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宛一直站在二人身后,听完他们的对话,她的心里砰砰乱跳,混乱不已。
管宛抓紧手中的酒壶,深深埋着头,只默默听着,一语不发,恨不得连动都不动,将自己当个隐形人,让他们忘了她的存在。
她在这,真的很尴尬。
按照他们话里的意思,这是要合谋对付玖笙,可既然如此,莫崇旸为何还特意将她叫到这里侍酒?
这些话,是故意透露给她的吗?为什么呢?
难道莫崇旸已经怀疑她两边倒钩?
他在测试她的忠诚?
而且,他们既然知道玖笙是鬼音的孩子,那么,莫崇旸就应该知道,管宛是玖笙亲妈的转世……
他还这么做,就不怕管宛认清身份后,母爱爆发,将这些话转述出去,让玖笙提前做好防备,甚至设好埋伏,不但令他们功亏一篑,反倒还栽一跟头么?
还是他本意不是如此,是故意这么说,就是想透过她,将这些传到玖笙耳里?从而误导玖笙?
好烦。
管宛绞尽脑汁,委实琢磨不透莫崇旸这么做的原因,也就不敢随便行动。
也就是这个时候,管宛深刻的意识到,莫崇旸这个人很恐怖,行事诡异,让人完全捉摸不透。
……
等到送走了伯伦,莫崇旸又将管宛留下。
外面已是傍晚,小雨还在下着。
屋廊下,绿植的叶儿被洗的翠绿娇艳,仿佛让这个傍晚,比平时更凉一些。
管宛垂下头,安静地坐在莫崇旸面前,内心犹如擂鼓,她两只手紧握成拳,放在膝上,微微的颤抖,凸显着内心的紧张。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莫崇旸冷冷地问她。
“是。”管宛闷闷地回答。
“有何感想?”
“属下,属下认为,二位长老的计策,很好。”管宛试图让自己的声音稳定下来,却还是不自在的停顿了一下,“推翻玖笙,人人有责。”
莫崇旸闻言冷笑一声,像是看出管宛的心口不一,他顿了会儿,又说:“我要听真话。”
“回长老,属下句句属实。”管宛捏死双手,就是死不认账。
真话?说出来得有命活才行!
“我针对的不是玖笙,而是伯伦。”忽然,莫崇旸停下试探,说出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
管宛惊呆了!
这尼马,从哪看出来的?!
在胡扯吧!
绝对是在胡扯吧!
管宛压低自己的视线,抿唇不答。
她很清楚,像莫崇旸这样的人,很有野心,同时,也不择手段!他恨不得张张嘴,就能骗过天下所有人,自然不会轻易将自己的老底交出,说话一半真,一半假才是常态,所以,他现在告诉管宛的这些,指不定又是另一波洗脑!
不能信!
坚决不能信!
“玖笙乃主君亲生子,在主君的心里,我们的地位,定不能与他相提并论,刚才文件里的那些小事,主君历来纵容,只是伯伦不知情而已。”
莫崇旸冷淡的睨一眼瞪圆眼睛,滴着冷汗的管宛,他将手边的帕子递给她,见她胆战心惊接了擦汗,又继续说:“此事无论谁去说,主君都会表面封赏,内心猜疑。”
“但是,伯伦生性冲动,又最爱争宠,我将此事告知他,他若得知主君偏袒玖笙,自会愤怒失控,不必他人挖坑,他自己就能把自己埋了。伯伦虽不是最得宠的,却也不是最不得宠的,哪会知道,他天生就比人低矮一截?”
管宛不敢轻信莫崇旸的话,但又不能一直不说话,便提了个感兴趣的问题,却也是挣扎了很久,才说出来:“既然如此,长老您为何不跟大长老一起,先把玖笙给扳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