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沿着古丝绸之路旅行的人，除了游览一处处自然风光，都向往着能亲眼目睹远古城郭的遗迹，体味古老遗风的厚重。
在吐鲁番市以西13公里的雅尔乃子沟，就有一座沉寂了2000年的交河故城。故城坐落在两条河流交汇处的一个约30米高的土台阶上，它是由最早出现在我国史书中的西域少数民族之一，分布和活动在吐鲁番盆地中心的车师人开创和建造的。《汉书·西域传》记载：“车师前国，王治交河，河水分流绕城下，故号交河。”它是公元前2至5世纪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车师前国的都城，也是唐西域最高军政机构安西都护府所在地，在南北朝和唐朝达到鼎盛时期。9至14世纪，因战乱而逐渐衰落，元末毁于战火。
踏上故城，时空仿佛在瞬间完成了转换，恍若隔世之景。眼前残垣断壁苍凉横生，让人触目惊心。那残缺的高台上，散布着废弃寺院和神秘的塔林，以及枯井，独特的官署、民居、织房，错落有致，如同层层设防的堡垒，倾诉着过去的辉煌。史籍中记载：“车师地肥美，近匈奴，使汉得之，多田积谷，必害人国，不可不争。”“交河城中驻守车师统治者、军队和平民，另可容千五百汉屯田士卒，控弦数万匈奴围攻交河数日不下，只好引兵而还。”可见，当时易守难攻的交河城规模和防御设施的坚固。而张骞出使西域时见到车师人“颇知田作”，见证了交河也是一块肥美之地，这里的百姓也曾拥有过盛世太平中的幸福生活。这古丝绸路上的闪烁明珠，曾也是名士济济、商队川流不息的繁华闹市。为了开拓丝绸之路并保证其畅通，在这里，奔驰过张骞的车骑，驻扎过班超、班勇父子的兵马，也留下过唐代和尚玄奘和著名的边塞诗人岑参的踪迹。
“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河饮马傍交河，行人刀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在漫长的烽火岁月里，这美丽的城池遭到涂炭，到处都是凄惨一片。站在废墟上，我依稀还能听到驱骑的侵扰，烧杀掠夺中的鬼哭狼嚎，听到浩浩荡荡、杀气腾腾的几万大军进攻交河城的厮杀。据历史记载：公元14世纪，西北蒙古游牧贵族海都等叛军发动的大规模战争，使交河城损失惨重，“交河城边鸟飞绝”。从此，故城变成了一座没有声音的死城、废城。
这河心洲上的交河故城，四周崖岸壁立，是由于洪水冲蚀，大自然以它巨大的创造力在河谷留下的柳叶形佳作。我想，大自然的天设地造，一定也有它的道理。这废弃的故城在千年之后又生辉煌，得益于这里气候炎热干燥，加之偏僻荒凉，人迹罕至，才使故城的城基得以奇迹般完整地保存下来，成为我国古代西域都市的稀有标本和全世界最大、最古老，保存最完整的生土建造的故城废墟，而被当今的人们誉为“世界上最美丽的废墟”。如今，这里已成为一处旅游佳地，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穿过戈壁沙漠踏寻故城，追寻古人的脚印。在满足猎奇心理的同时，也会有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
（原载2011年5月7日《人民军队》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