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个新生命的到来,小赵做了母亲;阿豹一家三口,将欢声笑语洒遍了那栖息之所。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却霎时深深影响、左右了梁晓刚此后的人生轨迹。
好几个月前,梁晓刚也曾和阿鬼、阿达一起,跟在阿豹后面,“欣赏”阿豹爬树、砍柴;而几个月之后的这个冬日黄昏,也就是这片旷野,只有着梁晓刚孤独的身影。本来,我也想用“形单影只”来形容他的,只是,1月下旬的这个傍晚,并没有西斜的阳光,再“形单影只”“形影相吊”云云,恐不甚恰当。
阴沉沉的天空,像是用暗黑的墨汁涂抹过似的,透不出多少微亮的天光来。站在小路旁,向北望去时,只见一片片、一簇簇的枯草,萧索着向远方延伸着。地里的庄稼,早已收拾殆尽,残存着的一些茬儿,在寒风中瑟缩着,早已失去了往昔的生气。东北方的那几株柿子树,在落光了叶子之后,只剩下满眼光秃秃的纸条;这些枝条,也有向上竖起的,那微微颤抖的姿势,似乎在向上苍祈求、念叨着什么。视线尽头处,那一大片连绵的远山,黑灰而暗淡,像失去的水分的一张张横放着的枯叶。
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来的时候,梁晓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甚至,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也就在这时候,一只小鸟悲鸣着,从他眼前飞过,飞向那东北方的柿子树;至于那几株柿子树,是它的归巢,还是短暂的落脚处,神思黯然之际,梁晓刚也就无心多想了。
是啊,冬日黄昏,倦鸟尚思归巢,我们的主人公梁晓刚为什么独自徘徊荒野呢?
暮色,先是弥漫在天地四角,而随着梁晓刚“矗立”时间的推移,那夜幕就像长了脚似的,缓缓聚拢着,再过一阵子,就要将他笼罩在浩浩茫茫的黑暗中了。
是啊,他为什么不会去呢?
其实,他家离这片旷野,其直线距离,也不过一两百米。
此时此刻,梁晓刚抬起头来,环顾着越来越浓的暮色,长叹一声后,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眼眶中的泪水,沾湿了他的睫毛:是啊,该回去了;再不归去,再过一阵子,就看不见路了!只是,我真的就想就此离开这荒野吗?好几十分钟之前,我不正是黯然销魂心乱如麻才从家里“溜”出来吗?当初,我可是想“逃”出家门,到这儿吹吹冷风,清醒一下的啊!唉,这是一个怎样的下午呢?期末考试结束了,我心事重重的离开学校,走在回家的路上。进了家门后,我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走在书桌前,我望着眼前的墙壁发呆、发痴、发冷。
从靠墙的地方抽出一本书,放在离我双手最近的地方。
冬天日短,此时的房间里已是颇为昏暗。
我没有打开电灯;也没有将眼前的书本翻开。
如果这本书是一叶扁舟,那又会怎样呢?我会不会随着它,飘向那烟波茫茫的水天交接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