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是个标准的草原人,历来爱管闲事。不会口是心非,不会夸夸其谈,更不会口是心非。这样的人很让人赞赏。
不过,这样直率的人是要吃亏的。在野外,舅舅因为管闲事,无端地突然遭到人的报复。阿茹那只能眼怔怔地看着舅舅被人打成重伤。阿茹娜恨自己帮不上舅舅的忙,恨这个世界不平的事太多。
两个男人打仗,她也插不上手。直到舅舅受伤,阿茹娜才醒过味来,但是人已逃之夭夭、无处可寻。阿茹娜只得给舅舅进行包扎。阿茹娜只得忍气吞声。
这也是因为阿茹娜想着以后,想着长久。她不想与人结仇,不想惹事。
自从上次,兵败逃到这里后,阿茹娜好像变了个人。她对从前的事情进行了一些梳理,进行了一番反思。于是阿茹娜发生了一些变化,从前打打杀杀的劲头没有了,变得对动手打仗无所感冒,变得温顺了。阿茹娜变得有些麻木不仁,有些不闻不问。
她主要是因为她看出了过去的一些弊端,她考虑的多了,她看出自己以后有必要改变自己的生活轨迹了。她眼见刘龙他们的失败,给了她很多的教训。
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刘龙他们两人,主要是考虑刘龙的安全。老老实实蛰伏在此地,可能就安全。相反,太出头,就引人注意,那就危险了。
这些天,她想了很多。把以前的事情倒过来颠过去一件件都想了一遍。她想明白了,当土匪没有出路。就像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不说,生活还没有保障,连生命都没有保障。
他们以前为什么失败,究其原因,就在于他们以前就是土匪。当土匪没有出路,土匪所面对的,只有失败。这就是他们失败的原因。
这个事情她和刘龙也讨论过,刘龙的观点跟她差不离,也有同感。所以以后要金盆洗手,绝不当土匪。
那是那天晚上,在一个月夜,两人都睡不着觉,分别从自己的屋子里走出来,两人开始回忆以前的战斗情况,他们说着,都痛苦地掉下了眼泪。那时候他们刚刚失败,还没有从失败的阴霾中走出来。哀伤还在他们的心头徘徊,
阿茹娜哽咽着说:“都怪土匪这个称号,没想到治安队一听这个名字就打,离开了这个名字,我们就安全了。刘龙,现在,我们已经远离这个名字,是不是以后就不要干了?“
刘龙见阿茹娜已下了决心,思考了一下,苦笑着说:“以后就是想干也干不成了,我们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就老老实实的当牧民吧。“
当时,阿茹娜还跟刘龙高兴地笑了一下,刘龙真是善解人意,阿茹娜想什么他都知道。
他们两个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就从那天开始,他们两人就当起老老实实的牧民来。
刘龙想不到,阿茹娜真的立竿见影,真的那样做起来了。阿茹娜的决心真让佩服,不过,舅舅挨打了,也不出手帮助,在刘龙看来,也有点过份。
因为,阿茹娜已经下决心,痛改前非,重新换个活法。来个浪子回头。
今天连舅舅挨了打,阿茹娜也不出手帮忙了。
舅舅受伤,头上被人打出一个洞,阿茹娜找了个布条,给舅舅包扎了一圈。晚上,阿茹娜和舅舅回到家,全家人看了,大家惊奇不已。舅舅被人打伤,引发了人们的极大关注。
舅舅挨打,家里发生了天大的事。全家人都惶惶不安。
“你怎么去野外也跟人打架?谁把你打成这样的?”舅妈一边查看舅舅的伤,一边惊慌地询问舅舅。
从来不打架的舅舅却挨了别人的打,不能不使人惊慌不堪。
“野外没人怎么把你打成的?爸呀,谁把你打成这样的?”这是桑杰在说话,看见他爸被打成这样,他替他爸抱不平。年轻人都血气方刚,不下去这种情景。
刘龙把舅舅的伤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把阿茹娜拽到一边,悄悄地把阿茹娜拽到一边,“到底谁打了舅舅?你跟着舅舅怎么不照顾舅舅呢?”显得对舅舅受伤很同情,对阿茹娜很有气。
阿茹娜把今天的情况对刘龙说了一遍。
然后,阿润娜回答刘龙,“我不想打架,所以我没上手帮舅舅。”
刘龙惊奇地问阿茹娜,“舅舅在那里挨打,你也不帮舅舅?”
“以后,打打杀杀的事情我是洗手不干了,别说舅舅挨打,就是我挨打,我也不还手的。”阿茹娜还振振有词,立场很坚定,像是她的道理很充足。看来阿茹娜真的开始洗心革面。
“可那是舅舅呀,你的亲舅舅。舅舅在挨打呀。”
“我说过,就是我在挨打,也不会还手的。”阿茹娜说完,看着刘龙,脸上很平静。看来,她是下决心痛改前非了。
刘龙看出,阿茹娜要换一种活法了。
刘龙刚想说什么,想不到站在旁边的桑杰走过来,评判道:“你们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表姐说得对。要想改正错误,得一步步来,不能反复。”桑杰说完,往舅舅那里走去。
阿茹娜和刘龙都被桑杰的话震惊了,这小伙子有一股韧劲,能屈能伸,这小伙子以后一定很不平凡。
桑杰的支持,使阿茹娜更加坚定了信心。阿茹娜用感激的目光看着桑杰。桑杰这个孩子成长的人很正,将来一定前途无限。
刘龙听了,对阿茹娜说:“那个人肯定还来,肯定还纠缠舅舅,咱们要小心。”
刘龙有预感。
阿茹娜又重新给舅舅包了头部的伤部,舅舅说:“现在的人真不讲理,我只是告诉了失主一下,他就打我,真是没道理。”刘龙明白了,舅舅是因为说实话才挨打的。这年头,说实话,肯定要遭报复。
舅妈悄悄对阿如娜说:“怎么得罪那个巴德玛呢?听说他认识好多人,跟他结怨没什么好处。”舅妈认为,不得罪他就保证不出事。他是个阎王,是得罪不起的。舅妈是老想法,殊不知,你不得罪他,他都能找上门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没办法。
阿茹娜心思,这个人跟巴图色冷差不多,跟谁都有来往,这样的人要小心点。她们吃过他不少亏。
阿茹娜就劝舅妈,“这种无赖,就是舅舅不得罪他,他也会找上门来的。”阿茹娜是在说实话。一个很明显的前车之鉴。
舅舅是为保护阿茹娜而受的伤,阿茹娜对此心里很有歉意,阿茹娜并把这个意思跟舅妈讲了,表示自己过意不去。舅妈说:“舅舅保护外甥女是应该的,你不用放在心上。”舅妈很通情达理。很难得。
阿茹娜把刘龙的担心跟舅妈说了一下,舅妈点点头,“刘龙的担心是对的,巴德玛在村里谁也不惹,就你舅舅不识相,敢惹他,以后会来麻烦事的。”跟这样的人犯不上,是舅妈的真实想法。
舅舅还在那里骂道,“他要是跟我来那个,我就来横的,我不怕他。”舅舅明显是喝了酒。舅舅受了伤还喝酒,可见舅舅的心有多难受,他是以酒浇愁。
第二天,舅舅非要去野外,大家怎么劝说都不行,舅舅狠狠地说:”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对我,我还怕他?“舅舅是横了心。舅舅的心太强,非要跟那个巴德玛一见高低。
桑杰和刘龙抢着要替舅舅放牛,让舅舅在家养伤。可是舅舅生气地说,“今天我不出去,我就怕了他。我看看他怎么对我。”舅舅还是坚持自己去野外。舅舅就是太倔,谁也没办法。
没办法,舅舅还是决定自己去野外放牛,舅舅的决定谁也反驳不了。阿茹娜也跟着舅舅,“我也去。”刘龙也想去,但是被阿茹娜拦住了,“你不能去,你去了肯定要打架,那会出事的。”刘龙想了想,就听从了阿茹娜的劝告。
还是他们两人作伴,赶着牛去野外。还是昨天的阵势。
刘龙不放心,怕舅舅还吃亏吗。刘龙悄悄嘱咐阿茹娜,要机灵点,别让舅舅总挨打。阿茹娜满口应承。阿茹娜就成了舅舅不合格的保护伞。
到了野外,阿茹娜机灵点了,手里拿着鞭子,四处瞭望。舅舅则坐在那里,催促阿茹娜接着昨天的话题继续讲刘龙的故事。看来,舅舅对昨天刘龙的故事,很感兴趣。
于是,阿茹娜的故事开始了。
“刘龙对弟兄们很体贴,有个弟兄受伤,他自己处理不了伤口,就到我那里,让我帮他处理。我去他那里了解到,他的许多弟兄都是奔他来的,他帮那些兄弟解决问题,那些弟兄跟他像亲兄弟一般。他是那样的一个好人。所以他一说去打治安队,弟兄们那么不要命地往前冲。“
“土匪还有心眼那么好的?这家伙,赶上刘备了。”
“比刘备还仁慈。他的确是那样的人。他都救过我好多次。当然,他是有他的想法,但是,同样是土匪,我们那里还有个叫张星的土匪,他的儿子也喜欢上了我,却把我绑架到他那里,把我关起来。也是刘龙,一个人历尽千难万险,把我从张星那里救了出来。同样是土匪,张星和刘龙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