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长桌隔开了两个木桶。
木桶中盛满了不同的水。
一个清凉，一个浓郁。
一个通透洗去尘世的污垢，一个血红充斥世间的杀戮。
桶中分别坐着一个人。
清水中之人，全身紧绷，半浮其中，随时准备冲出。
血水中之人，全身放松，浸入其中，完全无视对手。
“你好，我叫墨羽，是这个城里挑粪的，我明天需要见城主一面，想让城主将我留下做奴隶。因此，我才来这里想洗个澡。我以为这里没人，所以……”
“我知道这样很不礼貌，但我没有办法，我天天挑粪，身上的气味很难闻的。”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您就是城主吧？”
墨羽顶住巨大的压力，努力的开口解释道，他现在有百分百把握确认对面之人就是城主，没有一个人能够拥有如此迫人的气势。
天下第一偷司马行没有，他的老对头天下第一神捕上官雄也没有，妖凰国皇帝苏长青也没有，万花教主也没有，就是名动天下的天下第一神剑妖凰剑王张靖北也没有。
墨羽想通过与对面之人的交谈，来争取和平的手段解决事情，他已经放弃抵抗，全身戒备只是为了能有机会逃走而已，甚至说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他确认，所有人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连逃走的勇气都没有。
“对了，我还有个外号叫黑菩提，黑菩提墨羽，有些老朋友还喜欢叫我黑葡萄。”墨羽说到这笑了笑，想起称呼自己黑葡萄时候的情景，不自觉的笑了笑。
“白雷，魔鬼白雷。”声音冷的似寒冰，让人感觉灵魂都被冰封一般。
“天哪，他居然说话了，他叫魔鬼白雷，魔鬼应该是他的称号，白雷应该是他的本名。真是名字可以起错，外号不会起错，这个人给人的感觉真的像一个魔鬼。”墨羽内心惊呼。
但墨羽很快就惊悚的发现，声音不是从对面人口中传出，而像是在整个屋内响起，他确认不了声源。
“我们是不是可以好好谈谈？”墨羽试探着问道，头皮有些发麻。
“好。”
“从哪说起呢？”
“随你。”
“令师是谁？”
“没有。”
“令堂令慈还好吧？”
“不知。”
“你有没有红颜知己？”
“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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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不会真的让他代替少爷……”老村长李绝问道。
莫池急忙制止，回头看了看正在熟睡的莫名。
“那我们下一步该去哪？”
“天星城。”莫池坚定的说道。
“你不会是想让他去参加武灵学院的考核吧？”
“是，这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可他已经超龄了，武灵学院只招收十六岁以下的新学员。”李绝无奈的说道。
“天才是不会被年龄限制的。”莫池说道。
“可你确定，他有修灵的天赋？万一无法修灵怎么办？”
“那到时候再说，走一步看一步。现在我们还是先去天星城碰碰运气。”莫池平静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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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你说我们聊什么吧？”墨羽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和对手交谈，无论自己说什么对手只要能用一个字说清楚，绝对不会说第二个字。
对面沉默，沉默也是一种回答，也许他一年说的话还没有今天多呢。
“要不我们说说自己以前的故事吧。”
既然不能好好交谈，就自己说自己的故事，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要自己将自己的小时候的好玩的事，烦恼的事说出来就好。
反正墨羽也不是真的要说什么，只要你开口说话就好，不说话气氛实在有点诡异，尤其对手的洗澡水，明显就是血水。
“好。”面具下的人沉吟的片刻，同意了墨羽的建议。
“我们谁先说？”
“你。”
“好，我叫墨羽。从那说起呢？小时候，也没什么可说的，家里穷，只能自己讨生活，十二岁就从了军，跟着大军跑腿打杂，一直到一年前，苍雪城决战。”
“苍雪城决战你知道吗？那一战，大将军运筹帷幄，只用了三十七天，调集北府、西府、中府九十万大军，一举全歼北胡和西陲的七十万大军，彻底解决了神武国和西陲的边患。”
“不过，从那后我就离开了军营，战争结束了，我就离开了军营，开始闯荡江湖。”墨羽叹了口气，战争结束了，再也不需要这么多军人了，也没有多少军人了。
“你想听听江湖故事吗？这一年我经历的比以前经历的都多，都有趣。你想听吗？”
“恩。”那边应了一声。
血水微荡。
“故弄玄虚。”墨羽嘴角微微一动，他发觉魔鬼白雷耍了花招，用了腹语。
腹语，江湖杂耍的雕虫小技而已，只是用肚皮代替喉咙说话而已，墨羽也会。
说起江湖，墨羽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一年的江湖行经历的太多太多了。
一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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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睁开眼睛，这一觉睡的可真舒服，以旁观者的身份看那江湖浪子面的魔鬼，要轻松了许多，至少不用承担那么大的压力。
只是不知，那浪子在江湖上遇到了那些人，那些事？
可惜，莫名连开头都没听到，就醒了，他也想听一听，感受一下快意江湖的酣畅。
可惜，他醒了，醒的有点早。
可惜，下次若能在梦中去聆听故事，不知道能否接上，是否会有遗漏。
老村长横卧在洞口，虽然睡熟，但手中依然握着刀镰，满身戒备。
莫池屈膝而坐，趴在膝盖上睡熟了，这些天她也累坏了。
肉球和铁球并排在一起，毛茸茸的很可爱。
莫名看着洞顶，内心很是迷茫，自己从醒来到现在也不过几日，一切仿佛是一场梦，若是梦，却这么真实，真实的痛、真实的血、真实的战。
他只知道自己多了个姐姐，一个无比关心自己，却又陌生的姐姐。
他知道自己是个天才，一个绝顶的修灵天才，一个被废掉的天才。
他还知道，他有仇人，一个甚至是多个仇人，随时随地会有人出来砍掉自己的脑袋。
他还知道，他是个淫贼，一个玩弄女性的猎艳高手。
只是这一切太奇怪了，因为他感觉自己不是这样的人，绝对不是，可为什么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他不是天才，梦中的魔鬼已经给出了答案，天才也要勤修苦练，才能取出成就。
他不是废物，废物不可能只凭借一根竹竿就击杀风狼王，那可是比肩一阶顶级的魔兽。
他不是淫贼，他绝不是淫贼，前边他还无法确定，但这一点他绝对确认，他无法决定别人的看法，但他可以决定自己的心，他心里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淫贼。淫贼是不会承让自己是淫贼的。
他现在有很多疑问。
他不知道，自己过去的情况，过去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不知道，姐姐为何对自己这样关心，却又这样冷漠，冷漠的仿佛是个陌生人，姐姐只是个名字而已。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砍自己的脑袋，甚至不知道是那些人，唯一知道的就是肖家和柳海，而他们绝对不是废掉自己修为的人，否则就不会再次出手。
他不知道，柳海口中，被自己弄大肚子的女子都是谁，有几个，自己为什么要抛弃。他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奇奇怪怪的梦，而且这些梦就和两个人有关，黑菩提墨羽、魔鬼白雷。
他们是我吗？他们是我的前世吗？
他们若是我，那我又是谁，穿越？重生？不得而知。
他们若是我，为何我对他们也是一无所知。
他们若不是我，为何他们的经历我却感同身受。
他们若不是我，为什么我却学会了霸王枪，白雷苦练了三四年方学会的霸王枪，为何我只用了三天去感受，就能用出来。
他们是我的前世吗？为何我会有两个前世，两个前世还碰在一起。
为何我会有前世的记忆。
人真的有前世吗？
太多、太多的疑问需要解答。
“也许，我该多睡睡觉，这样能多知道写黑菩提墨羽和魔鬼白雷的故事。这样我也能少一些疑惑。而且睡觉做梦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我学会了霸王枪，现在看那魔鬼，就像一座宝库，他身上应该还用更厉害的武功，不知道和灵术比，那个更厉害。也不知道以后会从那个墨羽身上得到什么？”
莫名暗想，梦就是梦，难道我还会沉沦梦中，难道梦还能困住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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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气飘飘，仙音袅袅，富丽堂皇的仙宫中，一名美艳绝伦的绿衣仙子，正在观看一面古镜，不时的莞尔一笑，她脸上洋溢着幸福。
古镜中，莫名正躺卧在地上，看着洞顶陷入深深的沉思。
她看的是那么出神，那么专注，专注的未发觉身后站着的端庄清秀的白衣仙子。
女子一身白衣，仙气缭绕，脸上罩着一张薄薄的白色面纱，使整个人更加仙气盎然，沁人心神。
“梦神姐姐，你来了。”绿衣仙女终于发现了身后的白衣仙子梦神。
“恩。”白衣仙子应道：“有一会儿了，看你犯花痴就没打搅你。”
“哼！我看你是呆久了，思凡了吧？你是专门来看我的吗？”
“我不是为了看你，我是为了看你。”梦神的话有点莫名其妙。
“谢谢你，让我看见他，他现在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中？”
“他既是在现实中又是在梦中。”
“他会沉沦与梦中，永远醒不过来吗？”
“每个人都沉浸在梦中，从未有人醒过。”
“你最好希望他永远沉浸在梦中，永远都不要醒过来，否则我会让他永远沉睡与噩梦中。”不知何时，一名冷眼如电的蓝衣仙子来到房屋内，带着蓝色面纱。只露出凌冽的一双美目，杀气腾腾的说道。
“哦，不过梦中的感觉真好，真舒服，虽然有点痛，不知你有没有感觉啊？”绿衣仙子俏皮的看着蓝衣仙子。双眼中充满了嬉戏的笑意。
“哼！”蓝衣仙子转身离开，很快传来“乒乒乓乓”摔东西的声音。
“自己何必为难自己呢。”美神轻轻摇了摇头。
“梦神姐姐，你会出现在他梦中吗？”绿衣仙女问道。
“我会出现在任何人的梦中。”说完，梦神转身离开，脚步轻盈飘逸。
“希望你也不要沉沦在他的梦中。”
这句话，绿衣仙子即像是对梦神所说，又像是对自己所说。
说完有盯着古镜中的莫名，呆呆的望着。
“也希望你不要沉沦在他的梦中。”梦神离去前最后一句话。
“可是我已经沉沦了。”绿衣仙子轻声说道，没人听见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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