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夫人怎么样了?”
“娘娘气血有些虚亏,再加上连日劳累,娘娘这才晕倒的。”
“那太医,夫人肚腹中的胎儿可保住了?”
“孩子是保住了,就是胎盘还不太稳固,等会儿微臣开个安胎的方子,姑娘按着方子上的去太医院拿药即可。”
“多谢太医了。”
……
我在朦朦胧胧中苏醒过来,喉咙有些干干的,我偏头看向刚送走太医回来的碧莱,发出了一个苦涩的声音:“碧莱…”
碧莱见我醒了赶忙让晋徳去通知皇上。碧莱忙走到卧榻旁跪下身子,神情有些担忧地问:“娘娘,您感觉也么样了?”
我无力的摇了摇头,表示我没事了,声音有些沙哑:“孩子呢?茹蕴呢?”
我欲坐起来,碧莱帮我将卧枕往上提了提好让我坐的舒服些,碧莱说:“太医说夫人并没有中王妃说的藏红花,胎儿也保住了。”说到这儿碧莱顿了顿,我抬眼看她,见她有些局促,我不安地问道:“怎么了?茹蕴怎么了?”
碧莱徐徐说道:“娘娘晕倒之后,王妃便去向皇上自首去了。”
自首?可是孩子还在啊,她做了什么要去向靖宸自首?想到这儿我就掀起盖在身上的被子,急切的对碧莱说:“碧莱,帮我更衣。”
碧莱在一旁阻拦道:“娘娘,您刚醒过来还是养好身子为重啊。”
我横了一眼碧莱,轻轻厉声道:“更衣!”
碧莱不忍:“娘娘!”
“宸妃这是急着要去哪里啊?”我闻声看去,靖宸正站在门槛一边低声笑着,“碧莱,你先下去吧。”
碧莱抬眼看了看我,之后便退出了寢殿。
我抬眼看向靖宸,正对上他眼眸带笑的看着我,他朝我走过来,一个弯身就将我拦腰抱起,我下意识的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攥紧了他的衣领。他将我轻放在卧榻上,他也顺势坐在榻边,手抚上我的头发,柔声道:“听到你晕倒了的消息,我急的都快疯了。”
我拿过他的手,眼眸中噙着泪低语:“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以为……我以为我们的孩子保不住了。”
靖宸将我揽进他的怀里,头抵在我的头顶,轻声说:“你刚刚急着要去哪儿啊?”
我轻轻抹掉眼边的泪水:“听碧莱说茹蕴去找你自首了,我担心她。”
他轻叹一口气:“她那样陷害你,你还帮她说话。”
我从他怀里坐直了身子,不解的看着他。
靖宸便对我说:“冯茹蕴她早就是裴靖阮的人,她帮着裴靖阮对付我已经很多年了。”
心下一惊,靖宸这么快就知道了吗?果然和裴靖阮说的一样,但我还是佯装着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显然他似乎预料到我不会相信的,所以他仔细盯着我的眼睛说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在你我大婚之前冯茹蕴失踪了一段日子。”
我认真的回想点点头道:“嗯,那个时候我还在御前当差,胡公公说茹蕴是向他告的假,那个时候我以为茹蕴在外有什么事情呢。”
靖宸坦然笑道:“冯茹蕴一进了宫就在父皇那里当差,她对我们几位皇子最熟悉不过了,但她尤为对裴靖阮颇有好感。可以说冯茹蕴对裴靖阮是一见钟情了,然后裴靖阮又知道你和冯茹蕴感情向来很好,继而裴靖阮便利用冯茹蕴接近你,并借机打倒我。”
我仔细回想着,想到偶有一天,恍然道:“难道是说,大王爷被诬陷偷盗忠亲王府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有动作了?”
靖宸轻轻点了点头,眼神微微有些凶狠:“嗯,为了削弱我这边的势力,他竟然心狠的从和他那么要好的大哥下手。我在登基之前去北宫看过大哥,准备请他回来,大哥反而说他不想再回到这偌大的充满着阴谋诡谲的皇宫之中了。”
我微微惋惜道:“不然他定会是你得力的帮手了。那,良太妃如何了?”
靖宸将手覆盖在我的手背上,轻声道:“良太妃身子一直不见好转,也从未请过太医来瞧,在五年前就殁了。”
想到之前在庄太妃宫里当差的时候,就属良太妃和庄太妃走的近了,二人关系一直不错。再看如今,良太妃已殁,而庄太妃身子也不大好,已是物是人非之时。
我垂下眼睑,心中微微悲痛。
靖宸揽过我的肩,轻声道:“你也别太伤心了。”
这才想到茹蕴,我问他:“那,茹蕴呢?”
他说:“我刚刚将她关进牢里了,你若是想去见见她,我会提前和牢里的狱卒打招呼的。”
我轻声附和道:“好。”
我靠在他的怀里,想到那天我去牢里见裴靖?时,他告诉我的事情。
……
我一把抓住裴靖?的衣领,瞪着他喝道:“瞅瞅你现在的模样,我真是为茹蕴感到不值!”
裴靖?挑眉向我说道:“那是她自己对我穷追不舍,而茹蕴又是你的好姐妹,我自然是要拿来利用了。”
我攥紧了他的衣领,怒喝道:“裴靖?,你可真卑鄙!”
裴靖?勾起嘴角邪魅地笑道:“你说我卑鄙?!哈哈……看来,宸妃娘娘还不知道啊!”
我手上的力气松了松,裴靖?整理了整理衣衫,微微抬起眼,看向我。
我瞪着他,微锁眉头,问:“什么意思?”
他邪魅一笑:“就是你的好姐妹啊,她早就跟我是一伙儿的。”继而他又稍稍靠近我继续道,“当年,你的好姐妹冯茹蕴老是缠着我,我没办法啊,就想着利用她来接近你和打垮裴靖宸啊。可是你猜怎么着,哈哈哈……女人狠起来真是可怕极了。”
我身子微微一震,但是在这个人的面前我不能露怯,我便转过身子,给自己壮了壮胆说道:“哼,你以为就凭你的几句话,就能挑拨我和茹蕴多年的姐妹情吗?”
裴靖?听后便哈哈大笑起来:“信不信在你。反正我只告诉你,你的头一胎早产可不是皇后娘娘做的。”
什么?我的心一下子收紧了,不是皇后娘娘干的吗?我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你是说,是茹蕴?”
裴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那里笑着。
……
如今想来,我还是有些不太敢确定,我和茹蕴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难道还敌不过一个阴狠毒辣的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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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靖宸就封我为宸贵妃。
正好和靖宸的生辰碰上了,太后娘娘下懿旨为靖宸办一场诞辰宴。
后宫的各位娘娘也是为了能和靖宸之间的距离更进一步,做足了准备。宛聿宫的兰夫人亲自为靖宸做了华服,智芫殿的郭美人为靖宸挑选了从羌边带来的上好玉珠,敬美人为靖宸准备了南边之境上好的丝绸,温芷宫的唐贵人为靖宸献上了从甘陇之地带来的上好的马匹,而曾与我有过争执的蔚贵人则为靖宸备了一首舞曲,准备在宴上献给靖宸。
皇后娘娘似乎也是备了厚礼,但仍然未揭晓到底是什么。而我,为了不与各宫的娘娘起冲突,所以从年前就开始准备了——他喜欢我给他绣的东西,所以我为他绣了一副长达一米的他的小像。
午时,大家齐聚在明睿殿。
靖宸坐主位,左手边是太后娘娘,右手边是皇后娘娘,我坐在殿下的右方,下面是按品阶依次排坐的各宫娘娘。而殿下左方的则是长辈们。
诞辰宴是由蔚贵人的歌舞开始的。蔚贵人一身紧致的碎花舞衣,迈着细碎的微步走进殿内,向在座的各位轻轻俯身请安,接着作乐的乐师有节奏的弹起了琴,蔚贵人便随着乐声翩翩跳起了舞。
坐在我一旁的兰夫人嘴角微微挑起个不屑的笑意,轻轻开口:“初见舞。”
我闻声偏头看向兰夫人,嘴上含着笑:“兰妹妹知道蔚贵人舞的是什么?”
兰夫人见我问她,她便回答道:“宸贵妃姐姐不知吗?这舞是当年唐玄宗初见杨贵妃时她跳的舞,故起名为初见舞。”
我吟吟笑着:“兰妹妹可会跳?”
兰夫人轻轻挑眉:“只怕妾身和蔚贵人相比,只会给蔚贵人添堵吧。”
“是嘛?若是日后得了空,本宫可得欣赏一番兰妹妹的舞姿呢。”
“宸贵妃姐姐见笑了。”
那日选妃之时,我没觉得兰夫人是这样善妒傲人的性子,我心下轻笑,抬眼和一旁站着的碧莱相视一眼,碧莱也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二人相视一笑。看来这位兰夫人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蔚贵人的初见舞随着音乐的停止也停了下来。
接着就是各宫妃子为靖宸献上诞辰贺礼,轮到我了。
我在碧莱的搀扶下起了身,太后娘娘说:“你如今有孕在身,让你身边的婢女将贺礼送上便可,你就不必亲自送上来了。”
我站在殿前,微微做福:“恕妾身不能如了太后娘娘的愿,妾身为皇上准备了一副刺绣,”我偏头对碧莱说道,“拿上来吧。”
碧莱做福之后和玉竹一起将我的刺绣展开在众人面前,毕竟刺绣长达一米,在展开的时候,席座上的各位无不惊叹。
敬美人惊叹道:“这可是宸贵妃亲自绣上的?”
我嘴角带笑回答道:“正是。”
敬美人感叹这刺绣上的皇上与之真人相比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靖宸走到殿下,细细的欣赏着我的这幅刺绣,眉眼舒展的笑道:“辛苦你了。”
我微微俯身道:“不会,为了皇上,妾身愿意。”
靖宸走到我身边挽着我的胳膊起了身,殿上的太后娘娘也夸赞道:“宸贵妃好巧的技艺,竟将皇上就这样栩栩如生的绣在了这画布之上,哀家看啊,这皇宫之中的刺绣嬷嬷也比不上你这样精巧的技艺啊!”
我向太后娘娘俯身道:“太后娘娘谬赞了。”
太后娘娘偏头问皇后娘娘:“皇后看着如何?”
皇后娘娘也对我这副刺绣赞赏道:“果真是不错。想当年,宸贵妃就手巧得很,缝缝补补的很是在行,你说是吗宸贵妃?!”
我微微拧眉,皇后娘娘她这是在干什么,她是故意的吧?我轻轻说:“皇后娘娘说的是,妾身出身不好,自然这些缝补之事是要亲力亲为的。”
皇后娘娘笑道:“那是自然!既然宸贵妃将贺礼献上了,那接下来就该本宫了吧?!”说着便笑吟吟地吩咐身边的婢女萃雯将贺礼呈到殿前。
靖宸对我笑了笑便又做回到主位上,我吩咐玉竹将刺绣卷起来后便交给金理,由金理放置到大殿的一旁。
萃雯叫来了几个太监将一个大匣子推进了大殿,靖宸见这大匣子满脸的疑惑,问皇后娘娘:“皇后,这是?”
皇后娘娘忙向各位解释道:“皇上,母后,这匣子里装着的可是闻名天下的碧海龙珠。”
碧海龙珠?我仔细回想着,似乎是什么时候提到过的。疏尔间才想到,原来是幼时,我、蕙羽和茹蕴三人在一起聊天时听别人说起过,说在蓬莱岛上有个极具仙气儿的玩意儿名叫碧海龙珠,还说谁要是能得到它,这一辈子便会顺顺当当的。
萃雯将大匣子打开,立刻便有一束微弱的绿光散射出来,慢慢的光散了才看清这颗碧海龙珠。大约一尺之高,通透碧绿,格外漂亮。
靖宸问:“皇后是如何得到这颗碧海龙珠的?”
皇后娘娘微微笑道:“妾身从去年便开始寻这颗珠子,派人在蓬莱岛上寻了多日,终于在一位老者身上得到了这颗珠子的消息,继而便将这碧海龙珠带回了都城。”
靖宸灿然道:“皇后辛苦了。”
太后娘娘亦说道:“真是辛苦皇后了,费了这么大的心思。”
皇后娘娘则向我轻轻瞥了一眼,又转头向靖宸淡淡笑道:“怎么会,这是妾身应该做的。”
碧海龙珠,当年我还以为只不过是个糊弄小孩儿的传说罢了,没想到,这世间还真有这样的东西,倒也是稀奇了。若真能如那传说所言,靖宸往后的生活便会顺顺当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