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治愈那个小女孩的事很快在村庄传开,知道我是医者大家对我放下了戒心,白天我基本都在村庄走动,跟大家攀谈聊天,第一混个脸熟,第二寻找雾仁前世。
很快又有几个几户人家找到,还好不是什么大病,都是一些我知道的医疗常识下的小病,可我也没有那么多药品分给大家,于是我跟他们普及“食疗”。
我一律都不收取所谓的诊金,只要一件生活用品,几次下来我也终于脱离了刚来时的“拾荒阶级”。
半山破屋也变得像个人住的房子了。
可是指间的寻魂仪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让我些失望。
状态同样不好的,还有我们高冷的山口雾仁先生,他依旧拒绝进食,任我怎么热情似火的将食物送到他嘴边。
有时我都担心,会不会我还没找到魂火,人大哥大先把自己活生生饿死了。
不能让事情这样持续发展下去,傍晚,我在院子内架起了小锅,用清水煮了一些村民们给的小肉粒放到盘子里,然后拿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放好,第二天我去收盘子时,空了。
有了多一套铺盖,我彻底把睡袋让给了小鬼头,虽然雾仁先生变成蛇了,喜欢睡床的习惯可没有变,基本睡觉的时候就钻进我的被子里,见他是条蛇,我也就忍了。
而小鬼头白天总是处于浑浑噩噩的昏中,总是在半夜跟我我逗几句嘴然后又睡去。
昨天开始,我没有再下山,而是留在小屋陪他,毕竟是我亲手救活的小人儿。
奇怪的是,几天下来我怎么觉得他变小了——好像从四岁的模样变回了三岁,身上的伤口又从新开始溃烂,任我怎么往他身上涂药。
他晚上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食物放倒半夜也凉了,我喂他,他也是浅尝一小口就不肯再吃。
已经第三个夜晚,翻来覆去心里挂着他,彻底睡不着了,干脆起身把他抱在怀里,他像是小猫一样软软糯糯的,还时不时往我怀里钻,似乎感受到久违温暖的,他缓缓放开一直微皱着的眉头,更放松也更脆弱了。
雾仁似乎也感觉到了,今晚也没有睡,只是盘在被子上,静静地看着我们
“别睡了,起来和我聊聊天。”我拍拍他的背,忍不在他额头亲了亲。
也许我是孤儿,他也是,我更能体会其中的艰辛——
况且他一个这么小的人,就在这荒山中独自生活。
感觉心脏的位置一点点发紧。
“起来吧,别睡了,再睡天就亮了。”天亮了,他就肯定醒不过来的。
因为他的生命又开始一点点流失——
反复几次,他终于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看到我抱着他没有挣扎,只是虚弱的笑笑。
“跟我聊聊天好不好?”我轻轻问他,见他微微点头,生怕他又睡着了,我有继续问道,“相处这么多天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吱声,只是仰着小脑袋静静地看着我。
我又开始自顾自地说道,“我叫蔷薇,因为我特别喜欢孤儿院铁围栏外白色的蔷薇花,特别是夜晚月光下的野蔷薇,很漂亮!所以就给自己起名蔷薇,而孤儿园的人叫我苏阎。”
“孤儿院?”他不解的皱眉,稚嫩的声音变得很嘶哑。
“对,孤儿院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孩们住的地方。”
把他在怀里抱的更紧,“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他直直的看着我,思考了好一会才说,“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难道他的父母在他很小就死了?以至于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没能来得及认识。
“但是别人都叫我魍魉。”他顿了一下,沙声道。
“魍魉?”我不敢置信,魑魅魍魉的魍魉?怎能把这样的年小的孩子叫作这两个字?
“你知道这两个字的意思吗?”我忍不住问他。
他虚弱的点点头,“知道。”
“为什么呢?难道是你太调皮了?”
“调皮?”他眼睛微眯扯了扯嘴角,“算是吧。”
我微怔,为什么他刚才的笑,有着于年纪不符的邪魅?就像极恶之人嘲弄着世间的一切。
我甩了甩头,将这个奇怪的想法从脑中褪去。
“你可能要死了。”抚着他小小的背,我对他说,“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极淡然的应了句
我又怔了一下,这小鬼,还真是一点小孩样都没有。
。
“如果你很快就死了,还有什么想做的?”
他圆圆肉肉的小脸,忽然一笑,嘶哑的说,“如果明天太阳升起就死我的死期,那我的愿望是,在今夜繁星最闪耀的时刻,身着血染的羽衣和我的兄弟们在夜色里走上一遭。”
这是什么愿望?我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难道还要像古惑仔那样在大街上大肆厮杀吗?
不过既然是他想的,就满足吧。
“血染的羽衣没有,只有一件桃粉色的女款羽衣,要不今晚借你穿穿?”
我本以为他会不屑的拒绝,没想到他却令我大吃一惊的说了句“也好——”
“可是你这么多天没有洗澡,我可不愿把衣服借你”我嫌弃的瞥他一眼,“你先在这等我,我去弄点水来。”
“我不要!”他眼神一暗,拒绝道,虚弱挥动短短的四肢想挣脱我的怀抱。
怎么这么可爱啊!我忍不住在她脸上印上大大一吻。
他眼睛雪亮,不敢置信的看着我,趁他蒙圈状态我顺势把他塞回睡袋里,他反应过来还在睡袋里扭动,一副打死不从的样子。
“你在这里等我,不许睡着知道吗?”我说着,又在又在他胸口拍拍,示意让他安份下来,“真的不要睡着,一定等我。”
就像真的被我安抚到,他老实停住,没有再挣扎。
我起身往外,还没到门口我又回头嘱咐一遍,“一定不能睡着哦!”
他躺着看我,眼睛眯成一个小小的缝,又些害羞,又几不可见的微微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