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存在时什么?
是短暂的绚烂,还是长久的苟活。
他想问问这些无声的大佛……大佛不能回答,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回答。不远处的侄女兴奋的看着一尊尊的同样的大佛,显然比自己要轻松洒脱。
是的,李世颖必须洒脱。每天提心吊胆,担着被抓危险还要照顾她的是舅舅明枫,不是她。为了不让舅舅陷入抑郁、担惊受怕的状态,洒脱成了李世颖每时每刻必须做的工作。此刻,她扮演着的不仅仅是舅舅的同行者,更是舅舅继续走下去的伙伴与精神依托。关于这一层,他们谁都没有挂在嘴边,彼此却是心知肚明。因此,不管在人迹罕至的深山,喧嚣热闹的集市,还是在这千年的石佛面前,她必须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正能量,并用自己的正能量来驱散他内心中的薄雾浓云。而他呢,也尽量表现出轻松、满不在乎的状态,以免她担心、揪心。他们彼此从未点破,但心里都明白,从爬上厚坡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变超越了世人眼中的伦理亲情。每次,不管在哪里,当她看着他熟睡的时候,总是流露出只要爱人才能流露出的满足的微笑。不知从何时起,爬上后坡的那一刻,还是此后的某一时刻她决定改掉自己的恶习。于是不久之后,他发现侄女的牙齿开始泛白,气色也慢慢变得红润了起来。于是,他们彼此看着对方的时候,发现他黑了,她也黑子。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他们变得结实、强壮。许久之后,他们对饱经风霜已经习以为常。
夜色降临的时候,整个石窟开始阴沉、萧瑟、寒冷。
尽管不远处就有招待所或是旅馆,但他们不能去,严格的审查制度面前,他们不能留下任何行动的痕迹。露宿荒山野岭中的某个山洞或是破庙成了他们习以为常的过夜方式。在左云的时候,他买了两件厚厚的羊皮袄。这个夜里,就和此前无数夜里一般,他们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盖着羊皮袄迎接黑夜的来临。
“后悔了吧!”明枫问。
“不后悔,不出来就后悔了。”李世颖满足了摇了摇头。
“你吖,真是个怪孩子。”
“舅,再过两小时,我就不是孩子了……舅,其实我一直不是孩子。”
“你是说,再过几小时是你生日。”
“是啊,可惜从小到大,你们都没人过问过我的生日……前阵子,我妈还问我是不是二十了呢。”
“冷吗?”
“嗯,有点。”
“过来。”
“懊。”她过来之后,他把自己的羊皮袄也改在了侄女的身上。李世颖迟疑的看了看舅舅,“舅……你抱着我睡吧……我冷……怕……”
“瞎想什么呢……我是你舅……”
“你才瞎想好不好……真是龌蹉的思想。”
“好吧。”明枫小心翼翼的掀开了羊皮袄的一角,轻轻的揽着侄女的腰,身体有点发抖的抱紧了对方。
“嗯,这才对么……你是我舅,我是你侄女……但首先,我是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她说这些的时候,他也能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体的抖动与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