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桑地处空域大陆中北部,占据空域大陆最为富庶之地,建国一百年有余,已历三世,是以国力雄厚,为空域第一大国。本朝乃第四任皇帝楚元劲,继位三十二年来,励精图治,兢兢业业,勤政爱民,不失为一个好皇帝。华皇今年五十又三,后宫佳丽不说三千也有一千五了,可现有子嗣却不与她的妃嫔们成正比,如今成年的仅有五子二女。
承裕十五年冬,十二月十五,华桑帝都长安,落雪千里,入目皆是冰冷。
长安城大东街尽头,一座偌大的宅院坐落于此,大门前矗立的两匹雄狮,彰显主人尊贵的地位,门匾上书:萧府,正是当朝丞相萧毓的府邸。
萧府内院西边最偏远的角落,一进残破的小院颤颤巍巍倚着墙,仿佛随时都要倒了似的。
一个女子肩扛扫帚,手提打着些许补丁的破旧棉布裙跨过院门,嘴里嘀咕着:“又是打扫荷香院,看来晚饭又吃不成咯。”向东而去。一路行来,一旦遇上人,她都低着头,做恐惧恭谨状,偶尔一偏头打量周围,眼中却似有一丝金光闪过,狡黠戏谑,灵动让人移不开眼,不过也就一刹,瞬间眼眉低垂,便又是那个羞怯胆小的布衣婢女。
荷香院外院门口,一个衣着光鲜亮丽,身形稍显臃肿的中年妇人张望着,老远看见拿着扫帚的女子,便指着她厉声大喝:“真是不知轻重,叫你打扫个院子也来得这么慢,还不快点,夫人准备明日宴请各府夫人呢,扫不干净,仔细夫人扒了你的皮!”她身后几个丫鬟也是一脸得意,等着看笑话的样子。
女子忙快步走近,低头福身,只小声回答道:“是,知道了张妈妈。”“哼!我们走,夫人还等着呢。”张妈妈冷哼一声,显然毫不领情,带着那几个丫鬟趾高气扬地进了内院去了。
女子毫不在意张妈妈的态度,抬头望着大大的院子,悄悄做了个鬼脸小声道:“见鬼的扫院子,等我拿到东西,看我扫你的院子。”
女子头一抬,她的容颜便展现了出来。皮肤微微泛黄,两侧脸颊长着些许褐色的雀斑,两撇稍粗的眉毛呈一字,额头还算光洁,鼻子整个面部显现出一种营养不良的气息,反正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张脸,任谁都不会过多在意。
拿着扫帚,将破旧的裙摆扎起,狠狠抓着扫帚把子,开始了她此生最讨厌的工作,打扫院子,而且还是那么大的院子,还是那个讨人厌又恶毒的丞相夫人住的。希望不要遇见李夫人才好,否则饭都不想吃。不过,她已然忘了今晚很可能没有饭吃的事实,依旧嫌弃着。
自从她进了李府,就经常看见李夫人使诡计陷害她看不进眼的人,手段之阴狠卑鄙,让她几乎忍不住想骂人。加之李夫人平日里对她冷言冷语极其苛刻,所以对李夫人的厌恶是更上一层楼,可老天爷偏偏跟她过不去,隔三差五就有人来吩咐她打扫夫人的院子,让她好生郁闷。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也只能忍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荷香院内院的门也关闭多时,周围只剩外院门口挂着的两个灯笼和守着门的小厮,以及凛冽萧瑟的寒风。女子手被冻得都有点麻木了,正准备哈口气搓搓取暖,内院门嘎吱一声从里面轻轻开了,只见一个粉衣梳着丫鬟发髻的女子迈脚出门,又将门带上,嘴里轻声说着:“夫人睡前让我盯着小圆打扫院子,我先看看再回,今夜不该我值卯,正好回屋睡觉。”正是夫人房里的二等丫鬟纯儿,说完她向着离内院最远处的角落正打扫院子的女子走去。
走近时,便提高音量语气傲慢道:“小圆,院子怎么还没有打扫完,夫人明日宴请客人急用,今晚不扫干净可不许吃饭睡觉,听见没有。”那女子唯唯诺诺应了:“是,多谢纯儿姐姐提醒,我知道了”。内院南窗边,张妈妈看到的便是纯儿斥责,女子害怕应声的场景,便不再多疑回报夫人去了。
这厢纯儿纯儿却瞬间俯首小声说道:“今天十五,丞相一定会来,他被户部尚书灌醉了,机会难得,时间紧迫,你一定要得手。”说完转身离去,只留女子依旧抱着扫帚扫院子。不过显然,女子听到纯儿的话之后,便眉眼都沾了笑意一般,整个心情都舒畅了。唇角一勾,露出一抹浅笑,心想:“终于可以回去咯。”
女子假装认真的扫地,眼睛却咕噜一转,心里盘算着事成之后回去吃什么犒劳自己,渐渐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
不一会儿,院外想起一阵脚步声,丞相萧毓的声音响起,带着深深醉意:“你~~~你们在门口守着,不用跟来。”一个小厮略带焦急的劝说:“相爷,您醉了,让小的们扶您进去吧!”“走开,别跟来。”萧毓然大声说着,又小声嘀咕:“谁醉了?我可没醉。”院外渐渐平静,萧毓晃晃悠悠的进来了,直奔内院而去。因为醉酒的缘故,步子稍比平常慢了些许。
女子正盘算怎么样进内室偷萧毓身上的东西,这下可好,就他一个人,机会来了。
她拿着扫帚边扫边靠近萧毓然,在走近时,丢了扫帚,手伸出去装作扶他:“相爷慢点,奴婢来扶着您。”说话间,灵巧的手已拂过萧毓然全身能装东西的地方,在腰带处内侧找到了东西,迅速塞进袖子。这个动作也就在刹那间,萧毓然并未发觉,只嫌恶的挥挥手:“让开点,本相没醉。”便又走向内室。
女子狡黠一笑,眼中金光一闪,抱着扫帚回到了西边偏远院子里。
院子里屋,一男一女两个人坐在屋里唯一一张破旧的桌子边,好像已等候多时。女子刚一进门,其中黑衣女子便道:“怎么样?拿到了吗?”女子还未回答,黑衣男子便转头笑道:“小九出马,还用说吗?好歹是我无声楼第一三只手,自然马到成功。是吧,哈哈!”
女子无奈,白了男子一眼道:“什么三只手?林枫你是夸我还是损我呢?”继而又正色道:“东西已经到手,我们快走吧。”不再多言,三人从小院的后窗翻了出去,骑上早已等在外面的三匹马,绝尘而去。
那边厢萧毓还毫无察觉,正做着他的春秋大梦,想必等到明早发现令牌不见了,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毕竟这令牌得来不正,他也不敢大肆宣扬,当然,他此时还不知道令牌的真正意义。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