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见之时,心里想的是相逢;相逢之际却又擦肩而过,这又作何解释呢?
或许,当初面对着那美女同桌时,我在想,以后,有的是机会。一旦各奔前程,这才惊觉,那曾经的期许,也是回不去的。她的世界里,我何尝不是过客呢?时光飞逝,如今连初三都过了一半,其中的人事沧桑,当是不言而喻。或许,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在我的词典里,那一个情字,尚未立起来。这几年,我似乎已习惯于郁郁独行。就像,即便是偶遇梅玲玲,我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这位隔壁班的那个女孩,在她眼里,或许我只是一个童话世界里的寻梦人。不妨直说,有些人,有些事情,真正到来之时,我却无言以对,更无从把握。当然,我一直都可以这样宽慰自己:一个学生,学业才是至关重要的。只是,即便是学业,我又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吗?我,更多的情况下,我只是在感慨:时光如长河,奔流不息,那脚步,能停一下吗?回答我的,就是那渐行渐远的一朵朵浪花。刚上初一的那一学期,在那家书店里,我多次拿起那本《唐诗三百首》,怔怔的看着那一首卷尾诗: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就在我冥思苦想其中的玄机之时,梅玲玲出现了。哦,那首诗的真意或许就在于,时光的脚步来去匆匆,时光里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一举一动,更是弥足珍贵的。说得简单一点,就是“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因此,即便只是路过,你也要珍视、珍惜——“哦,到了!”抬头的瞬间,梁晓刚这样轻声对自己说。原来,随着那飞扬的神思,他的脚步,也来到了龙潭以西二三十米处。
映入眼帘的,是拔地而起的一棵大树。人们总习惯用“亭亭如盖”来形容那枝繁叶茂的大树,这也未尝不可;不过,眼前的这棵大树,除了高大茂盛,还有一个“奇”字:远眺是樟树,近看之时,你就会发现,这樟树上,还寄生着一棵榕树。这是怎样的奇观呢?榕树就像盘旋着的巨龙,缠绕在樟树的主干和枝干上,浑然一体,密不可分。于是,多少的日子里,两棵树的主干与枝叶,就像薄雾轻云一般,一起沐浴着朝晖夕阴、阳光月华,共同分享着这片天地之间的和风细雨、无尽沧桑。而她的浑然主干,又是怎样的巨大呢?没有三四个人,就难以合抱。至于她的年龄,那些还健在的须发皆白的耄耋老者,也是一脸茫然:从懂事的时候起,我见到的,就是这样子了。
来到大树西侧,一条街道,自北向南延伸着。这条街,由于身处龙潭之畔,故名“龙潭街”。梁晓刚的那位美女同桌,就住在街道西侧,离这龙潭,不过一二十米之遥。梁晓刚向南走出好几米之后,向那大门口望了一眼,就沿着码头(台阶)向下(东)走。
挑着一对大桶的他,这样自嘲道:我此行只为跳水,那老相识嘛,以后有时间再见吧。
这样的想法,似乎也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