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做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但萧太后看自己的两个女婿,根本没有这种感觉,尤其是站在她眼前的这一个。
天下第一杀手乌凰,当然这个“天下第一”自然是虚指的,没有谁真正无聊到将所有杀手都做个比较。不过,既然有这个称号,也说明了一点,就是这个人手上冤魂累累。
从耶律斜那里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了这个人不肯回到自己身边,萧太后就一直想看看这个乌凰到底是何方神圣。所以,当探子告诉她有暗影阁杀手潜入大公主营帐,且地位还不低的时候,她就知道,暗影阁主来了。
萧太后仔细打量着站在她眼前的人,乌凰乌凰,凤为雄凰为雌,之前还在想,为什么一个男人要用这个名字。但是当人站在她眼前,她觉得,果真名副其实。
乌凰进入萧太后的大帐,浑身就警觉起来,虽然帐子里除了他和萧太后没别的人,但是多年的杀手生涯练就了一种本能,帐子外面埋伏了不下10个暗卫。
“暗影阁主乌凰,见过萧太后。”
萧太后冷笑,“你是暗影阁主,还是杨四郎?如果你是杨四郎,那本宫就继续和你谈;如果你是暗影阁主,那本宫觉得现在没有生意与阁下相商。”
乌凰丝毫不落下风,“那敢问,杨四郎和乌凰,哪个给太后带来的利益更大呢?如果我是杨四郎,那我不过是个庶民,没有官职没有爵位,对太后没有任何益处;但如果我是乌凰,我是暗影阁主,手下杀手如云,再者,影阁搜罗情报的能力,太后想必早有定论了。”
萧太后脸色好看了一些。
乌凰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继续说道:“我到底是什么身份,要看哪种身份对太后、对契丹更有利,太后觉得呢?”
萧太后笑道:“不愧是文献太子选中的继承人。那阁主今日前来,是要与本宫做什么生意呢?”
乌凰觉得萧太后根本就是明知故问,但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只能接着演道:“宋室朝廷官员的任命、调动,边防部署、兵力调配,以及粮草储备等,用以换杨业父子的命。”
萧太后知道他是来救自己的父亲和仅剩的两个弟弟的,但是没想到他会用宋室的情报做代价。杨业父子是何等忠心,怎么这个杨四郎就是这幅样子?
乌凰见萧太后不动声色,心里也有点着急,但还是稳住心神,继续说道:“宋室这般挑衅,难道太后不恼?诚然,宋室经此一役,大伤元气,太后想要继续南下也是有可能的。只是,宋室毕竟继承了柴氏的家产,太后想要一口吞下还是不容易的。这时候,有暗影阁的帮助不是可以减少契丹军士的死伤吗?”
萧太后道:“本宫为何要继续南下呢?中原虽然富庶,但毕竟远离故土,中原之民向来视我契丹人为蛮夷,本宫为何要去和他们为伍呢?”
乌凰笑道:“太后啊,谁会嫌自己的地盘大呢?”
“当初南院大王来找暗影阁的时候,先代阁主也知道这是桩棘手的生意,但他还是接下了。不为别的,谁会嫌自己的钱多呢?”
“正如太后所说,中原富庶,太后真的不动心吗?”
萧太后看着眼前俊美的少年,肃声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中原是你的家,况且你也是汉人,你在背叛自己的皇帝、自己的族民吗?”
乌凰怔了一下,随即笑了。“在下的皇帝早就投降做宋室的臣子了,在下可没有投降宋室。宋帝从来都不是杨四郎的皇帝,至于汉人,那些人的死活与我没有关系。如果太后说,让我杀了所有赵氏皇族来换他们三人的命的话,我也会去做的。因为那些人与我无关。”
“但是有一点,你父亲有杨无敌的名号,宋室的将士都十分敬佩他。他不死,本宫寝食难安。”
乌凰忽地就笑了,“杨业肯定会死,这个您不必担心。”
萧太后疑惑地看着他,乌凰如释重负,轻笑道:“我也不希望我的父亲兄弟今后再为那个皇帝卖命了。”
萧太后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样的交易她只花了减一枝花的时间,就说道:“好,本宫答应与你的交易。”
乌凰松了一口气。
萧太后又说道:“本宫还有一个请求,还请阁主应允。”
这般软和的语气让乌凰吃了一惊,心里也有了预测,“太后请讲。”
“本宫的女儿,还请好好对她。”
果然是这个,乌凰郑重道:“初音是我的妻子,我必会爱护她。”忽然又想到一个事,“八郎那边……”
这个啊,这次轮到萧太后笑了,“他是本宫招降的驸马,是他自己愿意投降、愿意娶本宫的公主的。再说了,他现在的名字是王顺,身份是契丹驸马,本宫的女婿。这个,阁主还有什么异议吗?”
乌凰无话可说,杨八郎投降确实有他自己的小心思,但既然已经投降了,他还怎么把他带出去?看萧太后的意思,爹和那两个兄弟带出去就够了,杨八郎现在叫王顺,是她女婿,别想着带走。
“这件事全凭太后做主,还请太后遵守我们的约定。”
八郎啊,不是哥哥不帮你,实在是帮不了你啊!
但是作为旁观者清的萧太后看着乌凰,从心里生出一种怜悯,以她对杨业的了解,他是宁可自尽,也不会接受杨四郎的办法的。那是一个武将最后的尊严。
杨四郎注定白忙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