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晏三七刚误以为师父捂脸是自己那不体面的声响被嫌弃了,就见雪盈川双手一合,一脸视死如归:“我去给你做饭!”
雪盈川摩拳擦掌,不就是做饭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火上烤烤就行的东西,自己难倒还搞不定?说不定自己就大显神通,从此用美食将晏三七迷得五迷三道!
越想越觉得有戏的雪盈川双目一亮,当即说干就干风风火火跑去后山。过了一会儿,又仙飘飘地落在晏三七面前,变戏法似的从芥子袋里掏出了鸡、鸭、鱼、丝瓜、茄子、毛豆和一堆木柴。
“昏睡口诀、生火口诀、浮空口诀……怎么没有做饭口诀呢?”野山鸡乖乖地浮在空中任柴火烟熏火燎。借着肥油滴在柴火中劈啪作响,雪盈川暗暗嘀咕。
晏三七则吞了口口水内心惶恐:吾等凡人实在理解不了,那个……师父,你的鸡还没拔毛啊,还是说修真者烤鸡的方式都这么……别具一格?
他正犹豫要不要提醒一下雪盈川,得了油水的火苗顺势一涨,直烧在野山鸡的皮毛上,眨眼间就将野山鸡烧了个从头到尾。
好好的野山鸡烧成了一个火团,雪盈川吓了一跳:“怎、怎么回事!”她本能地想动手去抢救,五根葱白玉指立即都被烫出了泡。她吃痛收回,登时六神无主,如临大敌了半响才变出滩水将火势灭了去。
炭焦鸡落在地上,重重一砸。雪盈川仿佛听到自己形象幻灭的声音。
“啪叽。”
她故作镇定道:“出了点小意外,我们烧鸭子、鸭子。”
她顾不上自己作痛的手,又施了个法术重新生火,试图将鸭子驱上火焰。晏三七拦住了她。
手掌被人捧住,男子小心翼翼又彬彬有礼,仿佛在托着什么珍宝。他郑重而认真地问她:“你受伤了,有什么法术可以用来治疗一下吗?”
他的发丝扫过自己的掌心,微微的痒。
雪盈川拼命告诫自己,他是这样的,他一直是这样的。他的珍重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涵养让他这样温润有礼,你千万不要欢喜过头,乱了方寸,得意忘形,一败涂地。
雪盈川深呼吸了三下,不敢和他对视,讷讷道:“哦,好,可以用。”
她木木地替自己治愈,两眼放空。实际上,从晏三七的手主动搭上她的那刻起,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喜欢的从来不是他俊俏的长相,不是他莫名其妙的体质,而是从景千到晏三七都不曾变过的温柔。她沉溺其中,从最初的相识到现在,无法自拔。
喜欢就像是燎原之火,一旦开始,浓烈决绝,势不可挡。
景千离去后,有人告诉她变成冰,便可以封冻住内心如火的情感。
但是没有用。
总有顽强的星星之火,一次又一次将那坚冰融化,固执地重新燃烧起来。
她想,除非自己死去,否则这火,是不会有燃尽的那一天。
除非自己死去,否则对景千,就不会有不爱的那一天。
雪盈川垂下眼,一滴泪滴在晏三七的手上。那是被火融化的冰。
“很疼吗?”晏三七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俯下身,轻轻吹了吹那完好如初的手指,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嘴角还有梨涡,“我小的时候磕着碰着,阿娘都会这样,还会说‘娘亲吹吹,痛痛飞飞’。”
他的眼里,只映着她一个人,模样认真。
雪盈川也笑起来:“不是很疼,是很开心——非常非常开心。”
“你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