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是怎么弄的？”他问。
本杰明翻过自己的手。
“没什么，”他说，现在他平静多了，“鞋上粘了口香糖，往下刮时被割伤了。海伦现在在哪儿？我必须做什么？”
“本杰明先生，你不用‘必须’做什么，把你自己照顾好吧。”史蒂夫警长继续说，“你夫人已经被送到医院了，你去那儿看看，安排一下后事。我还有许多问题要问你，不过，不着急。”
那伤心人缓缓地站了起来，痛苦地走过办公室。史蒂夫又叫住他说：“有件事，本杰明先生，你不反对留下你的指纹吧？我们想缩小调查范围。”
他把本杰明领到韦恩那儿，留下指纹后韦恩送他回家。
史蒂夫警长重新坐回写字台前，本杰明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不错。脸上的震惊和痛苦一览无余，但这也许是他装出来的。他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也许他外面有个情人，不想让太太成为他的绊脚石。
那天稍晚时候，G市那边传来消息。医院证实了死因，十一二点是死亡时间。
“抱歉拖这么久才给你打电话，史蒂夫，汽车旅馆的夜间经理和服务员被我们找到。本杰明听到噩耗，的确痛不欲生。不过有一点很可疑，从G市到你那儿不算太远，服务员和经理都说，他九点出去，回来时已经是夜里两点了。
“也许他也有动机，旅馆的人讲，常有女人给在G市的本杰明打电话，她也来找过本杰明。夜班经理说，他认得她的声音，如果和她相遇的话，他会认得，就是这些。”
史蒂夫警长来到韦恩的办公室，问：“指纹那边有什么线索吗？”
“只需一个小时，今晚就能弄出个头绪来。”
韦恩的工作有了进展，快十点钟时，警长办公室出现了他的身影。
“警长，汽车、门框上有本杰明太太的指纹。四处都有本杰明的指纹。还有休伯特的指纹。还有另一个人的。我要把标本寄到华盛顿去，让他们和档案相比对。不过，很遗憾，另一个人的指纹并不清晰。”
韦恩走后，警长对着韦恩留下的报告皱着眉，谁会是另一个人呢？
他想到本杰明家和他详谈。
本杰明家里灯光通明。汽车被本杰明停在了院子里。史蒂夫明白本杰明不愿把车开进车库里的心情，便把自己的车驶过车道，停在隔壁的房前。
他下车时一个男人刚好牵狗走下台阶。在台阶上那人犹豫了一会。
“史蒂夫警长，”那人认出了警长，“又回来了？找到什么线索了吗？有什么可效劳的？我正要去遛狗。”
“晚安，艾德加先生。”警长蹲下来摸摸狗耳朵，“还没有，谢谢。你请便。本杰明先生在家，我要跟他聊聊。”
“好吧。”艾德加转身离开，因为小狗正扯着皮带，“我得走了，比利讨厌散步中的不期而遇。不过，发现什么新情况，请让我知道。晚安。”
史蒂夫警长看着他牵着狗离去。突然，他僵住了，因为小狗正在试图吃力地向本杰明家的车道挺进，艾德加使劲拉扯皮带。
“艾德加先生！”史蒂夫警长喊了一声，那人停住脚步，警长朝他走过去，“你的小狗似乎对这条车道很感兴趣，那是它散步的路线吗？”
“或许它被那的什么东西给吸引住了。”艾德加的嗓音听起来很刺耳，“昨晚出事的气味或许被它嗅到了。”
“有可能。”史蒂夫警长说着，从他手里接过狗皮带，“我们试试。”
他跟在小狗后面，它居然毫不犹豫地跑到车库里。史蒂夫警长推开门，比利领着他绕过汽车，直奔那道离本杰明房屋最近的墙，后腿站立起来，前爪伸向工作台。
史蒂夫警长把狗抱到工作台上，这狗立马心满意足地蜷缩在那儿。警长抬眼看看窗外，对面的卧室直入眼帘。
史蒂夫来到自己的车前，打开车门，拿起麦克风，命令值班人员将韦恩叫来，让他去警所。
他抱起小狗，对它的主人喊道：“艾德加，上车。”
那人极不情愿地向车子走去，问：“警长，你说什么呀？”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上车等着，我先送你的狗回家。如果你溜走的话，你将被以逃犯的罪名逮捕！”
那男人老老实实地坐在车里，警长抱着狗走到街上，对汽车旁的人说：“迪克，把狗还给艾德加太太，告诉她，她丈夫被我带到所里问话。她只要知道这点就行了。”
“艾德加涉嫌杀人？”迪克急忙问。“他只是涉嫌，不过。我相信他就是凶手。”
到了警所，他就被告知：“警长，韦恩来了。”
“我一会儿会叫他。”在去往自己办公室的路上，遇见了休伯特的母亲，警长对她说了句“OK”。
在办公室里，史蒂夫指着一把椅子说：“坐那儿，艾德加。”他语气强硬地问：“说实话，你和本杰明太太是什么关系？”
两只眼睛在艾德加的眼眶中来回转动，不停地清嗓子。警长指指饮水器，艾德加踉跄着过去，迅速喝下一满杯水。
他回到座位后说：“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他差不多是在尖叫：“我们几乎是陌生人，警长，我发誓！”
史蒂夫警长提高声音喊：“韦恩！”门口立刻出现了那位警官，“核对一下饮水器那个玻璃杯上的指纹，要快！”
经过近五分钟的打量后史蒂夫说道：“现在我告诉你我的想法！你每天晚上牵狗散步，一旦本杰明出差，你就将狗牵到本杰明家的车库，从窗户那儿窥视本杰明太太。你自己说过，她‘秀色可餐’。但你和她确实没有关系，你不过是通过偷窥来满足你的欲望。本杰明太太听见你进去的声音，或许扳手就是被你碰到地上的。总之，她来车库查看，惊异地发现你在偷看，紧张之中你就把她杀了！现在，你还想发誓吗？”
艾德加急得出了一脑门子汗，他刚要张口说话，韦恩探头进来说：“指纹完全一致，我还要继续核对。”
史蒂夫警长点点头，问艾德加：“你的指纹留在了本杰明家的车库里，你想解释一下吗？”
艾德加低声说：“警长，我承认我曾偷看过，我是偶然发现的，结果积重难返了，我也没有想改正过。但是，警长，我没有杀她！我发誓，我真的连碰都没碰过她！”
史蒂夫警长隔着桌子抓住那人的手，把手翻转过来。手掌和手腕完整无缺。
“艾德加！他们把你怎么啦？”穿着拖鞋的艾德加太太闯了进来。
“没什么，”他躲着她，“我还好，你不该来这儿。”
史蒂夫警长说：“我们传讯你丈夫，你不能进来，艾德加太太。”
这厉害女人嗓门儿尖锐地喊道：“我就在这儿，我要陪伴我丈夫。我不愿躲在外面，任由你折磨他！”她拉出一把椅子坐在丈夫的面前，眼睛完全是挑衅的意味。
史蒂夫犹豫着，不知该允许她留下，还是请她出去。门外有人影晃动，他站起来，出去一探究竟。
本杰明停止了和休伯特母子的交谈向他走来，说道：“我不想一人在家里，就又来了。你知道，警长，我觉得你抓错认了，我是指休伯特，我仔细琢磨了一下，他永远不会伤害海伦。”
史蒂夫警长看着他，难道又在演戏？
他粗暴地对本杰明说：“不要管休伯特，让我们谈谈你。你先告诉我昨晚上离开旅馆的几个小时，你去哪儿啦？那个G市的女人是谁？”
本杰明一脸惊奇：“警长，你胡说些什么呀？我昨晚去拜访我的母亲和妹妹了，她们住在G市。为什么问我这个？”
本杰明的解释无论真假，检验起来很容易。倒是艾德加既有机会，又有动机，却没有证据。
“算了，本杰明先生，现在没事了，你回家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会再通知你。”
“谢谢，警长，不过，假如可以的话，我想让休伯特母子搭我的便车。”
“可以。”史蒂夫警长提高声音说。
史蒂夫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办公室走去，艾德加垂头丧气，而他的太太确实火冒三丈。
他说：“艾德加太太，你可以暂时留下来。现在，艾德加，我们开始谈话。本杰明太太是被你杀的，从头开始说。”
“我没有杀她，警长，我已经说过，我还要再说，本杰明太太不是被我杀的。”
“晚安，警长。”对面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警长抬起头，看见本杰明和休伯特在门边。
休伯特走进来说：“妈妈说我现在可以回家了，我想跟你说告别。”他说着，笑容澄澈，同时点点头。
“艾德加太太，你好。”他讨好地说，“我希望艾德加先生的感冒无恙了。”
艾德加不高兴地回答：“我没有感冒，孩子。”
“昨晚艾德加太太说你感冒了。”休伯特脸上是一副善良的表情，“我只是想问问你的身体会不会难受。”
“警长，让这孩子走开，否则我要找律师。”艾德加太太怒气冲冲地说。
警长举手示意：“先别着急，艾德加太太。”他转过头去问那小伙子：“好好想想，休伯特，你什么时候听艾德加太太说她先生感冒了？”
当那孩子清晰地叙述时，艾德加的手就没离开过他的脸。
休伯特说：“昨天晚上，她从海伦的车库里出来，告诉我，艾德加先生感冒，下雨不能出来遛狗，她不得不牵狗散步。而且什么东西似乎也将她的手碰上了，我还以为她的手是在爬树时弄伤的呢。”
艾德加太太没了脾气，一脸苍白地承认是她把丈夫每晚的偷窥对象给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