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牡丹的话,我觉得棘手不已。
如今那位官家可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按他的脾气,这种事情就应该捂得死死的,怎么还彻查?
牡丹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道:“他让他手下的影子去查的,并未明说。”
想想也是,他怎么可能公开。就算公开,也尽是粉饰溢美之词,或是尽全力给暗影阁泼黑水。
抬头一看,牡丹还在发呆。显然是陷入了这个事里。
是宋室发现有什么不对呢?都已经过去十五年了,再发现有什么不对又能怎样?
或是他们不是查这件事,而是借这件事来说明什么呢?
再或者……
我眸光一闪,他是想从那件事中找出什么,找出一些他想知道的,却被哪位给隐藏了的。而那件事里或是那件事发生的时间,有他想知道的,或是他想知道所发生的时间?
“有没有可能是陷阱?这只是诱饵,用来引我们上钩?”牡丹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我道,“只要咱们把尾巴处理干净,他们就查不到咱们身上。况且,那位,现在心心念着的,是北伐。”
“北伐?”牡丹惊道,随即平静下来,“对啊!潘豹和杨业三天后就要出发了。”
我见她眉宇之间还是略显不安,心中叹气。却还是安慰道:“这次,宋室必输无疑。”你不必太担心。而且,耶律斜、耶律休哥、耶律沙还有韩德让等等猛将,难道是吃素的?
“真的?你没骗我?”
我笑了一下,十分郑重地给她解释:“有潘豹在,杨业就算是武曲星下凡也无可奈何。”简直就是契丹的福星。
牡丹眨眨眼:“潘豹真有如此不堪?我以前只听说过他……”说着便反应了过来,“你都干了什么?”
看来牡丹不笨。我道:“我不是让影卫撺掇潘豹夺世子之位吗?” 牡丹点头。
我接着道:“他那脾气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强。这一次,他必定会甩掉杨家将自己行动。那耶律沙是个什么人?久经沙场的老将了,会把个小小的潘豹当盘菜?没有杨家众将的拥护,他还是个人物吗?”
还是多亏了潘豹最信任的影卫,“若侯爷不在杨家将的帮助下赢了这仗,那国公爷定会对侯爷刮目相看。咱府里谁不知道二爷最没成算呢?若是二爷再主动让贤,那世子之位不就落在侯爷身上了吗?”
悠悠道来,连我都有把握力挫潘豹,老奸巨猾的耶律沙不会比我差吧?
牡丹听得一愣一愣的“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这潘豹没有一点用处呢?就这么简单,把他给……”她伸手做了向下砍的动作。
我点头:“听着很简单。但有个前提,就是得把他和杨家众将分开。不然,就悬了。”
牡丹还是似懂非懂。
看她的迷糊样儿,不仅扶额:平时多聪明的人,怎么这样简单的事都掰不过来?
“不想这个了,我又没读过《孙子兵法》。这些事儿不懂。”这破罐子破摔的样子真是可爱,“乌凰,你做杀手真是屈才。”
“嗯?”
“以前我知道你不善收买人心、收服人才。但现在,我觉得你有卫青那样的帅才。”
“我可不敢与大司马比肩。”这是实话。卫青能从一介骑奴做到当朝大司马,岂是我可以比肩的?“我这辈子,能比杨业强就行。”
“瞧你这点出息。”牡丹哂道,却还说:“太史公说卫青一生不败由于天幸……”
“纯粹是嫉妒!”我讽刺道,“我佩服大司马和冠军侯,他们可不是那些叽叽歪歪的文人,只知道动嘴皮子、笔杆子。一国有难,上阵杀敌的是他们吗?还不是他们认为粗鄙的武将!”虽然我钦佩司马迁发愤著书,但《史记》中流露出来的对大司马和冠军侯的轻蔑,着实让我不喜。
“乌凰,你这是武者的天性吗?”
“算是吧!”
“好~既然如此,咱们接着之前的事。”
“你有什么打算?”
“让影卫密切监视,除此之外,我还真想不出别的了。”
我想了一下,问:“引蛇出洞,如何?”
牡丹显然没想到我能这么问。但很快反应过来:“祸水东引?”
真是聪明,我赞赏般点点头,“至于你想引到哪,那就要看这事和谁有关,哪个人对咱们利益最大,而且你看他是否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