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百里玲珑的福,寻常离开百里府,正午未过,便谈妥了与昨日一般多的买家。
心情很好,姑娘抱着小娃子又去了那家掌柜爱说书的茶楼。
今日似乎掌柜的不在,没人说书。
不过,茶楼却仍旧人声嚷嚷,热闹得很。
点了几盘饭菜,寻常一边喂寻安,一边支耳朵。
原来周围人都在谈论一件事。
“听说了没,昨儿夜里城主府走水了!”
“听说了!大伙都在说这事呢!听人说库房被烧了个精光!”
“库房?公库还是私库?”
“瞧大伙的脸色,自然是私库了!”
“不是公库就好。”
有人幸灾乐祸了:“嘿,那这回黄城守可不得哭死。”
“哼,哭死活该!他那私库里的东西,不定有多少见不得光的!”
“可不是嘛,这姓黄的那么贪,缺德事也没少做,这啊,就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你说得对,咱们以后做人做事可都得有良心才成,不然就得步这姓黄的后尘,咱家里,可没多少财可败!”
“你们说,这会不会是咱仙人国师的手笔?”
“嗯,还真有可能,这姓黄的,多半是干坏事被咱国师逮了个正着……”
“爷,还是咱国师厉害!”
光晔陪着自家爷坐在二楼角落里,听着周围人把整个事扯得越来越离谱,想不佩服都不行。
明明是他干的事,国师大人什么都没做,功劳就被人加身上了。
晟明渊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的茶杯,并没有把光晔的声音听进去,他的眼,正落在不远处的寻常身上,心里默数着对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
这时候的寻常已经同小娃子一起解决了中饭。
对于城主府走水之事,寻常其实也很是幸灾乐祸。
怎么说,原主的叔寻伯桥现在也成了她叔,那黄城守可是为了儿子害了她叔呢。
不过,姑娘的注意力没在这件事上停留多久,她很快又看着寻安身上的新衣裳洋洋得意起来。
寻安娃子今天穿的正是她上次做的新衣,小模样别提多俊。
看着看着,寻常久违的购物欲被勾了起来。
她猛地招来小二,结了账背上小娃子快步出茶楼赶了驴车,往上次扯布的那家铺子去。
于是,自始至终没有存在感的晟明渊,在光晔不解的目光中,黑着脸对他甩了句“结账”后,便起身跟在寻常后头出了茶楼。
“哟,这位姑娘上次来店里买过布吧?”寻常背着寻安才一走进布店,人称许娘子的女店家就眼尖迎了出来。
“许娘子记性真好。”寻常笑道。
“哪是我记性好,是姑娘长得俏!见过的人都忘不了哪!”许娘子笑眯眯夸寻常。
哪个女子不喜人夸自己的长相?就凭这么一张能说的嘴,这许娘子店里的生意也必然好做。
“姑娘是要定做还是买布?”
“买布,同上回那般,要颜色鲜艳些,料子柔软的。”
“也是给弟弟做的吧?”许娘子往店里逡巡了遍,走到一处抱了几匹过来给寻常挑。
“这些都是舒适柔软的料子,这几匹颜色暗些的是旧的,价格便宜几文,其他颜色亮的都是新进的货,贵些。”
寻常看了看,见那些新进的都挺不错,便挑了其中较衬寻安肤色的几匹:“这些都要了,每匹剪三分一。”
“诶!”许娘子眉开眼笑。
这也是她见寻常一来就殷勤迎上去的原因,上回寻常也是这般,看中了便买,爽快。
不似那些同是乡下来的妇人,挑挑拣拣爱不释手,最后买的却就那么一点,还把她不少布都弄脏弄皱,愣是没法卖了。
便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老爱嫌弃这嫌弃那不算,挑剔完了,空手走的也不在少数。
“姑娘上回买的布也是给弟弟做的,自己不做上几件么?”难得遇到这么位好说话的顾客,若是能多卖点更好。
许娘子一说,寻常心思一动。
她如今穿的都是原主的衣裳,审美观与她多少还是有些出入的。不过要她自己给自己做,她却没法如做寻安的那般上心。
针线活对她来说,能不做还是不做的好。
想了想,她对许娘子道:“我再挑几样,麻烦许娘子店里帮忙做可成?”
“自是成的!”许娘子大喜。
“不过,姑娘得把身量尺码报予我。”
寻常闻言,报了一串尺码给许娘子记下,便给自己挑了匹素淡梅花纹的,并一匹浅色墨竹纹的,各做一身。
想着给寻安娃子做几双小鞋,便又选起了做鞋的面料。
正要拿起看中的一块虎纹的面料,寻常的手却突然顿住。
她听到了铺子外两名女子说话的声音。
而她们谈话的内容里,还有她的名字。
“小姐,里面那个女的就是寻常,我昨日在街上远远瞧见的就是她,不会错!”
“你说她就是寻家那个灾星?”
“对!”
“哼,果然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
寻常不是聋子,都被人大声指名道姓骂了,没道理装听不见。
她抬眼看过去,就见着一个大户人家小姐打扮的少女领着一名丫鬟,正往许娘子店里走来。
“哟,是徐家小姐啊!您可是许久没来了,是要裁衣还是别的?”
许娘子这时候也瞧见了少女,嘴上说着客气话迎了上去,却到底没对寻常那般热情。
不过,徐英却是不晓得的。
她一进来,也不理迎上来的许娘子,就径直走到背着寻安的寻常那,围着她走了圈,然后停在她跟前,打量起来。
她打量寻常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嫉妒和鄙视,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
寻常心里纳闷,她与这姑娘,似乎压根不认识吧。
没想走了一个方姝,又来一个姓徐的。
难不成她得了某种特殊体质,专吸引麻烦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