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灵”佣兵团剩余两人——赵爱军与韩猛——的仪式过程没有太大的波折。
赵爱军所获得的“潜行者”本源引发了在场诸鬼小范围的讨论,纷纷猜测他们四个是否能集齐鼎鼎大名的“三大保命小极品”。
但是现实并没有沿着群众们喜闻乐见的方向发展,随后接受仪式的韩猛只获得了一个寻常的“诡辩之人”本源,能够提高附体后的嘴炮成功率。
宫逸轩和谭小薰仔细打量着韩猛那高达两米、满脸横肉,全身洋溢着浓浓兄贵气息的鬼体,不约而同的以手抚额。如果他所附体的肉身也是如此,这个本源唯一的作用恐怕就是将他可止儿啼的形象变成,嗯,变成勉强可以从小萝莉手中骗走棒棒糖的级别。
“下一个,谭小薰。”还未等两人组织好吐槽的语言,林徽因的声音已经传来。
谭小薰听到召唤,鬼体不自觉的一抖,目光游移着,隐匿许久的慌张之色再度浮现出来。
宫逸轩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道:“小薰啊,横竖都是一刀,这伸头也是挨,不伸头也是挨,纯爷们从不回头看刀光。”
谭小薰闻言一呆,听到宫逸轩口中的“纯爷们”仨字儿,似乎特别的在意,赶忙抬头挺胸,阔步走向法阵中心,口中还不停的喃喃自语道:“我是纯爷们,我不是娘炮!我是纯爷们,我不是娘炮!”
“噗嗤!”林徽因身为鬼将,宫逸轩和谭小薰的悄悄话即使隔着几十米也瞒不过她,此时听到两人的交流,忍不住失笑出声。
周边工作人员见一向注意形象的林助理突然发笑,虽然觉得诧异,却也本着一名下属的职业素养,跟着傻笑起来。
几乎是一瞬间,大殿内的气氛为之一变,方才的冷肃严谨仿佛被春风拂过,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样的变化,大大舒缓了谭小薰焦躁惶恐的内心,只见他的嘴角也泛起了一丝笑容,脚步愈发轻捷,几步之后已在法阵中心站好。
这次,林徽因却并没有立即命令驱动法阵的四名道袍主持者出手。她先是看了看谭小薰的文书,沉吟了一下,道:“谭小薰,今年十七岁,三代鬼?”
谭小薰有些惊讶,这种流程,似乎和之前四次有了变化,“嗯,是的。”
“你母亲的事情,我们也调查过,确实如你所说。但是,那样的母亲,你真的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拯救吗?要知道,你所付出的,可能也只是延缓她的自我毁灭。”林徽因的话虽然没说明白,却引起了宫逸轩的某些猜测。
而谭小薰则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儿,坚定答道:“我小时候,妈妈很爱我,虽然现在变了,但是我知道她还是爱我的。爸爸不在了,所以我要保护她。”
林徽因闻言,神色没有似乎变化,仿佛对谭小薰的回答早有所料。期间,还看了宫逸轩一眼,就像在说,你们两个都是这么拗!
得到谭小薰的答复,感受到了他那不同于柔弱外表的坚定内心,林徽因不再废话,挥手示意法阵启动。
冲天银辉再度充斥整座大殿,无穷高无穷远处,不可名状之力降临又消逝,十息时间,如同南柯一梦,总让人觉得那股力量是那样的不真实,那样的飘渺无定。
已经陷入昏迷的谭小薰被工作人员自另一侧抬出,西装执事上前,将手中法器置于谭小薰额前。
罗盘之上有奇异的粉色荧光聚集,转瞬间形成一个舞姿飘逸唯美的仙女印记,观之令人忘返。
西装执事一愣,目光瞬间有些呆滞,看了看谭小薰的脸,又看了看旁边正等待结果的林徽因,语气干涩道:“这,这,竟然是‘曼舞倾城’,这真是。”
“噗,哈哈哈哈!”听完执事所说的结果,殿内十余位工作人员,包括四名道袍主阵者一同爆笑,讨论之声不绝于耳。
“我刚才看这小子就是个娘炮,哈哈哈哈,没想到啊,这等极品本源他都能抽的到!”
“说什么来着?谁刚才听到那小哥怎么给自己打气的?我是纯爷们?哈哈哈哈~”
“竟然是这个奇葩本源,哈哈哈,只要附体,必定为女子,且必定姿容绝色。这等福缘,岂是寻常凡夫俗子能够奢求的?”
“佟大哥所言极是,据说抽到这个本源的鬼啊,女鬼会逐渐变得美艳无比、气质若仙;男鬼则会越来越娘炮,即使是彪形大汉,过个三年五载,也会变成绝世伪娘。哈哈哈,这小哥容貌俊秀,说不定咱们公司有个一年半载的,就有养眼的绝色欣赏了。”
“只要漂亮,性别重要吗?哈哈哈哈!”
“。。。。。。”
林徽因听到谭小薰的本源,也有些忍俊不禁,随手招出文书,令其自行记录谭小薰的资料。她本人则转头看向唯一没有接受仪式的宫逸轩,并没有制止大殿内下属们的笑闹。
宫逸轩通过大家的言语,已经明白了“曼舞倾城”本源所具备的能力,忍不住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向昏迷的谭小薰,心中暗道:“哥们,你这娘炮的属性,怕是这辈子都摘不掉了。”
突然,他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赶忙顺着心有所感的方向看去,正好同林徽因的双眸对视。见林徽因注视着自己,宫逸轩有些不知所措,腼腆的笑了笑,道:“该我了?”
大殿内的喧闹渐渐平息,所有鬼都将目光转向宫逸轩,徒然间成为焦点,令宫逸轩有些不适。
林徽因打量着宫逸轩腼腆中透着点狡黠的笑容,轻轻叹息道:“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我表示尊重,去吧。”
宫逸轩点了点头,向林徽因微微鞠躬,随后便大步走向法阵中心,站定等待仪式开始。
四名道袍男鬼不用林徽因吩咐,已经纷纷掐起法印。法阵表面突然传出一股粘合之力,将宫逸轩的双脚紧紧束缚住,全身亦无法动弹。
宫逸轩本能的想要挣扎,却突然想到当下的情况,赶忙收摄心神,放松全身。几乎同时,无尽的银色豪光升腾而起,淹没了他的视野,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遮蔽。
在这一刻,宫逸轩的思维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失去了鬼体,失去了五识,不分上下,颠倒前后,难辨左右。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塌缩为一片混沌,便如宇宙的原点,世界的本初。
若说还有什么感受,恐怕就是融入己身的那柄残剑依然停在那里。剑身散发着一种威严荒古的磅礴气息,仿佛见证了无数宇宙的生灭,无尽文明的兴衰,而本体则万磨不灭,万劫不损。
在这无尽的混沌之中,宫逸轩仅剩的一点灵光轻轻的覆在残剑之上,以此为道标,不使自己迷失。以残剑为基点,宫逸轩发现,混沌之中,仿佛又有了上下左右,那种撕扯感、眩晕感顷刻消失无踪。
蓦然地,无数散发着奇异光辉的符号依次浮现于周边混沌之中。他们上下分为四层,围绕残剑缓缓旋转。
最下一层数量最多,密密麻麻,根本无法计数。最上一层则只有三个,浮现于天顶位置,每一个符号都足有下方符号的十几倍大小,气息深邃、威严横空。
本能地,宫逸轩催动仅有的一点灵光,想去触摸最上层的三枚符文。只是一离开残剑,那种无上无下、无左无右的迷失感便会产生,更有一股巨力自三枚符文上传来,死死压迫着一切欲靠近的事物。
一连尝试了几次,全部以失败而告终,那点灵光也愈发晦暗,仿佛随时都会消逝。
宫逸轩心下大急,忙乱惶急之时,竟下意识地催动残剑,直直刺向上方混沌!这一次,那种无形的阻隔仿佛一层腐朽的薄纱,被残剑轻轻一戳,便四散碎裂开来。
宫逸轩止不住残剑飞刺之势,只得勉力调整了一下方向,将断刃指向三枚符文中的一颗,剑锋一掠,带着那枚符文消失于混沌之中。
“三十息了,怎么回事?”
“快停止法阵!别出意外!”
“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怎么办,要不要去请董事长?”
“董事长在闭关,怎能轻易打扰?”
宫逸轩刚刚恢复意识,思维还没有清晰,便听到周遭如同集市,乱糟糟的令人心生烦躁。
“怎么了这是?”他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听到宫逸轩的声音,大殿为之一静。待法阵所汇聚的光芒逐渐暗淡,宫逸轩发现,包括林徽因在内的每一个人,都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久久无言。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林徽因率先回过神来,奇道:“孩子,你感觉怎么样?”
宫逸轩愣了愣,这才发现识海之中似乎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是昨晚融入自己体内的嫁衣,但又与那种灵魂的牵连有所不同。用神识去揣摩这种力量,有所明悟,却又有更多的疑惑,难以琢磨。
“我感觉自己得到了什么东西,但是却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宫逸轩老实地回答道。
林徽因闻言,示意西装执事道:“肖执事,给这孩子测一测。”
肖姓执事点头,主动走入法阵。他身形略高,所以很轻松的便将法器放置于宫逸轩额前。
刹那间,只见罗盘之上无量光芒大放!有琉璃光,智慧光,功德光,五行光,等等如是,不可描摹,不可体悟。直到光芒充斥大殿,照遍十方,无漏无缺,这才缓缓收束。
各色神光凝聚,流彩轮转,一枚占据了整个罗盘的七彩光符逐渐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