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韦书得势不饶人,上前两步来,又是重重一锤当头砸下。甄兆无计可施,只能继续举剑招架。再一声巨响之后,甄兆又是身体剧震,向后退出两步,全身无数伤处一同飙血,嘴里又是一大口血狂喷出来,勉强支撑着才没有倒地。
下面的敬魂门弟子都一同鼓噪起来,有的甚至直接破口大骂崇魂派“卑鄙无耻,猪狗不如”。只因这个万韦书的上场,分明就是看见甄兆这时几乎已是毫无抵抗能力,想要闪躲都不能,于是便无耻地使用这种重武器,一下又一下地折磨甄兆。
甄兆现在这种状态,崇魂派中谁上场都能轻松取胜,敬魂门弟子们也接受这个结局。甄兆早下擂台来,还可以早些治疗伤势。偏偏派一个万韦书上来,以这种方法拖延着比赛,一边折磨甄兆,大家就都不干了。
要知道,甄兆虽然出人意料地接连赢下来两场,可是面对崇魂派肖璃时,他最后时刻是留了手的,面对尊魂帮郎荣珍时,最后胜负一分,他也就停了手。东野鬼、王正这些素来知晓他老实脾性的杂役弟子们,见他最后在擂台上落得这样被对手羞辱、蹂躏的结局,都群情激愤起来。
下面敬魂门弟子的怒骂清晰地传入万韦书的耳中,但他不为所动,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依然抡起重锤一下一下地向甄兆砸去。甄兆还在全力招架,只是每一下招架都牵动全身伤势,更加伤上加伤。
针石堂以顾先生为首的一干人员,早已候在中央广场一侧,只待敬魂门弟子在擂台中受伤下场之后,好尽快替其疗治。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甄兆在擂台上伤势越来越重,都是心焦不已。
吴山贤紧皱着眉头,脸罩寒霜,终于也忍不住了,沉哼一声,冷冷道:“许掌门,贵派弟子这番做法,就大为不妥了吧?”
许舟渝呵呵一笑,阴阳怪气地答道:“依我看来,似乎也是有些不妥当。不过呢,这也怪不得我门下弟子。不用说,吴掌门也清楚得很,凡我招魂术传人,使用战魂附体功法之时,性情或多或少都会受到战魂左右,乃至性情大变都是有的。我派弟子本性纯良,倘若碰巧使用了什么性情残虐嗜杀的战魂,为其所熏染,呵呵,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看擂台上万韦书将甄兆也折磨得够了,暗暗便向下方递了个眼色。下方就有一道隐密的讯息传到万韦书耳中。
连挡多次重锤,甄兆的意识已经略微有些模糊,犹自举剑做着招架的姿势。万韦书上前去,轻轻松松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然后跟上一脚,重重地踢下擂台去。这一脚,至少又踢断他两根肋骨。在空中时,甄兆又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眼看甄兆的身体将要重重砸落地面,一道人影跃起,将他轻轻接住,正是纪彬,迅速送往顾先生处。
这时一名敬魂门弟子纵身跃上擂台,大声道:“我茅杰来领教阁下的高招!”东野鬼认得他,是一名入室弟子。
万韦书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吼道:“来攻我的擂,这是你最大的不幸!”顾不得什么三礼,直接一锤向茅杰砸来。
茅杰不甘示弱,同样是一锤,甩出一路火光向他迎去。两人的武器都是战锤,同样悍勇奔放之极,两柄战锤犹如敲鼓一般乒乒乓乓地暴响不停。
王正转过身来悄声问东野鬼道:“崇魂派那弟子修炼的是什么五行奇力?”
东野鬼低声道:“依我看,便是金了。所以派出茅杰去以火克金,五行奇力上占他些便宜,再同样地以锤作武器,以暴制暴,未必便落了下风。我觉得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王正看万韦书的战锤上,果然有一层淡淡的金色,只是初时他以为这是战锤颜色,并没有在意。这时经东野鬼提醒,那层金色在茅杰的火力烧灼下,果然有些销熔的迹象,便是五行奇力被压制的表现。
然而修炼的五行通幽咒只是实力的一部分,五行相克也并非绝对,并不能完全左右战局。这也是肖璃和郎荣珍修炼五行水力,明明克火,还是接连被修炼五行火劲的甄兆败下擂台的原因。
所以茅杰对万韦书这一场,胜负还是难以逆料。
在东野鬼看来,茅杰初上场之时,挟着眼见同门弟子甄兆被对方痛苦蹂躏的激愤,又有五行相克之利,果然是占了几分上风的。
可是那万韦书十分邪门,竟是越落下风越疯狂,打斗中狂笑、怪叫连连,好几回施展以命搏命之法,专攻不守,茅杰心怯之下,只得暂作退让。万韦书也因此渐渐在激烈对战中将局势扳了回来。
茅杰那一鼓作气的锐气,终于渐渐磨蚀殆尽,陷入苦战之中,战局越来越对他不利。
万韦书觑准一个空当,一声怪叫,一锤狂猛之极地将茅杰的锤格开,顺势重重砸在茅杰胸口。眼见他胸口顿时塌陷下去,已是胸骨尽碎,众人一阵哗然。然而万韦书已是杀到性起,紧接着一锤抡圆,当头向茅杰砸下。
茅杰身受重创,此时眼神涣散,根本无从抵御,各处惊呼四起,想要救援已来不及。这一锤重重砸在他天灵盖上,茅杰顿时脑浆迸裂,惨死当场。
观战台上吴山贤胸膛剧烈起伏,气得胡须乱颤,一掌将座椅扶手拍个粉碎,沉声怒道:“好狠毒!”
他刚才不是没想要出手阻拦,只是许舟渝与雷烁同时将一缕刺骨的杀意锁定在他身上,只要他一出手,后背空当必然要受到这两大高手的合力袭击,使得他不敢轻举妄动,也只得眼睁睁看着门下弟子惨死。这一句“好狠毒!”既是说擂台上的万韦书,又何尝不是在说观战台上的两名帮凶。
许舟渝又是呵呵一笑,不以为意地道:“擂台比武嘛,偶尔失手也是难免的。招魂师一时沉浸于战魂的杀戮嗜血性情,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