”
查尔图顿时怒火中烧,喝道:“你爷爷查尔图。”
山妹一眼见到人群中的水根,顿时羞愧难当,一头撞向了桌角。水根大惊道:“山妹——”查尔图抢步上前,将衣衫盖在了山妹的身上,探过鼻息之后,说道:“她还有求,水根佟海,你们带着山妹快走。”
水根抱起山妹,和佟海两个人,跑出了黄府。黄喜旺没见过查尔图,就见身体健硕的汉子,满脸怒火的瞧着自己,黄喜旺一见查尔图的气势,顿时气焰全消。惊道:“你,你你,你到底是谁?我可是黄老爷。”
查尔图大踏步,走了过来,像拎小鸡一样,将黄喜旺拎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紧接着,就听到黄喜旺的惨叫声,还有查尔图的叫骂声:“打你个欺男霸女,打你个胡做非为,打你个仗势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