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漩涡终于稳定下来,白子画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朝眼前同样面色苍白的那个自己,微笑道:“再见,我要走了。”
他也报以一笑:“保重。”
屋里突然传来花千骨的叫喊声:“师父!师父!”
两人面色俱是一变。
白子画朝着他道:“快回去吧,她来了。”
看着他朝花千骨奔去的背影,白子画缓缓抬起手,用摄魂术抹去了他的记忆。
跳进时空门前,白子画回过头看了最后一眼。他看到在那个初春的早晨,两个相爱的人终于拥抱在了一起,朝阳把这一天的第一抹温暖刻在他们身上,却比不过他怀里女人如花的笑颜。
他知道他们会在一起,而且是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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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宗,快把板凳再排整齐一点,要从我这里看过去一条直线,别歪歪扭扭的知道吗?”
“多瓦,别再擦这里了,这个我和扎西老师都已经擦过N遍了。来来,你去把操场上那几条横幅上的字再粘牢一点儿,今天风大,待会儿一刮都吹跑了。”
今天确实风大,把方宇青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他也好像很久没有打理过的样子,胡子拉碴,头发更是长得可以扎小辫儿。不过他兴致很高,片刻不停地在操场上奔来奔去,和孩子们一起搭了个简易舞台,还反复把细节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白马小学今天有一场文艺演出,要献给来自远方的贵客。想到这里,他不自禁地朝那座破落的校长办公室望去。门口还剩一半的春联在风中发出扑扑的声响,一个穿着浅蓝色开衫和牛仔裤的女孩子从里面走出来。
“嗨,bones!”方宇青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朝她奔过来,“你们谈完了?”
“没呢!”花千骨眨着美丽的眼睛朝他笑了一下,做了个鬼脸道:“师父还在和洛桑校长说明年的资助计划,我嫌听着无聊,就先出来逛逛。”
方宇青连声附和,“是啊,我也最不爱听他们说这些。走,我带你去看看新食堂吧,就是白先生资助我们新建的,上个月已经造好了,现在孩子们吃饭卫生可有保障了!”
“好呀!”
方宇青拉着花千骨穿过操场,激动地向她介绍:“你看,现在这里都浇筑了水泥地了,之前都是坑坑洼洼的,根本没法上体育课。还有那里,”他指着远处两个篮球架,“白先生派人来装的,我们这儿没有卖这种大型运动器材的,他就在别处订好了再特别派人送过来安装。”
花千骨带着些些小骄傲,喜滋滋说:“是吗?师父他一向是这么细心的呢。”
方宇青撇撇嘴道:“我说bones,会不会是你偷偷给我寄打气筒的事被你师父知道了吧?否则他怎么会知道我带孩子们打篮球呢?”
“啊,不会吧!”花千骨惊讶地捂住嘴巴,“不过师父这么神通广大,就算知道也是很有可能的啊。”
她有点窘,暗自庆幸自己还好只是寄了点东西和书,对方宇青的来信连一个字都没有回过。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隐隐有些可惜,这么多年来,从来只有自己吃师父的醋,却从未见师父为自己吃醋,眼见大好的机会在眼前,竟平白错过,唉……。
她的思绪还在飘忽,方宇青却突然道:“对了,bones,我这学期教完,就要离开了,有新的老师来接班。”
花千骨有些吃惊:“啊?那你打算回台湾,还是留在大陆参加高考?”
“当然是留下来啊,”他爽朗一笑:“我可从没说过要放弃你哦!听说你考上央音啦,我的第一志愿也是央音哦,到时候我们朝夕相处,你一定会被我的诚意打动的啦!”
“祝你能如愿以偿!”花千骨看着他热切的眼睛,笑了笑着说:“不过,我已经休学啦,你到了央音应该也暂时见不到我。”
“又休学?”方宇青的眼睛都瞪圆了,“你,不会是你师父又怎么了吧?”
花千骨突然脸红了红,不自然地说:“去去,我师父好得很。”
她刚说完,正好望见白子画从校长办公室里走出来,脸上便立刻扬起了笑容,朝他挥手叫道:“师父,师父,我在这里!”
白子画笑了笑,也朝她快步走了过来。
他穿着帅气的黑色短款皮衣,脖子上还挂着孩子们献的哈达,风吹过,扬起他的短发,就算只是微笑着穿过这片普通甚至破旧的学校操场,也显得丰神俊朗。蓝天、白云、高山、土地……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似乎周围的背景会自动褪色,所有的聚焦都只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
方宇青想,见过他几次,他就是有那样一种格调,奢华而不张扬,淡漠却不疏离。他出现在哪里,哪里便像是被暖暖的日光照亮,再焦虑不安的心也会因为他的存在而重获安定;他出现在那一刻,那一刻就像是被时光精心雕琢过,每一格画面都值得收藏。。
方宇青突然有些释然,这样的一个男人,是自己怎么样都比不上的啊。也的确只有这样的男人,才不辜负像bones那样纯洁美好的女孩子啊。
呵呵,那自己还妄想什么呢?
他还未到身前,花千骨已经等不及朝他奔了过去,甜甜地叫了声:“师父。”
白子画轻轻搂住扑到自己怀里的女孩,语声温柔宠溺:“说了要小心点啊,怎么还是这么冒冒失失呢?”
方宇青主动问候:“谢谢你,白先生,每一次来都为学校提供这么多资助。”
白子画淡淡笑:“都是为了孩子,方先生也是一样。”
又客套了两句,方宇青看看时间:“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不如现在就开始演出吧。”
白子画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微笑道:“好,开始吧。”两人手牵手找了位子坐下。趁台上还在报幕,白子画悄悄问:“小骨,他刚才在跟你说什么?”
“他说他也要考央音,要跟我在一起上学。”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小炫耀了下,感觉真好,期待师父吃醋。
“哦,我不反对啊。”白子画微微一笑,依旧淡淡的、却高深莫测的口吻。
“啊,师父你讨厌啦!”花千骨压低声音,害羞道:“人家才不要挺着肚子在校园里走来走去啊!”
白子画最喜欢她这害羞的神情,拉起他的手,趁她不备迅速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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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献上几个精心准备又极具当地特色的歌舞之后,方宇青站在台上报幕:“最后,欢迎我们远道而来的贵宾,白先生和花小姐为我们演一个节目,同学们掌声欢迎!”
花千骨略略一惊,孩子们的掌声已经热烈地响了起来。白子画挽着她的手,缓步走上舞台,他看着她,微笑着鼓励她说:“小骨,给孩子们唱首歌吧!”
方宇青在台上更是拼命鼓掌,笑嘻嘻道:“白先生,上次我抢了你一次机会,现在算还给你咯!”他把自己的吉他递过去,“这里没有钢琴,用这个给bones伴奏,可以吗?”
白子画笑了笑,却没有接。
花千骨又站在了台上,这是她第二次当众表演,唱的还是那首《Angel》。
没有绚丽的灯光,但是有天高山远,云淡风清。
没有华丽的舞台,但是有孩子的纯净双眼,明艳笑脸。
没有预先的排练准备,但是有此生挚爱,琴瑟和鸣。
琴弦拨动,天籁般的琴音就这么流淌出来,没有任何扬声器的放大和修饰,却传递到了每个人的耳里,震撼到心里。
这是一种从未听过的清越、华丽、婉转、悠扬……像是初春的早晨,冰雪初融鸟儿的啾鸣;像是温暖的冬夜,爱人在枕边温柔的呢喃;像是柔和而舒缓的吻安抚着受伤者的心;又像是强大而坚定的力量令人重新振作。
白子画坐在讲台后面,那个角度恰好替他挡住了流光琴。他抬起头,看到她恰好也回过头来,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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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尽你全部精力孤苦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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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