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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所了解的民国要人(4)

陈铨,四川酉阳县(今属重庆)龙潭人,毕业于酉阳、秀山、黔江、彭水联立中学。毕业后适湘西军阀陈渠珍来酉阳招募新兵,陈铨想谋一出路,便报名从军。经检验合格编入白树廷团。白是酉阳人,与他是同乡关系。白见陈有文化,便派为文书上士。第二年白保送陈铨入陈渠珍在凤凰办的军士学校受训,结业后派为排长,后升连长、团副。陈渠珍与何健发生战争,陈铨在战斗中立功,但右臂负伤,陈渠珍给了他一笔钱在沅陵经商。

陈渠珍野心很大,不甘心屈于“湘西王”称号,企图扩充部队,发展地盘,统占湖南全省,便搜罗旧部,陈铨归队后被保送入庐山军官训练团,攀上蒋介石门生。结业后回到陈渠珍身边,先后任团长、师参谋长。陈渠珍联络四川军阀刘湘,便派陈铨为驻重庆办事处主任。陈渠珍极力支持刘湘统一四川,刘也默允统一四川后支持陈渠珍统一湖南。陈铨在重庆期间认识张侬怀(以后改名张笑侬),张是东北一大响马头子之女,既有武功又会使用双枪,因在关外抢劫杀人积恶如鳞,逃来重庆避难,经常与帮会人物接触。陈铨本人又是袍哥大爷,与她臭味相投,二人遂结成夫妻。

刘湘统一四川当上四川省主席之后,不守与陈渠珍的默契,陈、刘发生矛盾,陈便停办重庆办事处,命陈铨回酉阳待命,不久陈铨出任酉阳专区保安司令部参谋长。抗日战争时期,第六战区为加强军粮、食盐运输,在酉阳组建川东陆运总队,陈铨辞去参谋长职务去任陆运总队长,以后当上酉阳县参议会议长,1946年选“国大”代表落选之后,不甘心失败,积极发展势力,另辟蹊径称霸一方。

1949年夏,陈铨经专员广贡庭保送到成都入四川省游击干部训练班受训,结业后回酉阳路经重庆时,拿着原刘湘特务处处长冷开泰的介绍信晋见杨森,因重庆“反共救国总队”奉国防部令改编为“反共救国军第一军”,并将扩建三个军。陈铨企图谋求一个军的番号。杨森认为八区专署不属重庆卫戍区管辖,应由川康绥靖公署组建,命我同唐宋元(原“反共工作人员训练班”大队长、“反共救国军第一军”参谋长代表)接待陈铨,并转告以上情况。在两天的接待中陈铨谈出了他的想法,第三天我们送了他200本《反共工作手册》,他便离渝返回酉阳。

1949年年末,陈铨与其妻张笑侬组织游击司令部,1950年率主力逃至黔东与蔡绍康、杨通贤等组织“川黔湘鄂民众自卫军总司令部”,自任总司令,窜扰沿河、务川、道真、正安、德江、印江、石阡等县,企图以此为基地对抗解放军,在解放军围剿黔东北暴乱土匪时,陈铨夫妇及蔡绍康等匪首终于折戟沉沙,受到人民的惩罚。

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机要科科长陈立夫,名祖燕,浙江吴兴人。1926年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机要科科长、秘书处处长等职,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特别党部常务委员。

杨森搭救胡志明

人的一生,真是难以预料,其所作所为,更不是用一个好字或坏字概括得了。纵观杨森一生,“反共”态度可说是十分鲜明和坚定的,谁能想到这一次他竟会帮共产党的忙,而且帮得周周到到呢?

蒋介石欲吞并龙云,叫20军进驻云南,杨森不敢贸然进军,把部队扎在黔南。轻骑简从先去昆明见龙云……杨森到昆明之前作过一番考虑,龙云在云南的时间很长,绝不会轻易让出来,此次前去意在打探虚实。于是摆出一副联络感情的姿态,带了蓝球、排球、网球三个球队,四五十个队员,打着与滇军赛球的旗号出发了。

龙云何等精明!杨森的真实用意会不知道?待杨森来到昆明,他便设宴接风,酒过三巡,就单刀直入道:“子惠兄(杨森字子惠),你我朋友多年,有话直说。委员长拿搞王家烈那套对待我,把我挤出云南是办不到的,这着棋走不通,劝老兄把队伍带走,我们之间最好不要兵戈相见。”

一番话直中杨森要害,他知道在此情况下任何游说都是多余的了,便连忙申明:“志舟兄(龙云字志舟)请别误会,我是真心真意来和你赛球,联络两军感情的。”

“赛球之后呢?”龙云笑着问道。

“我要到河内办事。”杨森随口回答。

此后几天,双方装模作样地赛了几场球,杨森告辞。想起曾说过到河内的话,索性一装到底,真的到了河内。

当时越南还是法国殖民地,胡志明领导越南共产党和当局斗争,还处于地下状态。胡志明等领导人是被通缉的对象。

杨森知道了这一情况,通过关系把胡志明请到他住的旅馆,双方谈了情况,杨森答应把处于危难中的胡志明和他的战友送到中国。

第二天,胡志明等20人化装成运动员和20军球队一起随杨森到了昆明。杨森还怕昆明不安全,又转移到沾益。

沾益离贵州已经很近了,杨森叫20军速派车子接应,又令旅长李朝信负责保护胡志明等人安全到达20军驻地安顺。

胡志明等在安顺时,住在杨森官邸。杨森通过各种关系,作好妥当安排。经过一段时间把胡志明等送到上海,然后去了莫斯科。

至于杨森出于何种原因要搭救胡志明,两人之间又有何渊源,事隔多年已然忘记,不敢妄谈。

杨森得宠之道

杨森以一个非蒋介石嫡系的四川军阀,能够以军人出任一省省主席,此种情况在国民党政治生活中确属少见,但这绝非偶然,有多种因素促成。

军事方面的因素

1936年,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的第二天,四川的大、中、小军阀举行密会之后,发出联名通电响应,想借此恢复群雄割据局面。而杨森和王陵基两人没有列名。这着棋他二人下得很稳。实际上二人并非不想割据而是心存观望,把火色看老辣点再说。

蒋介石脱险回南京,认为杨、王二人有政治头脑,表现忠诚,所以在数年之后,让王陵基当上江西省省主席,杨森当上贵州省省主席。

1944年,国民党党、政、军势力全部集中西南,准备对西康的刘文辉下手,像解决贵州的王家烈一样,要杨森去西康当省主席。命令虽未发下,但早已将决定透露给杨森,但杨森认为自己的部队不在四川,如果命令发表,刘文辉必拒不受,用武力抵抗他进入西康接任,便派人去游说同学潘文华,请他必要时出兵支援,接任西康省省主席。潘文华不为所动,反认为西康只有刘文辉、邓锡侯能合作。如同室操戈打起来,终遭蒋介石各个击破,这事就搁置下来。1945年杨森的20军奉命由黔东向桂林日寇进攻,三个月攻下桂林。不久日寇便无条件投降,20军调驻湖南。蒋以杨骁勇善战,准备给予美式装备,将杨视为嫡系。

政治方面因素

杨森投靠蒋介石之初,派他的智囊人物李寰为驻京代表。李与国民党各方面关系拉得很好,竭力吹捧杨森。抗战中期国民党政府迁重庆后,何应钦、毛人凤都住在杨森公馆渝舍。可见关系之密切,杨森第四个老婆田蘅秋与毛人凤老婆向影心交情很深,向为杨森各方面拉关系、打通路子起了一定作用。

云南龙云向有“云南王”的称号,蒋介石早就决心整治龙云,便想以杨森取而代之。因为顾祝同、薛岳已把王家烈挤出贵州;刘湘已死在武汉,四川无虑;如云南能把龙云解决,滇黔二省便无后顾之忧。殊不知龙云是不好打整的。如前所述,1936年,杨森带着运动员先到昆明探虚实,龙云早已发觉。这个计划虽未能实现,但杨森由此更得蒋的信任。

姻亲方面的因素

田蘅秋对向影心十分巴结,两人感情极好。杨森经毛人凤和向影心介绍,将亲生的三女儿杨郁文嫁给蒋介石的外甥竺培丰。竺培丰是空军少校,杨攀上这门亲戚,也是对蒋介石表示忠心。

杨森因为以上三方面的因素,所以蒋介石考虑到西南形势特殊,用军人守卫贵州比用官僚政客为宜,但军人里面杨森最为可靠,因此杨森代替了政客吴鼎昌坐上贵州省省主席的宝座。

蒋经国卖馄饨

江西南部地处偏僻,群山连绵,贫困落后自且不说,更兼烟、赌猖獗,严重危害当地老百姓的身心健康和社会治安。

1940年,蒋经国到赣南任专员,坐镇赣州决心整顿。

有些上层人物对蒋经国的整顿不以为意,认为他公布的那些规定是针对平民百姓的,因而照赌不误。一天,蒋经国得到消息,警备司令赖传英家里在赌钱。蒋经国叫抓,可是警察局局长不敢,说赌钱的是四个女人,一个是赖传英太太,一个是专署刘处长太太,一个是南昌市银行总经理贺济仓太太,还有一个是专署秘书杨万昌的太太。蒋经国说你们只管去抓,按规定在公园罚跪三天,管他什么司令太太、经理太太,一切有我承担。

有了这句话,警察局局长命令警察执行。当警察冲进赖家时,刘、贺两位太太从后门逃走了,赖太太太胖没跑成,杨太太动作慢也没跑成,而且二人有恃无恐,以为不敢动她们。

可是警察这回比她们更有恃无恐,不管三七二十一抓到公园去罚跪三天,每天跪8小时。两位太太罚跪的消息轰动了全城,老百姓纷纷到公园看稀奇,公园门票收入陡然增加了许多。

两位太太无地自容,盼望自家老公回来救驾。第一天下午,杨万昌出差回来了,急急去见蒋经国,求他放了太太,给个面子。蒋经国毫不通融,还责备他管教不严。杨万昌只好等老婆跪满三天,愤而辞职走了。

再说赖太太,人胖天热,加上参观的人围得丝风不透,在草地上半跪半坐,支撑了一会儿便大哭大闹。她仗着丈夫的势力,骂起街来。蒋经国听说后便道:“犯了法不思悔改还要骂人,跪满三天后送到新人学校教养三个月。”

等到赖司令从吉安回来,太太已到学校教养去了,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去见蒋经国。谁知蒋经国好说歹说就是不见。最后由“新人学校”校长徐浩然设法,给赖太太搞了一张疾病证明书保释就医了事。

又有一次,蒋经国得到报告:和平街一家赌馆正在赌博。他想,对这种敢在风头上赌博的家伙应该狠狠收拾,于是便带了几个便衣亲自去到和平街赌馆门口察看。

好家伙!赌馆门前还放了哨,隐约听他们闲谈,里面楼上赌得正热闹。蒋经国见不远处有个卖馄饨的老头,便走过去买了几碗馄饨,放到托盘里,又揭下老头头上的毡帽,说“借用一下”,戴到自己头上,端起托盘大摇大摆朝赌馆走去。哨兵以为他是卖馄饨的,给赌徒们送吃食,便未加阻拦。

楼上赌徒们正在酣战,蒋经国把馄饨放到桌上,摘下毡帽说,各位先生吃点东西再赌财运更好。赌徒们抬头一看,认出是他,一个个吓得呆了。蒋经国对这些人处以重罚,罚款之外还关监牢,做苦工。

馄饨,赣南称为“清汤”,从此“蒋经国卖清汤”的故事就在赣南流传开了。

陈阁老摸“老虎屁股”

陈阁老何许人?陈云阁是也!他是《世界日报》社长兼发行人,是西南资格较老的老报人,新闻界人士都尊称“阁老”。1949年,他收到一篇政论稿件,以为有刊发价值,不过火药味不浓厚,他一时兴起加以润色,不仅文辞华美,而且火药味很足。这篇政论标题是《西南诸公拿话来说》,西南党、政、军当权者无不涉及。在《世界日报》刊发之后,他又将原稿分寄成都几家报馆同时刊载。这篇词句辛辣、嬉笑怒骂的文章,顿时便震动了西南。首先摸了王老虎——王陵基的屁股。“王灵官”无名火冒三丈,提起笔来下了一道手令给成都警备司令部、成都市政府、四川省会警察局,查封这几家报社。当天给重庆市市长杨森挂了长途电话:“我已将成都几家报馆查封了。重庆的就看你了。”这篇文章把杨森也捎带上了的,杨森岂能容得了,马上在电话中说:“方舟,你查封得报馆,我就查封不得吗?你看我的。”

杨森以市长名义下了手令给警察局局长施觉民,立即查封《世界日报》,同时到市党部面谕调统室和“反共救国总队”行动组会同警局查封,严格审查工人、职员移交后免职。我即带领行动组人员与警察四分局局长赵之梁带一个保安警察分队前往执行查封。先期已由市政府通知有关银行冻结存款和票据交换。查封之后由市党部宣传处接收为机关报,以宣传处处长吴熙祖为社长兼发行人,彭育麟为经理,王蕴卿为总编辑,我为采访部主任记者。职员中仅保留校对长一人。在审查工人时有一姓王的,在工人中有相当的号召力,出头表示抗拒审查。我命人将其押到总部两天后,送警察四分局拘留7天后驱逐出境。王是合川县人,由市党部令合川县党部调统室调查处理,以后我就未过问这事了。

总编辑王蕴卿是中共叛徒,主持《世界日报》与《巴渝晚报》(市党部机关报),配合起来大肆宣传“反共”。解放后王被镇压。

1975年,我特释后,曾给阁老去信致歉。1982年我县政协组织参观去重庆时,我亲到阁老家里拜望。当时双方各有处境,我也无能为力。查封时我不检查社长办公室和他的住宅,他是意会得到的。往事已矣!幸已得到阁老谅解。

辗转拘押张学良

我曾与看守张学良将军的特务队队长刘乙光私交较厚,他自始至终看守张将军,多次听他谈过看守情况。至今回忆起来记忆犹新。

张将军被以李烈钧为庭长的特别军事法庭判处有期徒刑10年后,起初暂押孔祥熙公馆。不久,军统局奉蒋介石手令:“南京地方复杂,张学良朋友、同学、同乡、旧部很多,恐生不测,着将张学良送溪口关押。”

张将军乘飞机押送到溪口。即被关押在武岭学校暂住,学校教职工和学生早已撵走,在这里住了几天后,特务队又把雪窦寺中国旅行社人员全部驱走,将张将军囚禁在这里。

戴笠奉蒋介石命,严格加强监视,专门组织一个“军统局派驻张学良先生招待所特务队”,派刘乙光为队长,许建业为副队长,王文晓为副官,带队员韩庆勋、余鉴声等30余人,分四个小组昼夜轮班监守。另在外围地方派有特务团一个连兵力住在雪窦寺,在山腰的入山亭派驻宪兵一个班,便衣特务六人组织收发室,严密监视,游山旅客只能游览其他地方,雪窦寺是不能涉足的禁地。

张将军在此受到严密监视,感到压力很大,精神极端苦闷,便写信给蒋介石,经准由军统局通知张夫人于凤至从上海来雪窦寺看望张将军。

于凤至是张将军原配夫人,1937年由美国回到北平,旅居上海。得到戴笠通知后,连夜带同女仆王妈、副官李英杰来雪窦寺。蒋介石只准她留住一个月。于凤至每天亲自做很多张将军爱吃的菜和点心给他吃,非常关切地照护张将军,使他精神上逐渐恢复愉快。可是夫妻团聚好景不长,瞬间一月期满,于凤至被迫含泪泣别。于夫人受到严重刺激,健康遭受极大影响,须赴美国就医,不得不远渡重洋。张将军陷入痛苦之中,向蒋介石提出让赵一荻来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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