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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 我肯定考不到S市去,应该会留在本省吧。

转眼又是寒假。因为我的期末考试考得不错,所以家里的气氛还算融洽。

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人正在看联欢晚会时,我接到了已经快两个月没联系的何潮的电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走到阳台接了起来。

“新年快乐”我先开口。

“新年快乐!”电话那头,何潮的声音很洪亮,他似乎人在外面,我听到了嘈杂的鞭炮声。

开场白过后有几秒的沉默,气氛一时变得陌生又尴尬,即使隔着电话,我也觉得有些不自在。

“你在家吗?”何潮首先打破了沉默。

“嗯”。

“嘿嘿,过年有压岁钱吗?”

“没有”。

“我也没有。”

……沉默。

“那个……我之前给你发的QQ信息,你怎么都不回?”

“学习太忙了,没空上网。”我有些心虚。

“哦”。何潮的声音里似乎有一丝失望。但这一丝失望却让我有一种复仇的快感。

接着又是短暂的沉默。

“那你看电视吧,在此祝你新年快乐。”

“嗯好,也祝你新年快乐,拜拜。”

挂断电话,我静静望着外面漆黑的夜幕中频繁闪现的璀璨烟花,那样绚烂却终短暂一逝,天空只残留一片灰蒙。

回到房间,正好到了零点,我的手机开始震动不停。很多同学都发来短信祝贺新年快乐,有杨一铭、冯斌、大牛……看着这些熟悉的名字,我似乎又回到了去年,回到当初那样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岁月。只是我很清楚,我跟他们之间有的是难以跨越的鸿沟,他们跑的越来越快,飞的越来越高,而我还是止步不前。很多时候我并不是不想回他们的信息,我只是不知道要回什么。他们的生活绚烂多彩,而我的却是枯燥如柴,我没办法轻松的对他们说出“我很好”这三个字。

寒假结束了,也就意味着这一年我所有能够放松的日子都已经结束了,意味着相比去年、相比上学期更加惨烈的学习生活正式开始了。

当生活只剩下学习时,你就能学会在学习中发现乐趣,或者说不得不苦中作乐。

转眼又到了一年高考时。

高考前一个礼拜,班主任通知我们周五拍毕业照,那是我们最后的放松。

那天下午,我们拍完集体照,很多同学开始三三两两的在校园的各个角落合影。林众甚至专门从家里带来了一个照相机帮我拍照。我们在校园里、教室里笑着闹着,将这一年的青春岁月定格在一张张合影上。

时光总是在最宝贵的青春时毫不留恋的呼啸而过。当我第二次站在高考门外的那一刻才发现,一年的时间短暂的让我恍惚。

高考结束了,走出考场的我很难评价考得好还是坏。总之一切都结束了,这次是真的结束了。即使结果再差,我也不会再重来一次了。

考完的第二天,我把所有的资料书都整理了,我打算全部卖掉,一本不留。在整理书本时,我居然在书柜的最顶端找到了那本数学笔记本,去年暑假何潮送我的那本。

这本笔记从他送我的第一天起就被我束之高阁。一整年紧张的复读时光竟让我彻底忘了它的存在,而何潮也从来没有跟我提及过。

今天重新看到它,回想起和何潮的上次见面,竟恍若隔世。

但记忆的闸门一旦被打开,就波涛汹涌般袭来。这本笔记就如同何潮,即使我强迫自己去忘记,把它锁进角落,可是,在我们重遇的那一刻,所有记忆又变得如此鲜活。

我吹落了笔记本上堆着的灰尘,打开了扉页,上面是何潮熟悉又陌生的字,我仿佛看到他拿着黑色的签字笔正轻松又潇洒的在新买的笔记本上签上他的大名。

慢慢翻阅,里面是一道道的数学疑难题,每一道题目的下面都写着详细的解析步骤,有些易错的地方还用红笔标注的很显眼。

我一页页往后翻阅,仿佛在翻阅我与何潮的高三时光:我初次见他的那天,我们第一次对话,第一次一起走路回家……但当时的时光在现在看来却是这么短,我们之间的回忆只用短短十几秒就归纳完了,笔记也已翻到了最后一页。

但是在最后一页,没有一如既往的数学题,空白的纸上醒目又突兀的出现几个字:

“我喜欢你”。

我摩挲着这几个字,手指止不住的颤抖,内心再难平静。

我拿起手机,想要立刻打给何潮,可是我的羞涩让我难以启齿。那就看他QQ在线没有。

我坐到电脑前,打开QQ,发现何潮是离线状态。

我的积极性霎时受到了打击,突然觉得立刻跟何潮确认也不是明智的选择,而且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我已经好久没有关注何潮的信息了,也不知道他最近过的还好吗。

我进入了何潮的QQ空间,想立刻知晓他全部的动态。

可是,我看到了什么。在5月20日,何潮发表了一条动态,大胆而又高调的写着:“,宝贝,我永远爱你。”下面贴着的两人亲昵的合照,女孩捧着玫瑰依偎在何潮的怀里,他们看上去如此登对又养眼,周身都弥漫着热恋的幸福和甜蜜。

我关掉电脑,屏幕黑下来的那一刻,我看到自己死灰般的脸。

一整年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没有人会在原地等我了,止步不前的只有我自己而已。

我苦笑一声,将那本笔记本扔进了废纸篓中。

在高考成绩出来之前的日子我过得很惬意,去厦门旅游了一个礼拜。一回到家,就和林众约好一起吃饭。

林众对他的高考成绩有些担忧,倒是我心里放松的很,也许是一回生二回熟吧。

“你准备报什么学校?”林众不止一次的问我。

“等成绩出来再说吧。”我还是那句话。

“那你想去哪座城市上大学?”

“不出意外的话去S市。你呢?”

“我肯定考不到S市去,应该会留在本省吧。”

“挺好的啊,离家近……哦,对了,考试前你给我拍的那些照片呢,我要拷贝到我电脑里。”

“都在我空间相册里呢,我回去发邮件给你。”

6月24日是高考成绩的查询时间。

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一个人在用手机登录网站查询。当页面出现:“请稍候,正在为您查询成绩”的时候,我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不停翻转的沙漏图案,心脏似乎漏跳了几拍,连如何呼吸都要忘了。

在窒息的边缘,我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过了几秒,等我缓慢睁开眼睛时,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的三位数就将是开启我未来生活的钥匙。

成绩不好不坏,没惊喜无惊吓,应该说和我预想的几乎没差。

我平静的告诉了父母,他们虽然表面上批评我考得不是很好,但我看得出来他们对我的成绩还算是满意,毕竟跟去年的成绩相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而且根据往届的大学录取分数线,我的成绩上一个不错的二本是绰绰有余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我陆续接到几个同学打来的询问电话,大家今年普遍考得都不错。但林众似乎有些发挥失常。

“只能上个专科了。”林众懊恼的在电话那头嘟囔着。

接下来时间,我们全家都投入到帮我挑选学校的紧张气氛中。

S市市的大学有很多,凭我的高考成绩,特别好的几所学校进不去,但还是有很多中等以上的学校可以供我选择。

这次爸爸妈妈似乎达成了一致决定,他们希望我填报S市师范大学的英文专业,原因无非是我的英文成绩一直都很好,而师范专业对女生来说很好找工作,做老师的话一年会有很多假期,轻松有保障之类的。

但我对师范专业实在是毫无兴趣,更是从没想过成为一名老师。我倒是很想填报S市传媒大学的设计、广告或导演之类的专业。爸妈对我的理想志愿表示很不理解,他们一连几天不停地在我身边游说,无非是觉得我喜欢的这些专业没什么用,没有师范专业有保障之类的。其实我想要报考传媒学院确实有一些心血来潮,因为我从没学过相关的知识,那些专业似乎更适合艺术类学生报考。我虽然对这些专业很感兴趣,但是我的一窍不通也让我望而却步。

最终,我向爸妈表明了我绝不愿意读师范专业的决心,经过几天的商讨,我们各退一步,达成了统一——S市传媒大学的广告英语专业。该专业既满足了父母让我读英语专业的心愿,也满足了我想进军广告界的决心,而且我觉得这个专业将来肯定有很好的就业前景,所以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过了几天,我去了一趟学校把报考志愿书交给了老师。班主任留我在办公室聊了会天,他夸奖我这次考得不错,没给他丢脸。

接着就是等待学校的录取通知了。这段时间我妈开始积极的给我准备开学要带的行李。虽然连录取通知书都没拿到,但家里显然都已经到了要给我举办欢送晚会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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