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玉林北流逃到陆川的黄兴业和擎州逃来的黄壮业以及合浦北滨逃出的少量部队,会合到一起不足4000人。黄兴业快要崩溃了,自己的老地盘、唯一的后路被不知是什么来头的西海湾部队占领,叫他怎么活啊?
部队一路被粤军追得急,下属营连成建制的消失,军械和粮食都不足,此刻的他反而像一匹穷凶恶极的饿狼,欲下令向擎州城进攻,战死在自己原先的领地也在所不辞。黄壮业苦苦地哀求堂哥不要冲动,说灵山、浦北一路都被装备精良的西海湾军占领,恐怕还没有打到擎州城头便已全军覆灭。
正劝着时,两个被放出来原擎州守军士兵送来一封信。信中一个自称为西海湾物资部队参谋长的辛报国劝解黄兴业道:你军攻击西海湾地区不亚于以卵击石,2万多西海湾部队枕戈以待,但趋于不想自相残杀的原则,廉江的粤军已经往邕城方向攻击,廉江空虚,请你部前去占领粤省廉江地区,今后两部井水不犯河水、自由贸易,食品物资和枪支弹药都可以供应,如果黄兴业同意,将往廉江送去1万斤粮食和5万大洋,云云。。。。。。
黄兴业气归气,也是个枭雄拿得起放得下,谁叫自己不如人,谁叫自己鬼迷心窍要当第二军军长、服从陆廷荣的命令去攻粤省。冷静想一想,他从辛报国信里的语气以及黄壮业对那个西海湾军队的描述中得到结论,西海湾军想要灭掉自己都没有问题,更何况还有支气势汹汹的粤军。当探子回来报告,粤军果真从博北往玉林方向而去。黄兴业认命了,便下令残部向廉江进发。
廉江城里,南方国民政府刚任命的县长和粤军留下的一个连部队,在黄兴业部还没进城前便跑得精光。黄兴业部驻进城里的第二天,西海湾方面还真送来了粮食和银元,黄兴业在“民国西海湾经济特区”的收据条上签好字,怎么也琢磨不透这个西海湾经济特区是怎么冒出来的?算了!反正自己也惹不起。
从此过后,黄兴业堤防西海湾比王畅鹏堤防他这方面的力度要大很多。
苏小明和他的特战大队队员们一路上苦不堪言,每人50斤大米和罐头,全副武装的花机关或步枪、狙击步枪,再加上各人配备的驳壳枪和子弹、手榴弹等装备,每人负重近100斤。
从煌城到玉林200多公里,一路抓野物挖野菜、饱一顿饥一顿不算,但得供应5个老乡的吃喝。司令下达不准被任何人发现的行动命令绝对得服从,你这些个老乡也走远点啊,做农活偷懒睡觉、拉屎还搞得那么隐蔽,等尖兵发现他们,避都避不开,只好把他们一个个的给裹挟进队伍里来。
老乡们想跑又跑不掉,这些穿得花花绿绿、其中还有不少洋人以及十几个全身挂满布条的大兵们,却总是给他们尽量多的东西吃,抓来的野味和摘来的野果野菜,尽量给他们吃饱,5个老乡被这帮从不和自己说多余话的大兵们感动了,只恨自己出现在他们军事行动的路线上。
他们提出帮士兵们背东西,一个似乎觉得要给这些光吃东西不干事的老乡们分担点物资的德裔士兵,被苏小明两脚踢翻,还往这家伙身上加一捆木柴。老乡们诧异了,这个长官对自己几人照顾有佳、口气平和很不错,怎么对他的士兵就那么的凶狠!
老乡们心里说,不能帮你们背东西,帮你们砍柴烧火总行吧!谁知刚起燃起火就又被大兵们踩息,他们自己在土地里挖来挖去,弄出的烟火在土道在泥土地里转过出来便没有烟了,烤完东西还把地上挖过的痕迹清除得干干净净。
一路下来,他们什么都吃,能生吃的尽量都生吃,连蛇也剥皮砍成一段段的嚼着吃,看得老乡们直恶心。
足足7天,苏小明和特种大队终于到达城隍圩附近的一个山头。尖兵回来报告,桂军的先头部队刚进入城隍圩,也不知里面有没有那个叫李德林的部队。
苏小明很头疼,司令只说了李德林这个人的名字,其他的任何信息都没有提供,又不能暴露特战大队。想了想,叫过一小队长,让他的小队卸下物资给其他小队的分担,命令他们去抓几个散兵游勇审问,一定要弄清那个李德林是桂军部队的何许人,自己则带队先进六万大山等待。
李德林早年就读于临桂县立两等小学,后入桂林省立纺织习艺厂当学徒;1908年考入八桂陆军小学第三期;1910年10月加入同盟会;1912年考入八桂陆军速成学堂;1913年秋毕业后,到邕城将校讲习所任准尉见习官、少尉、中尉队附;1916年5月任滇军第四师第三十四团排长,后转入桂系陆廷荣部,任护国军第二军第五旅排、连,1917年秋提升营长;参加过护国战争、护法战争和粤桂战争;1921年任少校营长的李德林跟随黄兴业部退到八桂省玉林北流,部下和桂籍士兵不愿跟随黄兴业又退入粤省境内的共十多个连队,以担任黄兴业部掩护全军撤退为借口,脱离黄兴业部从城隍圩退入玉林地区六万大山,独树一帜。
横桓粤桂两省边境的六万大山,群峰连绵起伏,层峦叠嶂,山势险峻,乃是建国前后八桂最有名的匪巢之一,它与十万大山、四十八泷齐名。李德林率领的这一千多人,自从城隍圩尾开进六万大山中的一路上,都没有离开苏小明布置的特战大队侦查队员的视线。直到进入六万大山两天后,他的部队总算找到一处傍山依谷、潺潺小溪结草为庐之时,被抓获的两个散兵和一个军官大呼着从树林里走出来:
“李营长,李长官,不要开枪,有人来给你送粮食。”
进入六万大山的李德林,最担心的就是被黄兴业发现叛逃后的追击和进入山区后的军粮问题。躲得几日,黄兴业找不到自己必定会作罢,但这粮食眼看就要断顿,身上钱不多也绝不容许部下去当土匪,一千多人的部队不可能总是采野菜、猎野兽充饥,实在无奈只能拿不多的枪支去山外村镇换取粮食。
听到有人大呼给自己送粮食,不信之余看到部下押着3个身着与自己桂军部队同样军装的人,背着3袋粮食来到跟前,其中唯一的一个少尉军官立正敬礼说道:
“报告李长官,卑职在城隍圩口被不明身份的部队抓获,他们逼问李长官您是谁,还好我知道您,他们便跟了你们两天才叫卑职和这两个也是被抓的弟兄给你们送粮食。前面的地上还有一大堆的粮食、步枪、子弹和大洋,请你过去查收。”
李德林打开粮食袋查看,里面真是白花花的大米和油纸包着的腊肉,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问到:“他们有多少人,什么样的武器装备,有没有告诉你,他们为什么给我送粮食,怎么就单找我李德林?”
“报告李长官,看管我们的只有几人,我也弄不清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他们分成一拨拨的散得很开。他们有轻机枪、冲锋枪和步枪以及布袋装着的长枪,每一个人都配有驳壳枪,军装是花的。卑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部队。他们说必须找到李长官送粮食和物资,找不到就枪毙我们,找到了就把我们交给长官您处置。”这中尉很是无辜加无奈地说道。
李德林倒还奇了怪,那些人装备精良、跟踪自己部队两天,不动武还给自己送钱粮,怎么的也要去弄清楚怎么回事。号称李猛子的李德林可不怕危险,领着俞柏作、武何等连长和一队士兵随那中尉往粮食堆放的地方走去。
不一会,李德林见到粮食堆前站着3个身着怪异军服却与自己一样胡子拉茬的军人,再用目光扫向四周,久经沙场的李德林佩服对方很有战术眼光,三人身处在一个易守难攻的位置,树林里应该有不少的枪口在对着自己这边,这3人握枪及蓄势待发的姿态举止不凡,他们绝对不是普通的军人,如此的军队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攻击自己,看来与黄兴业和粤军都没有关联,谈不上友军,也不会是敌人。
李德林连忙敬军礼再抱拳行礼说道:“这位兄弟,我是李德林,感谢贵军在我危难之中伸出援手,德林与属下的弟兄们万谢了,请问贵部是哪里的部队,德林将铭记在心,没齿难忘!”
苏小明和两个特战士兵也在打量李德林,从俘虏的嘴里知道了李德林的底细,苏小明搞不清楚自己的老板怎么知道这个李德林一定会叛逃进六万大山,自己得到的命令是在六万大山内等候带部队进山躲难的李德林部,于是命令一小队跟踪着,直到确认再没有其他部队和再一个同名同姓同音的人进六万大山,便让俘虏背着粮食袋去通知李德林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