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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知道我想做什么么

那白发老妇眼珠一转,说道:“老妇人孤居泥塘,无亲无友,全仗这对灵狐为伴。你要拿去,那也可以,你便把这小姑娘留下,陪伴老妇人十年。”

杨过眉头一皱,尚未回答,只听郭襄笑道:“这地方都是烂泥枯柴,有甚么好玩?我才不爱在这儿呢。你若嫌寂寞无聊,便请前辈到我家去,住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我爹爹妈妈定对老前辈款以上宾之礼。岂不是好?”那老妇脸一沉,怒道:“你爹妈是甚么东西,便请得到我?”

郭襄性子豁达大量,别人纵然莽撞失礼,她总是一笑便罢,极少生气。那老妇这句话重重得罪了郭靖、黄蓉,若是给郭芙听到了,立时便起风波,郭襄却只微笑着向杨过伸了伸舌头,不以为意。

杨过觉得这小姑娘随和可亲,丝毫没替他招惹麻烦,向她略一点头,意示嘉许,转头向那老妇道:“前辈对这小妹妹赐垂青目,原是她难求的机缘,但她未得父母允可,自己未便做主……”

那老妇厉声道:“她父母是谁?你是她甚么人?”杨过微一踌躇,对这两句话均感难以回答。郭襄已接口道:“我爹爹妈妈是乡下人,说来老前辈也不会知道。他……他么?他是我的……大哥哥!”说着眼望杨过。

这时杨过双目也正瞧着她,两人眼光一触。杨过脸上戴着人皮面具,死板板、阴沉沉的不现喜怒之色,但眼光中却流露出亲近回护的暖意。郭襄心中一动,不禁想道:“倘若我真有这么一位大哥哥,他定会处处照顾我、帮着我,决不像姊姊那样,成日价便是罗唆骂人,这个不对,那个不许的。”想到此处,脸上充满了温柔敬服的神色。杨过道:“是啊。我这个小妹子年幼不懂事,我便带她出来阅历阅历……”郭襄本来担心杨过出言否认,听他如此说,不由得满脸喜色,又听他道:“她见这九尾如此神异,知道必是一位了不起的前辈高人所养,是以随晚辈同来拜见。得睹尊范,实是有幸。”

那老妇冷笑道:“说话乱拍马屁,又有何用?你们如此追逐我的灵狐,是尊重前辈之道么?快快给我滚了出去,永远休得再来滋扰!”说着双掌一挥,一掌挥向杨过,一掌推向郭襄。看来她甚是忌惮我,不敢向我出手.三人相隔一丈有余,那老妇凌空出掌,原是击不到杨、郭二人身上,但郭襄见她手掌拍出,一股寒气便袭了过来。杨过衣袖微摆,将她推向郭襄的掌风解于无形,对推向自己的掌风却不理睬。那老妇人原本不想伤害二人,只求将他们逐出黑龙潭去,因此掌上只使了五成力,但见眼前二人竟是浑若闲事,不由得又惊又怒,气凝丹田,手掌上加了一倍力量,仍是两掌推出,这时已顾不得对方死活了。郭襄一觉掌风袭到,胸口立感闷塞,但见杨过衣袖一挥,寒气登消,心知两人正自比拼内功,眼见那老妇剑拔弩张,容色可怖,杨过却意定神闲,自是占了上风。

那老妇身形疾闪,倏地窜前,这一下快得出奇,只听“嘭”的一声响,双掌已结结实实的击在杨过胸前。她一击即退,不待杨过还手,已退出在两丈以外。郭襄大惊,拉着杨过的手道:“你……你可没有受伤么?”那老妇厉声道:“你中了我‘阴寒箭’掌力,已活不到明天此刻,这可是自作自受,须怪不得旁人。”

我道:“大嫂实在是僻处荒地太久,你这三掌根本不能损他分毫.“

那老妇惊鄂,道:“大嫂,难道你是那一灯的兄弟?不可能你胡言乱语什么?“

杨过亦是觉得奇怪.我道:“周伯通是我结拜大哥,我称你一声大嫂有何不可.“

那老妇一听真是悲从中来,不由哭着道:“你认我这大嫂有何用,他终是躲着不肯见我啊.“说完提起怀中灵狐,撮唇一吹,另一头灵狐也从草丛中钻出,跃入老妇怀中。便道:“你若是让他来见我,我就将这灵狐给你.“

便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接着有人说道:“老僧一灯求见,盼瑛姑赐予一面。”

郭襄四顾无人,心中大奇,听这声音并不,响亮,明明是从近处发出,但四下绝无藏身之处,这说话的人却在那里?她曾听母亲说过,知道一灯大师是前辈高人,曾救过母亲之命,又是武氏兄弟之父武三通伯伯的师父,只是她从未见过,这时忽然有人自称“一灯”,自是又惊又喜。

杨过听到一灯的声音,也是十分喜欢,他知一灯所使的是上乘内功“千里传音”之法。这功夫虽然号称“千里传音”,自然不能当真声闻千里,但只要中间并无大山之类阻隔,功夫高深之人可以音送数里,而且听来如同人在身侧,越是内功深湛,传音越是柔和。杨过只听了他这两句话,心下大为钦服,自叹这位高僧功力浑厚,自己颇有不及,又想:“这老妇原来叫作瑛姑。不知一灯大师要见她何事?有他出面调处,灵狐或能到手。”杨过见瑛姑退了几步,坐在一堆枯柴之上,目光中流露出恶狠狠的神色。过了一会,听得一灯又道:“老僧一灯千里来此,但求瑛姑赐予一面。”瑛姑提着一对灵狐,毫不理会。郭襄道:“大哥哥,这位一灯大师可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咱们去见见他可好?”我对杨过道:“一灯大师当年只是匆匆见了一面.我们也去见见“又对英姑说:“嫂嫂告辞.“转身便走了.那瑛姑还在等我答复.见我走了大失所望.杨郭两人身形一起,从雪地上滑了出去。郭襄被杨过拉着滑出数十丈,问道:“大哥哥,那老伯伯可是你的师父?”杨过被她连叫两声“大哥哥”,听她语声温柔亲切,心中一凛,暗想:“决不能再惹人坠入情障。这小姑娘年幼无知,天真烂漫,还是及早和她分手,免得多生是非。”但在这污泥之中瞬息之间也停留不得,更不能松开她手。郭襄道:“我问你啊,你没听见?”杨过道:“他是我的一位长辈.“

我们三人出了黑泥潭.远远望见雪地上有一人站着,白须垂胸,身披灰布僧袍,正是一灯大师,杨过当下朗声说道:“弟子杨过,叩见大师。”带着郭襄,提气奔到他的身前。一灯大师站处已在黑龙潭的污泥之外,他乍闻“弟子杨过”四字,心头一喜,见他拜倒在地,忙伸手扶起,笑道:“杨贤侄别来无恙,神功进境如斯,可喜可贺。”

我见一灯道:“一灯大师别来无恙吧.“一灯见我道:“请述平僧眼拙,我实在是不认识施主.“

我道:“昔日华山二论,曾向一灯大师讨教一阳指一二.大师可否记得.“

一灯道:“原来是你,施主当年风华正茂贫僧却是记得.“杨过站起身来,只见一灯身后地下横卧一人,脸色蜡黄,双目紧闭,似乎是具死尸,不禁一呆,凝目看时,却是慈恩,惊道:“慈恩大师怎么了?”一灯叹道:“他为人掌力所伤,老衲虽已竭尽全力,却也回天乏术。”

杨过俯身按慈恩脉搏,只觉跳动既缓且弱,相隔良久,方始轻轻一动,若非他内功深厚,早已死去多时,问道:“慈恩大师这等武功,不知如何竟会遭人毒手?”

一灯道:“我和他在湖南隐居,近日来风声频传,说道蒙古大军久攻襄阳不下,发兵绕道南攻大理,以便回军迂回,还拔襄阳。慈恩见老衲心念故国,出去打探消息,途中和一人相遇,二人激斗一日一夜,慈恩终于伤在他的手下。”杨过顿足道:“原来金轮法王这老贼又来到中原!”

我看了一眼道:“这大和尚,武功却大有涨进.可惜终究只是蛮子不得大道.“

郭襄奇道:“你怎知是金轮法王,一灯大师又没说是他?”杨过道:“大师说他连斗一日一夜,那么慈祥恩大师自不是中了旁人的奸计暗算。当今之世,能用掌力伤得了慈恩大师的,屈指算来不过三数人而已,而这数人之中,又只金轮法王一人才是奸恶之辈。”郭襄道:“你找这奸徒算账去,好不好?也好替这位大和尚报了这一掌之仇。”

慈祥恩横卧地下,双目紧闭,气息奄奄,这时突然睁开眼来,望着郭襄摇了摇头。郭襄道:“怎么?你不要报仇么?啊,你是说那金轮法王厉害,生怕我大哥不是他的敌手。”

一灯道:“小姑娘猜错了。我这徒儿生平造孽甚多,这十余年中力求补过,恶业已消去大半,但有一件事使他耿耿于怀,临死之际不得瞑目。这决不是盼望有人代他报仇,将仇人打死,而是介愿能获得一人饶恕,便可安心而逝。”

郭襄道:“他是来求这烂泥塘中的老太婆么?这个人心肠硬得很,你如得罪了她,她是决不肯轻易饶人的。”一灯叹了口气,道:“正是如此!我们已在此求恳了七日七夜,她连相见一面也都不肯。”

杨过心中一凛,突然想起那老妇人所说的孩儿受伤、别人不肯医治那一番话,说道:“那是为了她的孩儿受伤不治之事了?”一灯身子微微颤动,点了点头,道:“原来你都已知道了。”杨过道:“弟子不知此中情由。只是曾听泥潭中那位前提过两句。”于是将为追九尾灵狐而与那老妇相遇的经过简略说了。

一灯轻轻的道:“她叫瑛姑,从前是我的妻子,她……她的性子向来是十分刚强的。唉,再拖下去,慈恩可要支持不住了。”郭襄心中立时生出许多疑团,但一时也不敢多问。

杨过慨然道:“人孰无过,既知自悔,前事便当一笔勾销。这位瑛姑,胸襟也未免太放不开了。”他见慈恩去死不远,不由得大起侠义之心,说道:“大师,弟子放肆,要硬逼她出来,当面说个明白。”

一灯沉吟半晌,心想:“我和慈恩二人此来是求瑛姑宽恕,自是万万不能用强。但苦苦哀求多日,她始终不肯见面,瞧来再求下去也是枉然。杨过若有别法,试一试也好,就算无效,也不过不见面而已。”说道:“贤侄能劝得她出来,她是再好不过,但千万不能伤了和气,反而更增我们的罪孽。”

杨过点头答应,取出一块手帕,撕成四片,将两片塞在慈恩耳中,另两片递给郭襄,做个手势。郭襄会意,塞在耳内。杨过对一灯道:“弟子班门弄斧,要教大师见笑了。”一灯合十道:“贤侄妙悟神功,世所罕见,老衲正要领教。”杨过又谦了几句,气凝丹田,左手抚腰,仰首纵声长啸。

这啸声初时清亮明澈,渐渐的越啸越响,有如雷声隐隐,突然间忽喇喇、轰隆隆一声急响,正如半空中猛起个焦雷霹雳。郭襄耳中虽已塞了布片,仍然给响声震得心魂不定,花容失色。那忽喇喇、轰隆隆霹雳般的声音一阵响似一阵,郭襄好似人在旷野,一个个焦雷在她身畔追打,心头说不出的惶恐惊惧,只盼杨过的啸声赶快止歇,但焦雷阵阵,尽响个不停,突然间雷声中又夹着狂风之声。

郭襄唤道:“我受不住啦!”但她的喊声全被杨过的呼啸掩没,连自己也听不到半点,只觉魂飞魄散,似乎全身的骨骼都要被啸声震松。

便在此时,一灯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掌。郭襄定了定神,觉得有一股暖气从一灯的手掌中传了过来,知他是以内力助己镇定,于是闭目垂首,暗自运功,耳边啸声虽然仍然如千军万马般奔腾汹涌,却不如适才那般令人心惊肉跳。

杨过纵声长啸,过了一顿饭时分,非但没丝毫衰竭之象,反而气功愈来愈壮。一灯听得也不禁暗自佩服,虽觉他啸声过于霸道,使的不是纯阳正气,但自己当日盛年之时,却也无这等充沛的内力,此时年老力衰,自更不如;心想这位杨贤侄内力之刚猛强韧,实非当世任何高手所能及,不知他如何练来。杨过随着神雕在海潮狂涛之中练功,一灯并不知情。

一灯对我道:“杨贤侄莫不是你的弟子?“我道:“他的武功能到今天这个地步,实是他自己的努力.我从没教过他任何武功.“一灯道:“真是后生可谓啊.“我又道:“他是欧阳锋的义子。”一灯一听,感触良多。

再过半柱香时分,迎面一个黑影从黑龙潭中冉冉而来。杨过衣袖一拂,啸声登止。郭襄吁了一口长气,兀自感到一阵阵头晕脑胀。

只听得那人影尖声说道:“段皇爷,你这么强凶霸道,定要逼我出来相见,到底为了何事?”一灯道:“是这位杨贤侄作啸相邀。”

说话之际,那人影已奔到身前,正是瑛姑。她听了一灯之言,惊疑不定,寻思:“世间除了段皇爷之外,居然尚有人内功这等高深。此人虽然面目难辨,但头发乌黑,最多也不过三十余岁年纪,怎能有如此功力?先前他受我三掌不伤,已令人惊奇,这啸声却直是可怖可畏。”适才杨过的啸声震得她心魂不定,知道若不出潭相见,对方内力一催,自己势非神智昏乱、大受内伤不可,受了对方挟制,不得不出,脸色自然十分勉强。

她定了定神,拿杨过没办法对我道:“你口口声声称我大嫂,便是带旁人来这样欺悔的么?”

我道:“这事跟灵狐无关,乃是一灯大师有事相求,且请听他一言。”瑛姑冷冷的望着一灯,道:“便听皇爷下旨罢!”

一灯喟然道:“前尘如梦,昔日的称谓,还提它作甚?瑛姑,你可认得他么?”说着伸手指向横卧在地的慈恩。这时慈恩已改作僧装,比之三十余年前华山绝顶上相会之时,面目亦已大不相同。瑛姑瞧了他一眼,道:“我怎认得这和尚?”

一灯道:“当日用重手法伤你孩儿的是谁?”瑛姑全身一震,脸色由白转红,立时又从红转白,颤声道:“裘千仞那恶贼,他便是尸骨化灰,我也认得出他。”一灯叹道:“来隔数十年,你还是如此怨毒难忘。这人便是裘千仞!你连他相貌也不认得了,可是还牢牢记着旧恨。”

瑛姑大叫一声,缩身向前,十指如钩,作势便要往慈恩胸口插落,细瞧他的脸色,果然依稀有几分像裘千仞的模样,但凝目瞪视一阵,又不太像,只见他双颊深陷,躺在地下一动不动,人已死去大半,厉声道:“这人当真是裘千仞?他来见我做甚?”

一灯道:“他确是裘千仞。他自知罪孽甚深,已皈依我佛,投在我门下出家为僧。法名慈恩。”瑛姑哼了一声道:“作下罪孽,出家便可化解,怪不得天下和尚道士这般众多。”一灯道:“罪孽终是罪孽,岂是出家便解?慈恩身受重伤,命在旦夕之间,念着昔年伤了孩儿,深自不安,死不瞑目,因此强忍一口气不死,千里跋涉,来到此处,求你宽恕他的罪过。”瑛姑双目瞪视慈恩,良久良久,竟是一瞬也不瞬,脸上充满着憎恨怨怒,便似毕生的痛苦不幸,都要在这顷刻间发泄出来。

郭襄见她神色如此可怖,不禁暗自生惧,只见她双手提起,运劲便欲下击。郭襄虽然害怕,但忍不住喝道:“且慢!他已伤成这个样子,你再打他,是何道理?”

瑛姑冷笑道:“他杀我儿子,我苦候了数十年,今日才得亲手取他性命,为时已经太迟。你还问我是何道理!”郭襄道:“他既已知道悔悟,旧事何必斤斤计较?”瑛姑仰天大笑,说道:“小娃儿,你说得好轻描淡写!倘若他杀的是你儿子,你便如何?”郭襄道:“我……我……我那来的儿子?”瑛姑哼了一声,道:“倘若他杀的是你丈夫,是你,那又怎样?”郭襄脸上一红,道:“你胡说八道,我那里来的丈夫、情人?”

瑛姑恼怒愈增,那愿更与她东扯西缠,凝目望着慈恩,双掌便要拍落,突见慈恩叹了一口气,嘴角边浮过一丝笑意,低声道:“多谢瑛姑成全。”

瑛姑一愣,手掌便不拍落,喝道:“甚么成全?”转念间已明白了他的心意,原来他自知必死,却盼自己加上一掌,以便死在自己手下,一掌还一掌,以了冤孽。她冷笑数声,说道:“那有这样的便宜事?我不来杀你,可是我也不饶你!”这三句话说得阴气森森,令人不自禁的感到一阵寒意。

杨过知道我和一灯决不会跟她用强,郭襄是小孩儿家,说出话来瑛姑也不重视,自己再不干预,此事终无了局,于是冷然道:“瑛姑前辈,你们相互间的恩恩怨怨,我亦不大了然,只是前辈说话行事未免太绝,杨过不才,此事却要管上一管。”

瑛姑愕然回顾,她击过杨过三掌,又听过他的啸声,知道此人武功之高,自己实难望其项背,想不到在这当口,他又出来恃强相逼,思前想后,不由得悲从中来,往地下一坐,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哭不但杨过和郭襄莫名其妙,连一灯大师也是大出意外。只听她哭道“你们要和我相见,软求不成,便出之硬逼。可是那人不肯见我,你们便不理会了。”又对我道:“还有你,你若认我这嫂嫂就去带你大哥来.只要带他来灵狐也罢,这事也可。“

郭襄忙道:“老前辈,是谁不见你啊?我们也帮你这个忙。”我道:“我们多年不见,我这次出来也只是想见见故人.至于他来不来.我可不管.“杨过喜道:“是老顽童么?他和我也很说得来,我去找他来见你便是。”

杨过听到“养蜂为乐”四字,立时便想起小龙女,又记起周伯通当年自小龙女处习得指引玉蜂之法,不由得眼眶一红,说道:“好!晚辈这便去见他,请诸位在此稍候。”说着向瑛姑问明了百花谷的所在,转身便和我同行。我笑着对郭襄道:“小姑娘也一起吧.“郭襄一喜连忙跟上,杨过微微皱眉,可是却是不好说什么.

日未过午,我们已奔出百余里,一路上郭襄对杨过甚是依恋.杨过依着瑛姑所指的路径,转过两个山坳,突然间眼前一亮,但觉青青翠谷,点缀着或红或紫、或黄或白的鲜花。三人一路行来,遍地不是积雪,便是泥泞,此处竟是换了一个世界。郭襄拍手大喜,叫道:“老顽童好会享福,竟选了如此奇妙的所在。大哥哥,你说此处怎么会这生好法?”

杨过道:“此处山谷向南,高山阻住了北风,想来地下又有硫磺、煤炭等类矿藏,地气特暖,因之阳春早临,百花先放。”

郭襄道:“雕伯伯,多谢你了!”从雕背上跃下,与杨过并肩而行。人走进山谷,又转了几个弯,迎面两边山壁夹峙三株大松树冲天而起,挡在山壁之间,成为两道天然的门户。耳听得嗡嗡之声不绝,无数玉蜂在松树间穿进穿出。

杨过知道周伯通便在其内,朗声说道:“老顽童,小兄弟杨过,携同小朋友来找你玩儿啦!”他其实与周伯通辈份相差三辈,叫他祖师爷也还不够,但知周伯通年纪虽老,却胡闹贪玩,越跟他不分尊卑,他越喜欢。果然叫声甫歇,松树中钻出一个人来,杨过一见,不由得吓了一跳。十余年前与周伯通初见之时,周伯通已鬓眉如银,那知此时面貌丝毫无改,而头发、胡子、眉毛,反而半黑半白,竟然比前显得更年轻了。只听他哈哈大笑,说道:“杨兄弟,怎地到今日才来找我?啊哈,你戴这鬼脸吓谁啊?”说着便来抓杨过脸上的人皮面具。

周伯通这一抓是向左方抓去,杨过右肩略缩,脑袋反而向左稍偏,周伯通登时一抓落空。他五指箕张,停在杨过颈侧,微微一怔,不禁仰天大笑,说道:“杨兄弟,好功夫,好功夫!只怕已经胜过老顽童当年年轻之时。”

说着又看了看我仿佛有点眼熟道:“你有点眼熟啊...?“算起来我们有三十多年没见了.郭襄奇道:“他不是你的结拜兄弟么?“老顽童奇道:“我的结拜兄弟?你不是郭靖那个傻小子.你是百晓生?“

我道:“快四十年不见,大哥武功已经到了返老还童的地步.“

老顽童立马大笑道:“一上来就说武功果然是你这个武痴.“

说完就

立马变脸道:“听说你在华山论剑得了天下第一,怎么这么多年不来找大哥.是不是以为自己武功高了就看不起大哥了.“

我笑道:“大哥出手吧.“我老顽童见我立马看穿他的意图.也不掩饰.身形一动就和我交起手来.郭襄这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

想起我当时说自己算不得英雄反而是更加崇拜.

她这个年纪很多事情都不懂只觉得我武功是天下第一自然是大英雄.

老顽童先只是用一种武功却是奈何我不得,又用出左右互博.在郭襄见老顽童攻势猛烈却见我仿佛只是随意出招如风雨中的树叶般.不由说道:“二伯快打败老顽童.“说完马上闭嘴.久别重逢我不由起了一丝玩意道:“左右互搏么?我也会。”

这武功的诀窍其实就是一个字静,心若纯静。方可意随心动,方可分心二用。才能不受世间常理框架限制。

然虽知道其道理的虽多,但可做到的却太少。身在红尘,又怎么能不受红尘中的实物所影响。若不是在心中独住几十年这门功夫我到死只怕也难使出来。

老顽童大感稀奇,又觉好玩。他本以为这是笨人的功夫,但是前已经出了小龙女这特例。现在又出了我。

老顽童却是听见了.知道这些都奈何我不得.使出七十二路空明拳.这武功是他自创.方才是至精至纯.亦是

最能显出他的武学造诣的.

我此时方道一声“好“道:“天下至柔莫过于水,大哥对这空柔之劲的领悟.我亦不如也.“老顽童听道这句话方才罢手.要自我们已经交手近三百招.老顽童终究是近百之龄.刚才他一直猛烈进攻.若不停下回回气却是大感吃不消.道:“嘿嘿,二弟你的武功境界之怕是我师兄也不是对手..“

老顽童武学造诣之高天下只怕无处其右.也只有他方能感觉到我此时的境界.若非如此他怎么会承认我比王重阳高了.稍稍回了气就对杨过道:“还是和杨兄弟过招好玩.“

郭襄道:“打不过大的就想来欺负小的了.“周伯通并不生气,呵呵笑道:“小姑娘胡说八道!”突然伸出双手,抓住她背脊和后腰,高举半空,打了三个圈子,轻轻向上一抛,又接住了轻轻放在地下。

神雕与郭襄同来,突见周伯通将她戏弄,心中生气,“刷”的一下,展翅向周伯通扫去。周伯通心想:“我倒要试试你这只扁毛畜生有多大能耐!”双掌运力,还击出去。只听得“嘭”的一响,双力相交。周伯通凝立不动,雕翅的扫力从他身旁掠了过去。神雕待要追击,杨过喝道:“雕兄请勿无礼!眼前这位乃是前辈高人!”神雕收翅昂立,神色极是倨傲。周伯通心中佩服,笑道:“好畜生!力气倒不小,怪不得摆这么大的架子。”

杨过喝道:“这位雕兄不知已有几百岁,它年纪可比你老得多呢!喂,老顽童,你怎地返老还童,雪白的头发反而变黑了?”

周伯通笑道:“这头发胡子,不由人做主,从前它爱由黑变白,只得让它变,现下又由白变黑,我也拿它没有法子。”我道:“大哥已经到了道家武功至高境界.看来全真内功却是玄门正宗到了大哥身上方能显出它的神妙.“

郭襄道:“将来你越变越小,人人见了你,都拍拍你的头,叫你一声小弟弟,那才好玩呢。”周伯通一听,不由得当真有些担忧,呆呆出神,不再言语。杨过见他听了郭襄一言,蓦然里担了无谓的心事,不禁暗自好笑,说道:“周兄,只要你去见了一人。我保证你不会越变越小。”周伯通道:“去见谁啊?”杨过道:“我说出此人的名字来,你可不许拂袖便走。”

周伯通是直性子,人却不傻,否则又如何能练到这般深湛的武功?他听了杨过这两句话,隐隐已猜到他的来意,说道:“世间我有两个人不见。一位是段皇爷,一位是他的贵妃瑛姑。除这二人之外,谁都见得。”杨过心想:“看来只有使个激将之计。”说道:“原来你曾输在他们手里,武功不及,因此见了他们害怕。”周伯通摇头道:“不是,不是!老顽童行事卑鄙下流,对不起他二人,因此没脸和他们相见。”

杨过一呆,万万想不到周伯通不肯和瑛姑见面竟是为此,他转念极快,说道:“难道他二人大祸临头,命在旦夕,你也不肯伸手相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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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择龙君来何缘凤凰台,台空无凰栖。言凤去已久,无人知归期。君若求凤女,凭吾会吹笛。老叟笑童言,一语成真迹。鸾后无过失,龙主生嫌隙。双龙斗不停,乾坤何所依。南风传紫气,上下求凰女。凤择龙君来,凰兮归故里。技穷难取胜,谎言欺天地。双翼翻高飞,闻笛生疑虑。浮云能蔽日,凤凰气日稀。故人怒难平,良缘路崎岖。终闻昔日曲,凤凰台上忆。始解玲珑局,至此不再泣。反手落一子,内外共夹击。道貌岸然君,玉石俱焚计。苍生同君命,凤凰重情意。但求龙临天,愿骨长埋地。瞒君忘情水,免君悲往昔。峰回路更幽,连环设妙计。龙吟凤鸣曲,绝代凤来仪。独挡恶龙翼,凤舍尽灵犀。此生再无憾,天下永安宁。此举震敌心,痛悔邪离体。龙种本同胞,该疼亲兄弟。愿赴斩龙台,还兄美娇妻。至此见真心,终悟龙珠义。代兄坐帝位,此生倾心力。兄赴昆仑巅,求王母还妻。王母不老心,三试郎君意。龙君舍自尊,红脸破天机。君子不能赢,耍赖好稀奇。娘子亦上瘾,娇凤戏龙旎。郎叹无可忍,龙啸挟凤去。妻竟笑郎迟,早该如此徙。打赌胜王母,字据不忘立。龙不能言语,仰天空叹息。王母除咒诅,郎复俊颜肌。心满意皆足,妻挽郎君臂。龙凤舞九天,从此长相依。欲觅龙凤踪,龙泉寻龙笛。此笛传后世,佑真爱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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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召唤华夏之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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