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姜暖莺温润的黑色眸子中隐藏着几分悲凉“也许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三哥了,总要去告个别”
李宣墨猛然想起来,这个姑娘从小受到父亲甚至侯府的冷落,跟着母亲出逃一路不知吃了多少苦,亲眼见证了母亲的死亡,后来又见证了收养她的陆瑜的死亡,等她到了侯府,傅沉越也离开了她,她经历了太多次告别和痛苦。神色不由软了几分,只说:“殿下没在府上,但这件事,我尚可以做主,等下你就和我一起去姜府吧”
“是,多谢公子”姜暖莺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我想我也该回府了,若是殿下有什么吩咐,只管传信就好”
李宣墨没再说话,出门吩咐了一下,之后便和姜暖莺坐马车到姜府门口。
此时天上已经开始飘雪,白色雪花洋洋洒洒飘下来,地上很快便积了一层薄薄的白毯。七皇子府的下人将姜暖莺裹得很厚实,将她一张小巧玲珑的脸庞几乎埋进了白色的狐裘之中,只见到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长而翘的睫毛和细长的眉,李宣墨坐在旁边看着正掀帘望着窗外的她,眸色多了几分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软。
马车很快到了姜府门口,只是此时门口已经围了许多人,他们实在挤不进去,李宣墨就带着姜暖莺上了姜府对面的茶馆二楼,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府门前的景色。
朱门深院前,三阶台阶之下,皑皑白色之中,一抹深红尤为显眼,姜钦泽向来喜欢穿颜色鲜艳的衣服,如今也不例外,深红长袍,金丝貔貅。他挺直脊背,跪在龙飞凤舞金字“姜府”牌匾之前,神情再不如往常般慵懒中带几分冷冷笑意,而是沉静坚持,隐隐有一股誓不罢休的气势。
门口站着姜侯爷,颜夫人,叶夫人等人,姜玉脸上有沉沉怒色,颜夫人神色隐隐得意和轻松,叶夫人则是不甘和恨铁不成钢。
姜玉沉沉问:“钦则,你当真要娶那个女子,而舍了你这侯爷之子的位置?你可想清楚了,以后在外面,侯府便再也护不得你,你就是死了,也与姜府没有了半分关系。”
姜钦泽俯身,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钦泽誓娶凌潇潇为妻,永不后悔!”
“你,你·······”姜玉气得浑身颤抖,竟说不出指责的话了。随即他重重地甩手转身,冷哼一声“罢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你滚吧”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进了侯府。
颜夫人立马跟着他进去,叶夫人抹着泪,看着姜钦泽,昔日光艳的脸也因为这几日的事情变得苍白“泽儿,你何苦非要娶她,你看看你,看看你······”
姜钦泽再次重重磕了一个头,再起身时,额头上沾满了雪和泥“钦泽感谢父亲和母亲的养育之恩,钦泽不孝,不能再侍奉父亲母亲了”
叶夫人眼眶更红,只挥挥手,让秋叶将装着银子和衣物的包裹给了姜钦泽,随即蹲下身,伸手拂去他额头上的雪和泥,拉住他的手哽咽着说:“娘亲·····再,不能护你,孤身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姜钦泽沉默片刻,只“嗯”了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待姜府门前的人差不多走了个干净,姜钦泽才起身,面上有痛苦地神色,背上包裹,一瘸一拐地,准备离开这个他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