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掉石膏以后，顾景云动了动左脚，除了一些因为长久未运动引起的不适外并无大碍。
在其他树木不着一叶的季节，香樟还绿着。天光下溢，鼻息荡过眼前林木忍冬的气味。酝酿到此，稀薄的秋已漫不经心地一跃而起。
“在想什么？”
“冬天就要到了。”
“再过一星期你就能跑了，”陆离看向沐浴在日光中的女生，“看来又要重新练早锻炼。”
女生没有回头，她抬起眼睛看着远方，久到陆离以为她不再准备说话的时候，她动了动唇：“谢谢。”
叶白兰开，潮湿的泥土里有它们芬芳过的痕迹。鱼群游弋，冲散摇摆在水中央的青荇。被风翻动的衣角落在初冬，以及男生荡漾四季的眼睛。
“走吧，”陆离牵起女生的手，“一个月一次的阅览室。”
飞鸟轻点过湖面，从陆离与自己相握的手之上横穿。她忘记计算飞鸟飞过产生的短暂的气流，以及被人反复提点与真实存在的情感。
*
“欸？”横在眼前的《异度空间》再一次让顾景云体会到男生的细心，“你知道我喜欢这个？”
“随手拿的。”陆离随手一扔，无视女生发笑的眼睛，坐到顾景云对面。不出三四分钟，张子航以及其他留校生都踩着时间进入了阅览室。找到陆离所在之地，坏心眼地拉过杜若明与曼路朝他们走去，落坐在陆离与顾景云之间。
“换一桌。”果不其然听到陆离略带疏离的警告。张子航难得抓住这种机会：“这阅览室也没规定位置啊，再说了，都是同一班的，点起名来也方便。顾同学，你说是不是？”
天知道自己多不爽张子航欠扁的模样，但考虑到自己与陆离独处一桌的压抑忍不住偏向张子航。她点点头回应：“也好。”
感受到男生从对面发出的寒意，顾景云硬着头皮还想再说些道理，就看见男生拿起书竟自走开，到另一桌上拉开位置坐好。
“得，”杜若明拍拍张子航的肩膀，“兄弟，你好像玩过了。”
张子航摸摸自己的头发，朝顾景云卖萌，示意她帮帮自己。顾景云一接收到他的示意立马把头低下去。开什么玩笑，现在这个时候去找他，她可不想触霉头。翻开《异度空间》，脑海里却全是陆离生气的讯息，对平日里最吸引自己的悬疑情节提不起任何兴趣。以至于陆离走到她身边的时候，顾景云还是在第一页徘徊，双眼放空。
陆离皱了皱眉，随后抽起她的书，直接把女生从座位上拉起。
“喂，”试图掰开男生用力抓紧的手，当所有尝试都落空，顾景云郁闷地发声，“你能不能跟我商量一下再行动。”
男生冷着眼看她：“我问你你会同意吗？”
“这个，”女生低眉顺眼，“也许……会吧。”
“呵，”陆离从喉咙里发出的单音节带着他特有的音频，震颤在女生耳边，“我的意见就是你的意见。”
闻言顾景云愤愤地抬起头，一撞进他的眼睛气焰就消了下去，嗫嚅道：“你怎么能……这么霸道。”
男生挑眉看她：“如何？”
这次男生直接把顾景云安顿在自己身旁，直到四点钟阅览时间的结束。
一前一后走在无人的林**上，风落在林中，她落在风里，天空忽然簌簌地抖落密密的细雨，紧接着是白色稀疏轻得出尘的落雪。低矮的草静止在风中，曳曳挺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