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吉本来想问，“你确定”之类的，不过这样显得太贬低自己了，赵泽吉整理了一下情绪，回应说：“打算在哪里啊，我都快做好饭了。来我家吧。”
“我都点好菜了，你快来吧。叫上张瑞也好。”李程说。
泽吉想，也是去了再说吧。
赵泽吉叫上了张瑞，他们碰头的时候，这家伙关心得较多的是：吃什么，谁请客。
听说是李程请，他也不多想，说了句：“没关系，如果是打架，有我在。”
一家夜啤酒大排档，还不错，生意也好。
赵泽吉他们赶到的时候，李程确实已经坐在那儿了。这次李程没有那么狂妄，不过这几个人要在一起吃喝，还是李程请客，怎么想都不自然：这两个人，就没有好好说过话，属于两极，一个是成绩极优，一个是垫底。
李程招呼他们坐下，老板笑哈哈地搬来了一件啤酒。
赵泽吉心里在想，该不会是知道我不怎么喝酒，要用这个方式，比个输赢，取回面子吧？
“喝酒啊？我不喝。我们谈事儿吧。你请我吃饭，一定有事儿。”赵泽吉说。
“我都奇怪，怎么就一下想到找你了，没有找其他人。”李程还是这语气。
“那你叫我来干嘛？”赵泽吉没生好气地说。
“来了就坐下。”张瑞那家伙说。
李程将三人的啤酒杯满上，菜也三三两两地上桌来。李程说：“先喝一杯吧。”
这一杯不好推辞，得喝，这是开饭酒。
赵泽吉怕是喝猛了扛不住，慢慢地匀，酒一进口，竟然有些舒爽，再大口一些，一杯就这样简单结束了，毫不费力。
赵泽吉觉得很奇怪，之前怎么完全不习惯这啤酒的味道，两杯倒，这一次，一满杯，味道还不错。
从坐下到喝了一些酒，这中间的气氛始终有点黯然，泽吉说不清楚。
赵泽吉还是想问，李程为什么要想到请他来喝酒吃饭。
没有问，李程开始说话了。
“你知道吗？陆雪要走了。”李程对他说。
这一句，有点儿突然了，或者说是直接；赵泽吉愣了，对于陆雪，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开始做，他的暗恋还没有来得及转型升级，哪怕，在各自考取大学，各奔东西再分开，也比这突如其来的离别，要容易让人接受得多。怎么就要走了?
其实，赵泽吉要求不高，他要求的，只是在有可能的时间里，能够和陆雪多待在一起，至于“永久”，就要看天意，看人为了，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真正到了要分开，他接受不了。因为，他没有任何准备。
但是，李程刚刚说起陆雪要走，声音也是那么低闷，非常不自信。泽吉听得出一二了，这也许就是，今晚李程独自吃喝的原因；实在不开心，找他来了。
赵泽吉的思绪开始乱飞，从高中进校开始，陆雪是怎样的一个女孩，他们的第一面是如何的，陆雪是怎样美丽聪慧的女孩让老师高兴，她的性格里有怎样的魔力，靠自己的努力得到全班的认可做到了班长……以及前不久在自己住院期间发生了“依人”内衣事件。这些故事，让赵泽吉，人未走，心先衰。
张瑞看到赵泽吉的眼里，悲伤，甚至有潜藏的泪花。赵泽吉这样的男生，关键时候，勇敢不起来的。
说完刚刚那一句，李程沉默良久，他和赵泽吉一起，沉默良久。
悲伤过后，就是借酒消愁了。这样，就不用别人逼了。
赵泽洁不管李程，自己又喝了两杯，可是等于没有喝，像是清水，又有微甜的味道。
李程自顾自地喝，不管客人了。
张瑞在劝着泽吉：“娃娃，慢着点儿。小心喝醉。”但是没有效果。
赵泽吉只是情绪低落，实在没有醉与不醉之说。
倒是李程一个劲地闷着喝，又不开心，喝得也快，张瑞也不好招呼，本来和他也没有亲切感，出于客套，有时候是不好表达的。
张瑞抢过赵泽吉的杯子，一口气帮他喝完，他怕这好哥们儿受不了。
“你知道吗？我知道你是喜欢陆雪的。”李程自嘲地一笑。
被道破心事，赵泽吉脸红了。
如果让大家来打分，赵泽吉是配不上像陆雪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孩的。陆雪，就要李程这种老师眼中“品学兼优”的男生才配；而赵泽吉，只能在阴暗处等待时机，看有没有缘分的眷顾，他只能是暗恋。
李程提到了，说是他知道泽吉喜欢陆雪，是要说明什么问题？
他好像是知道我喜欢陆雪，才告诉我陆雪要走，然后我才让他看出了悲伤，这个逻辑有先后顺序。
其实，对于这种事情，谁都不能百分百肯定，只是李程是一个相当自信的人，消息四通八达，听得多了，观察也仔细，自然就确信，再说，错了，也不是太了不得的事情。还有，刚刚，赵泽吉的情态，不也是说明了一些问题吗?
所以，李程下的这结论，是正确的。
“你也不例外吧。”赵泽吉承认了自己喜欢陆雪。
“是啊，你知道吗？我和她在一起，从高一进校，分班，到第一次模考争名次，争班长，我们一起管理着三班，配合得这么好，我们都得到过优秀班干部，老师、校方都赞赏，和她一起工作的过程，真的很美好。她是一个如此让人安心的人……”李程就开始回忆，他的语句里，全是甜蜜，紧着却是悲伤，从上往下的悲伤。
赵泽吉竟然有些感动了，更多的是羡慕甚至是妒忌；他在想，如果这男主角是我，如果我各科成绩也能有李程这么好，和陆雪能朝夕相处，谈学习，谈工作，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听着李程说话，想着这些，他竟然会走了神。
李程忍不住，掉下泪来。
张瑞总擅于看到这样的场面，他确信了，这男神，不仅仅是喜欢，对于陆雪，他爱上了。
赵泽吉轻声问：“她真的是要走吗？去哪里啊？”语气里，满是痛楚。
“他父亲要调到BJ。”李程说。
“哦。”泽吉就这么“哦”了一声，信息这么全，大概是真的了。
桌上有好几个空瓶了，李程抓起酒瓶直接和赵泽吉碰，泽吉也放开来，逢杯必干。张瑞也参与其中，他要拖拖进度，怕是赵泽吉逞能，喝多了受不了。其实，泽吉这一次，是真的开挂了，越喝越兴奋，全然没有喝出酒味，倒喝出了美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