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故事都会有一个开始,正如每一个故事都会有它的结局。
我听过这句话,不知道是从哪个操蛋的家伙嘴里说出来,那群仰着头,眼睛朝上瞟,双手负立在背后,脖子仿佛失去了下降功能的人,被称之为哲人。
他们双目中永远环绕着不曾消逝的睿智。
他们的目光总会表达出内心对俗世的不屑。
他们的瞳孔似乎要容纳整个天际的神秘和深邃。
他们,在我的眼里,正如我刚才所说,是一群操蛋的家伙。
请原谅我如此粗俗的说出这句话,但是没办法,因为在他们的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俗人,所以,说话粗俗一点,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对的。
总而言之,像这样嘴里拽着文绉绉的话语,每一步都能迈出忧心天下气质的哲人,我,杀过很多。
对于这样的人,如果用过多的篇幅去描绘的话,我觉得是一种耻辱,弱者,是不配拥有故事的,至少在我的故事里,我希望所有的弱者都能一笔带过。
但是我还是提到了他们,至于为什么,因为我发觉他们说的话好像说到点子上了,再具体一点地话,那就是我突然发现,我的故事,开始了。
对了,你们嗑过葵花籽吗?
就是那种一颗颗有你小指第一节指关节三分之一大小的,呈三角型通常是灰黑色的,外表是硬壳但是内部会产生没有什么味道果实的食品。
哦,或许是有味道的,只是太淡了,导致大多时候你无法尝出来它本来的味道了。
通常人们会通过人工烘焙,为它添上一笔可口的销售噱头,诸如五香,奶油,绿茶之类的口味,不过也有什么也不添加的原味以及直接从葵花上采摘下来的生瓜子。
这些,其实都不重要。
我只是想问一下,你们吃过葵花籽吗?嗯……我注重的问题其实是在于,你们觉得嗑瓜子这件事,对于你们来说,会很困难吗?当然,条件是有现成的葵花籽和你四肢齐全且自由的状态下。
如果你觉得嗑瓜子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那么我想我就可以拿它来举例了。
从上次未说完的救人事件开始好了。
那两个眼珠子没带出来或者是因为高度近视没配眼镜的地痞,去抢劫了资助了我一顿晚餐,并且没啥钱的女孩,后来不但制造出了女人的眼泪这种可怕的东西后,还惦记上了我兜里还没揣热的三万块钱。
重点是,他俩竟然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目光看着我。
所以我说了,我要收拾他们,而收拾他们的难度,对于我来说,就和嗑一颗葵花籽那样简单。
大致动作如下。
我伸手,出拳,击中目标,收拳,再挥手,出掌。
这两人就以一种半残废的状态躺在地上,对我报以见鬼了的表情,和藏了三年的私房钱突然被媳妇儿发现了的崩溃心态,连嚎叫声都发不出来的瘫软在地上。
哦,也许叫不出来是因为我那一拳一掌把他俩的声带打坏了?
算了,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在意这些,坏了就坏了吧,要知道,通常男人在歇斯底里时的尖叫并不比那些女人的疯狂来得悦耳,甚至在很多时候,一个撕裂的烟酒嗓对你带来的精神冲击远远大于不规则的海豚音,让你难受的程度和指甲划玻璃时发出的声音有得一拼。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说真的,那并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愉快经历。
在我干净利落的以快刀斩乱麻之势,准备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的速度撤离之际,我还是被喊住了。
这。真。的。很。尴。尬。
至少对于我来讲,是这样的。
言语表达的苍白无力总会让我对于别人的话语,感到无所适从,哪怕此时这个女孩对我表达的是感谢,我想到要回一句不客气,我应该做的之类的客套话,但是当我想起要这么做的时候,已经她表达谢意的三分钟之后了。
这,就很尴尬了。
事实上,就是对方在对我表达谢意后,三分钟后我才能反应过来应该回一句什么,而又过了两分钟,我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行为是不礼貌的。
所以,我讨厌和别人说话,更讨厌别人和我说话。
我理想的世界是一个人想说的时候能说上那么两句,不需要太多,也不一定有人听,而大多时候,我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在一个地方,可以是旅馆,可以是酒吧,可以是公园,甚至可以是一个干净一点的公厕。
只要,没人和我说话我就觉得很满足,因为这样,就不会尴尬了。
如果,一定有人要和我说点什么,我也不介意,我倒是希望对方能用强硬一点的语气说出来,哪怕是带点肢体语言来表达恶意,我也无所谓,这种时候,我可以直接用我引以为傲的肉体,给予对方足够刺激的回应。
其实以前的我,不是这样的,那时的我还是可以进行比较正常的交流的,第一次较大的转变应该是家里那个女人走了之后,开始的,对,那个人是我妈,一个说走就走的女人。
没有一点点征兆,人就那么突然没了,其猝然而去的程度简直让我来不及反应,那一天,我目睹了这个女人抬上车,盖上白布,进入火化场,再进入一个小盒子的全过程。
我没有哭,因为我不知道那时的自己可以哭给谁看。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让我感受到依赖,能给予我依靠的人,没了,医生说是克罗所思综合症,翻译过来就是一种因为长期抑郁而导致体内激素分泌失调,加上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早衰症。
这不是绝症,但是比绝症还狠。
因为是人体机能的衰退,病,可以治,但是身体器官的衰竭,没法救,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个女人是无病无灾老死的,很可笑,八九十岁的人才会老死,结果放在这个女人身上,足足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似乎就是从那天起,我不太会与别人交流了,之前收下的一些马仔也陆陆续续被我遣散了,有时,我是懒得与别人交流,有时,我是忘了与别人交流。
到了最后,我就是难于与别人交流了。
人,总得经历点什么才会长大,不是么。
每个人长大都是因为一件事或一段时间的经历,长大,需要这个契机,在我抱上装着那个女人的盒子,无处安置时,我长大了。
原来我长大的契机如此简单,一个字就可以概括,穷。
你以为明白了让你长大的契机,你就可以改变它了吗?别逗了,没看见我现在还是这么穷么。
穷,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状态。
我不是没想过要改变它,但是这些年来,我的一切尝试都失败了。
从当执法者那段时间开始,我就想到要存钱,存钱让自己脱离穷这个字,但是很显然,我失败了,遇见了一个势利眼的领导,遇见了一个坑比队友,遇见了一群不把我当朋友的同事。
这些低劣的人为因素不仅导致我最后的脱贫计划失败,还让我背负上一个通缉身份,这下,更没办法脱贫了。
算了,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也不是很在意这些问题了。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这个女孩邀请我到她家去做客,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经过大概有两秒的思想斗争,我决定还是去了。
原因大概有以下几点。
一.这是别人的好意,我救了她,如果不去,她心里过意不去,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为此留一个坎。
二.我帮助了她,付出了,自然也该有一定的收获,这才是公平的。
三.我想去,所以就去了。
对于我来讲,我认为最重要的原因应该是集中在第三点的,我喜欢做我想做的事,为什么一定要压抑着自己呢?
我知道许多人都会控制住自己的言行,恬着一张脸去讨好自己并不喜欢的上司,收敛自己的愤怒去应对让你吃亏了的家伙,强迫自己的身体去接受更少一点的脂肪,蛋白质,即使他们十分想吃。
恕我直言,我实在无法想象明明喜爱蛋糕的家伙因为一块奶油而断绝了自己一个星期的晚餐,他们说,这叫做减肥?
我不是很懂,在我的印象里,这些人不都是宣称为了自由能牺牲一切的吗?可是,放弃了自由不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吗?
或者说,自由,难道不是思其所想,做其所望?
我,真的不是很懂。
也许正是因为我和他们的思想有了偏差,我的太过于洒脱才让他们称我为——疯子。
该死!
说到这个,我不得不再次赞叹一句,我太TMD喜欢这个名字了!
话说,你们见过城堡吗?
一座黑色城墙包裹,四方塔尖耸立,远远看上去笼罩着一股肃穆气息的巨大建筑。
哦,我提到这个自然是有原因的。
在这个女孩的家里,我可以看到这座宏伟的建筑离我十分接近,女孩告诉我这一地带贫穷的人都住在这附近,抬头就能望见那座黑色的巨堡。
因为穷,所以被认定最有可能犯罪,而这座黑城的本质是一座巨大监狱,随时能前来带走这些可能把犯罪从想法变为行动的穷人。
呵,真是有趣的想法。
对了,女孩说这座巨堡有他自己的名字,世人都称他为——黑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