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这是哪儿?”
看着眼前空旷的一片,少年有些不知所措。整个空间似乎看不到尽头,仰望天空是黑漆漆的一片,脚下也是漆黑的一片,踩在上面倒是坚硬土地的质感。明明没有任何地光源,却又能看清,明明能看清,四处却又是漆黑的一片。
少年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我是。我是。许书?”
“我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可是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名字好陌生?”
“明明四处都是漆黑一片,为什么我感觉我看得见?”
“我看见了黑暗?黑暗为什么能看见?”
“回去。”一个很轻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谁?”许书惊道,然而没有任何回音,四周静谧地让人有点瘆得慌,如果不是刚才听得很真切,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谁啊?出来啊!”
没有人回应,许书越想越吓人,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后背似乎被一只手推了一下。他感觉一下被人从高空推了下来,一股失重感传来,然后他看见这个黑色的空间迅速离他远去,哦,或者是自己在迅速离黑色空间远去?直到黑色空间化成了一个黑色的圆形,再成了一个黑色的圆点,再最后圆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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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色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这又是哪儿?
许书感觉浑身都没力气,嘴里发苦,费劲地扭头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房间不大,光是自己躺的这张单人床就差不多占了一半的空间,床靠墙的一边上面有扇半开的小窗户,透着阳光,从阳光的强度来看可以看出来还是白天,就是不知道是抢劫当天的白天还是第二天了?或者更久?房间右侧则堆着不少杂物,损坏的铁框,破旧的桌子,还有一些破布包裹着看不出原型的陈旧物,也不知道这屋子的主人把这些废物堆在这里干嘛?似乎除了占地方以外也没别的用处了。除此之外整个房间也就只有一扇掉了漆的木门了。
虽然因为身体没有力气无法坐起来看看窗外的景象,不过这么破败的地方,许书推断自己多半是在北区的某个角落里了。
“吱~呀~~~”
长年未打整的木门发出了痛苦地呻吟,像是在抱怨主人对其的残忍,开门的人似乎并没有理会来自木门的哀嚎,进屋后甚至都懒得用手,直接用脚把门踹上了。当然,也许开门的时候也是用的脚,只不过这个许书没看见就是了。
“哟。臭小子醒了啊。”进来的人正是那个中年大叔,新罗。
“这是哪儿?”许书被自己发出的声音都吓了一跳,沙哑地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
“这当然是我家啊!臭小子。”新罗这个外表看起来大概四十岁的中年人在许书看来却带着一股二十岁年轻人的痞气,让他着实有些无语。
新罗一边瞅着许书一边从自己的上衣口袋捻出半包烟,抽出一支叼在嘴边,看着望向自己的许书,脸上漏出有点肉痛的表情又抽出一支准备塞到许书嘴里。
“咳。”许书扭脸躲过了递过来的烟,“我觉得我现在需要的是一杯水,而不是烟,咳,还有,如果你一定要抽的话帮忙把窗户彻底打开一下。”
“哦。不好意思,忘了你还是个病人了。”新罗一脸抱歉地看了眼许书,把递过去地烟收了回来,然后顺手拿出火机把自己叼的烟点燃。
虽然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还是把烟点上了啊!魂淡!
“这水真的可以喝吗?”许书接过新罗递来的水杯后纠结地看着里面的液体。
“当然!我三个月前才喝过,一点问题都没有。”新罗一脸傲然地给予了肯定。
“意思是这水有三个月都没换过了?”许书纠结地目光转向了新罗,“而且这水杯也是你从那堆垃。。恩。那堆货物随便找出来的啊。为什么还要一脸自豪的说出来啊,根本就看不出哪里值得自豪啊!”
“唉?竟然拖着沧桑的嗓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呢。”新罗咬着烟含糊道,“而且说了这么多之后你还不是把那杯水喝了啊。”
“那是因为比起渴死我还是选择脏死好一点。”许书喝了那杯有点泛灰的水之后脸色反而好了点,“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了,大叔。”
“嘛。看来不是个不懂感恩的白眼狼呢。”新罗把抽了一半的烟取下,直接用拇指加食指掐灭,然后把剩下的半截揣到了裤包里,“我正在想如果你继续抱怨下去我是不是要把你揉成一团然后从窗户扔出去了。当然,你别太在意,我只是随便想想而已。”
说完在许书没反应过来前又补了一句,“嗯,就像投三分球那样。”
这种事你心里想想就是啦,干嘛还要说出来啊!都计划到姿势是怎样了还只是想想吗?明明就是在威胁啊!魂淡!
“呵……呵呵……”许书干笑两声,跳过了这个话题,“那个,大叔,能不能把今天抢劫事件的后续给我说一下呢?”
“哦?今天?看来你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了呢,这已经是抢劫事件的第二天了。”新罗瞥着许书,“其实后续也没什么,就和你发病前看到的那样,我借助天神下凡之力,大发神威地解决了那几个为非作歹的不法分子,之后用我高超绝伦的车技带着羊癫疯发作的你躲过了前来狙击我们的三波执法者,成功离开了那片是非之地,回到了我的安乐小窝。”
“成语好像不是你这么用的吧,大叔。”许书真是第一次在现实里遇见这么自恋的人,“还有,为什么你要把躲过执法者这种事说得这么正义的样子啊?怎么看我都觉得你解决了那几个匪徒后把车停下来让执法者送我去医院要好一些吧!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不是羊癫疯啊!!!”
“哦?其实我对癫痫也不太了解。”
“也不是癫痫啊!!!嗯?等等。你说的这两个其实是一种病吧!我根本就没病好吧!还有为什么你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啊!”
“哼,真是啰嗦的臭小子。”新罗说着摸了摸自己的酒糟鼻,把一缕掉在眉头上的刘海撩了上去,漏出那具光亮的额头,然后看似很努力地把那双单眼皮小眼睛睁大,一脸认真地看着许书,“你觉得我帅吗?”
“还行吧。”许书发现一旦接受了这种无厘头设定后回答起这个怪大叔的问题貌似并不是很难。
“还行?!怎么能是还行!”新罗把那张国字脸使劲凑了过来,酒糟鼻都快要贴着许书眼睛了,“你再仔细看看!嗯?!”
“好吧,其实你挺帅的,大叔。”许书往后闪了闪,一脸无奈。
“哼,还是被你看出来了啊。”新罗收回了前倾的姿势,重新一脸傲然地站在那里,以四十五度角开始仰望天空,“对了,不要叫我什么大叔,我哪有那么老。你以后就叫我罗大哥好了。”
“好吧,罗大哥。”许书继续无奈地应承道,“我叫许书,你以后叫我小书就可以了。另外如果你方便地话可以帮我去带份吃的回来吗?我想我饿死在这里的话你打整起来也不方便吧。”
“哼,臭小子,钱!”新罗把手伸了过来。
许书在身上一阵摸索,然后凑够了差不多五十元的零钱递到了新罗手上,接着无视新罗开始发黑的脸色,在床上躺了下来,用一副病怏怏地可怜模样看着他。
“就这么多了,罗大哥。”
“行行行!”新罗攥着钱一脸亏了的表情把手收了回去,“早知道你是个穷光蛋我当时就应该让你陪那几个杂碎一起当一发人肉炮弹。”
许书只能报以几声干笑,然后捂着肚子,此时肚子也很争气地叫了两声。
“咕噜噜~~~”
新罗脸色又黑了一层,冷哼一声转身向门外走去。
“对了,臭小子,针对你刚才那个当时停车把你交给执法者的问题。”走到门口的新罗忽然转身,脸上浮现出一股邪邪地笑意,“我可从没说过我是一个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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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市,西区,新月别墅群。
一栋装扮奢华的双层别墅里,一个穿着黑衣连裙,看面容大约三十来岁的女人正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盯着跪在她面前的西装男子,抿着一丝冷冷地笑容。
“我每年在零市的暗组里投入上亿,我给你们配备了时代最先进的设备,帮你们提升实力。我甚至动用关系专门在黑市为你们买到了稳定性基因强化剂!”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冷,“而结果呢?你们这群废物竟然还拿不下一个不到二十岁,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
“老板,这次我们损失也很大,死了一个副组长和七个精英组员。”跪在地上的西装男子开口了,但是头没敢抬起来。
“砰!”
女人把酒杯直接砸在了西装男的头上,鲜艳的红酒洒了一地。
“姓莫的!老娘不是来听你解释的,我只看结果!结果啊!你知道什么是结果吗?结果就是你们在我提供的详细目标下落后任务失败了!你派去的那些正不正副不副的组长也好,组员也好,还精英?我呸!死了就算了还要给老娘惹一屁股麻烦。”
那女人怒气冲冲地从沙发上站起,把沙发上的包包打开,从里面抽出几张纸扔在了西装男的面前。
“你看看!你自己看看!现在家里也对我有了意见,都是你那些精英手下干的好事!”女人咬牙切齿地说着,“我今下午就要回去了,如果处理得好一个星期后就能回来,如果处理不好可能需要一个月,总之,在我回来之前你把这里的烂摊子收好,人给我抓住。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还是做不到,今年下半年的指标就别望着我去给你填了!。”
“明白。”西装男没再说什么,把那几张纸捡起,站起来向女人鞠了一躬后转身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地狼藉和一个望着他背影已然皱眉的黑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