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应了刘龙的心愿,被抓的众多劳工,被保安队送上不归路。刘龙跟其他众多的劳工,被迫上了大卡车,驶向劳工营。他们要向死亡驶去。刘龙见好多劳工,都脸色阴沉,看来情绪不佳。也是,去那样的地方,谁的心情也好不了。
只有刘龙,脸上还带着笑。站在车上,刘龙感慨万千。只为了寻找桑杰,自己就要深入龙潭虎穴。像他这样愿意去那里的人,至此一个。
刘龙偷偷望去,好几个保安队拿着枪,在后面伺候,他们严把死守。刘龙上了车,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地站在车厢里,等待开车。
保安队真是个阎王爷的鬼使神差。刘龙心里骂道。
他拿不准保安队下一步要干什么。只知道保安队肯定不干好事情。刘龙心里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在人们焦急的情绪中,车开了。汽车缓慢地往前行驶。刘龙这才放心,原来保安队这就要把他们送向劳工营。车上的人们都在像刘龙一样,心里犯嘀咕,一直往前的汽车驶向哪里?是不是去闯鬼门关?是不是活人的地狱?也有人也乐观地想,是不是有好事?
不管刘龙他们心里的感受如何,只知道大卡车不停地一直往前行驶。由于路面不平,卡车颠簸严重,常常使人站不稳,命运的路也跟这个相似,谁知道前边的会是什么?
真想不到,去那么个地方,还费这么大的劲。刘龙用不好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一切。
刘龙被挤在人群中,随着人群来回拥挤。他知道已准备没好事。想不到去地狱还这么费劲。刘龙的心里也上下翻腾。不知道地狱如何的人们,还在使劲拥挤。这些人都不知道劳工营的死难在等着他们。
人们在艰难地熬着这段时间。
“你别他妈挤了,我都受不了了。”又是那个秃顶在叫喊,在车上声音最高,又常常喊叫。这个人没能耐逃出去,却在那里抱怨,真没劲。刘龙用白眼瞟着这个人。
这个人有毛病。刘龙在努力地站直身子,可是旁边的人总是拥挤过来,刘龙都站不住了。这样一来,大家都站不住,弄得全身出汗,热得难受。刘龙就站在他的身后,想办法不惹他,但是别人总挤他,舌不由己,引得他常常引发大声。
这人间真是奇事多多,人们好像不知道这利害关系,去阴间还这么挤,还这样争先恐后。刘龙鄙夷地看着那些无知的人们死命地拥挤。
桑杰啊,你在哪儿啊,为了找你,我受着洋罪,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我不像他们,他们是被抓来的。可是我是自愿来的,这帮人里也就我一个。本来在家享受娇妻美酒生活的,但是为了找你,我来这儿遭这个洋罪。都是为了你呀。被迫拥挤的刘龙的心在翻腾。
不是为了桑杰,刘龙还不去呢。在这些人里,只有他是自愿来受罪的。
刘龙在人群中间被挤来搡去,想坐都没地方坐,两腿酸得要命,天还热,阳光无情地倾泻着,浓重的汗味在弥漫在车厢里。刘龙的全身都湿透了。刘龙在遭着洋罪。
遭这样的洋罪,只为了寻找桑杰,挽救这个家,满足阿茹娜和舅舅舅妈的心愿。
汽车突然停了,路太崎岖不平,车被闷住了。押车的保安队举着枪,让人们都下去推车。有几个胆子小的人都下去推车。唯独刘龙不想动弹。实际上他又渴又累,浑身酸痛,没有力气。由于刘龙个儿高,人们自然而然地注意他,看刘龙不动弹,好些人都不动弹。
在人们的推力之下,汽车终于又往前行驶了。刘龙的脸上露出擦觉不到的笑容。他胜利了。
“别他妈挤了,要死啊?”那个人又在大声发牢骚。可是他的声音,被拥挤的人们淹没了。他被人们从心里剔除了。人们好像都厌恶他。刘龙注意到,就是他,顺从地下去推车,原来这个人是个胆小怕事的软包。刘龙想到。
路边有个地方在放水浇地,水哗哗地流,正好可以喝水。刘龙看见,大声喊:“停车,我们口渴了,要喝水。”车上的人们也看见了,纷纷喊道。保安队的人们见了,也知道众怒难犯的道理,只得叫司机停车,叫人们下去喝水。由于刘龙的努力,大家都喝到了水。
刘龙第一个跳下车喝水。沁凉的水,喝下去叫人心旷神怡。刘龙认为这是此生最好喝的水。正在这时,有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有个人一看有逃跑的机会,以为保安对看管不严,可以逃脱。就散开腿往外逃跑。这个情况刘龙和也没想到,这个人想得太简单了,这个时候能选择逃跑吗?
果然不出刘龙所料,保安队好几人都发现了他的行为,这分明是要逃跑。刘龙看见保安队举起了枪,几只枪同时向那个人开枪。在人们惊奇的目光里,在人们的惊呼中,那个人被打中好几枪,在道边倒了下去。一个人就这样冤枉地死去。
人们得到启示,这个期间不能逃跑。
人们喝完水,往那个人那边看了看,都上了汽车。人们心里都黯淡,都无声地叹息。也有人睁大眼睛惊奇不已。汽车又继续往前行驶。
人们才知道,此处处处有死亡的危险。
刘龙不觉看了一眼这个大嗓门的家伙,不管他怎么喊,人们还是照样使劲挤他。人们好像故意鄙视他一样。这个人为了他自己,表现得太俗不可耐。
人们还是鄙视太自私的人。
汽车还在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到了哪里。这一路好几个小时,太难熬了。淌着汗的刘龙难熬极了。刘龙估计已经到中午了。突然,卡车开进一个大院子里,停了下来,车上的人被告知,下车吃饭。刘龙长舒一口气,终于到目的地了。终于活过来了。这一路,总算熬过来了,真是九死一生啊。
刘龙跟着人们下车,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只看见四周都围着铁丝网。
这就是传说中的劳工营?这就是死亡地带?刘龙在吃饭的间隙,大着胆子问一个保安队:“这是劳工营吗?”这只是很正常的问话。
谁知那个保安队是个横行霸道的家伙,他用枪指着刘龙,没好气地大声喝到:“你他妈管这个干什么?吃饭去。”
治安队的人就是这样霸道,蛮横不讲理。
刘龙无端地挨了骂,再没有问,斜眼看了一眼那个保安队,站到人们中间。
刘龙心里记住了那个猖狂的保安队,心里鄙夷地说,别忙,有收拾你的时候,只是时机还没有到,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刘龙可不是白白挨骂的人。
要吃饭了,大家都排队,领取自己的饭,刘龙也走在人队里,领取了一份饭。这就是“饭”?刘龙看去,一个窝窝头,一碗汤。那汤就像碗热水,一点油星都没有,一点菜也都不见。就这伙食还能干活儿?刘龙索然无味地地吃着那份食物。
那时候,刘龙只能吃那样的饭。
阿茹娜要是看见这样的伙食,肯定会夺下刘龙饭碗的。但是,刘龙现在不吃不行,不吃会饿肚子呀。现在桑杰没找着,还没到自己发作的时候。刘龙在想着,等找到桑杰之后,你们看我刘龙的吧?
刘龙心里的火气很大。
我这都是为了寻找桑杰呀,没办法。阿茹娜你看,我在忍受这样人间非人的待遇。别人都是被迫的,唯有我是自愿的。只为寻找桑杰。
“你挤我干什么?”又传来那个秃顶的喊声,看来这个人是个刺儿头,谁也不能挨近他。打饭的时候,他还喊个不停。看来谁也奈何不了他了。刘龙起身,向他走了过去。
“大家都出门在外,互相谅解,谁也不是故意的。这年头,给自己留条后路为好。您说呢?”刘龙笑眯眯地对他说。
刘龙这是向他主动示好,大家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谁知道那个人油盐不进,瞪着眼睛看着刘龙说:“你少说风凉话,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没挨着挤,要是像我一样,你也不会这样说了。”
这个人以怨报德,听不进好话,还满嘴胡话,真是不知好歹。跟这样的人没话说,没有共同语言。刘龙白了他一眼,又站到原来的地方。
这个人真的有毛病,刘龙心里憋气,又回到原地。
刘龙心里气得鼓鼓的,跟他说话就像对牛弹琴。刘龙心里哀叹,跟他说话白费口舌,还憋了一肚子气。
大家吃完饭,被告知上卡车继续赶路。刘龙跟着人群上车后,一切都恢复了原先的模样。但是,刘龙发现,现在卡车上挤得比以前厉害多了。这怎么回事儿?刘龙仔细看去,原来秃顶那边的人都上这边来了,那里就他自己宽绰轻松地站着。这个人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