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长得很像他父亲,却比父亲多了些硬朗,这让初音很放心。不为别的,要是家里的两个男人都比她好看,她还活不活了。
尽管长离的身世很复杂,他表面上是徐家的养子,实际上却是杨家的子孙;外祖母是契丹的萧太后,舅舅是契丹的皇帝;祖父是杨无敌杨将军,祖母是巾帼英雄佘太君,叔父是赫赫有名的杨家六郎;父母叫他“长离”,外面叫他“徐离”,父母还说他还有个名字叫“杨宗源”……但长离自己从不在意这些麻烦的。
乌凰和初音曾经十分担心两人的身世会影响孩子的情绪,所以找了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两人小心翼翼把事情和盘托出。结果长离丝毫不在意,还说:“爹娘到底在担心什么,我觉得没那么复杂啊,就是我过我的,他们过他们的。他们根本不会干涉到我啊!”
两个大人面面相觑。
比起父母的曲折经历,长离的人生就显得很单调了。无论是作为杀手的儿子还是商家的养子,他都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或是科举或是参军,但乌凰对他的教育也没有就此扔下。技多不压身,长离学的东西很多。
就这样,长离健健康康长到了十五岁,然后离家出走了。
乌凰和初音一点也不急,他们认为孩子不能总待在家里,尤其是男孩子。只命令暗卫在实在危急的时候出现,其他的时候就不要现身了。
这种一点也不担心的态度把白鸟和绿豆惊得够呛。
殊不知,两人也担心儿子会出什么事,但是也知道他们不能护着儿子一辈子,要让他自己成长起来。
长离并不知道父母矛盾的心思,留了书信就直奔汴京了。母亲带他去过契丹,见过外祖母和舅舅、姨母等人,但是乌凰这边,从来不带他去杨家。因此这次他只去汴京。
杨家探子那么多,乌凰可不敢带着孩子过去。
长离一路走得甚是顺利,没有遇到想象中欺男霸女的恶霸可以一展身手,当然也没有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的戏码,十分顺利地到达了汴京。
汴京,宋之都城,天波府所在。但从父亲的话语中,长离得知,他父亲杨四郎根本不把汴京当作家。长离撇嘴,他爹曾经把晋阳当家,后来,他娘在的地方就成了家。
长离进入汴京就向人打听天波府在哪儿,别人看他的眼神仿佛他是个傻子,却还是给他指明了方向。
长离说他是来参军的,那人便热情了许多,当年金沙滩,杨家一门差点全部殉了国,这些,汴京百姓都是看在眼里的。
那人很是热情,给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年讲起了当年的事,对杀害杨七郎的潘仁美大骂,还说当初在潘家门口扔烂菜叶的就有他一个。转而又说起当年的灭门一案,至今都找不到凶手,只说是江湖义士所为,因为实在看不过官家的偏心。长离听得兴致勃勃,其实他很清楚,这事是他爹做的。母亲与他说过,他那位七叔是他爹最疼爱的弟弟,死在潘仁美手上,哪怕证据齐全,官家也不想给个公平。所以,他爹一生气,就把潘仁美灭了门。
当时他就打了个冷战,爹爹真是护短。
来到天波府,报上名字,管家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直到长离推他,才反应过来,急忙将他请进来。
整个天波府都震惊了。
佘太君匆忙赶到,见到了那与记忆中儿子的面庞极为相似的一张脸,当场落下泪来。
长离也深深地拜了下去,“孙儿长离见过祖母。”拜他爹所赐,长离也觉得“宗源”这名字不好听,所以仍称呼自己为“长离”。
佘太君一把抱住了长离,不住地说道:“回来了,可算是回来了。”
长离忽然觉得,祖母不是在说他,而是在说他那个永远不能回家的爹。
长离叹气,伸手抱住了佘太君,“我爹他也很想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