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凡苦笑着摇了摇头:“可是有人却不那么认为。”
奚白好奇地问:“谁?”
“就飞雪本人咯,说句不中听的话,她要是也喜欢我,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哪儿还能轮到你。”程逸凡轻轻叹气,“可她只是把我当哥哥,她说她要找的男朋友,不能满脑子随时随地都想着怎么去赚钱,就像卢伯伯那样,虽然生意做得的很成功,但他把大部分的时间都倾注在了生意上,留给她和卢伯母的时间却实在少得可怜。”
奚白安静的听他说着。
“有时候好不容易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顿饭,卢伯伯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又不得不匆匆忙忙的往外赶。她觉得那样的人生很无趣,她说她不想什么大富大贵,只想两个人开开心心、平平淡淡地的生活在一起。而我,注定给不了她想要的这种生活。”
正说着,前方亮起了红灯,车缓缓停下。程逸凡侧过头望着奚白,很认真地说:“恕我直言,我自认为各方面都比你要强,可是我偏偏就会输给你,而且输得无话可说,就因为我生来的命运,给不了她最简单的幸福。别人觉得我生来命好,他们却不知道我的好命让我失去的,远远超过了我所拥有的。”
奚白默然不语,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副枷锁,没有人能真正懂得别人的痛苦。
“我希望能有一个人能代替我给她幸福,但我又怕她受到伤害。所以我一直让月华告诉我她在学校所发生的一切,包括她做了些什么,身边有些什么样的人。”
红灯变绿,车流缓缓动了起来。
“从她上大一起,你的名字我就时常能从月华的口中听到,我意识到你们之间可能会发生什么,于是我让月华暗中观察你,如果你不是那个能给他幸福的人,我会不择手段让你远离她。”
奚白笑笑:“希望我没让你失望。”
“那是当然,”程逸凡微微一笑,“否则你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听我说这些,通过月华对你的描述,我分析了一下你这个人,觉得你应该是那种安守本分,踏踏实实过生活的人。而且月华说飞雪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我想这样就足够了,所以当听到你们正式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太多的难过,只是默默地为她祝福,真的。”
奚白沉默了片刻,真诚地说:“我替飞雪谢谢你。”
影视城很大很漂亮,但奚白心系卢飞雪,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程逸凡拍拍他的肩膀,劝解道:“不要想太多,飞雪已经醒过来,相信再过两天你们就能见面了。”
既然无心思,他们也没有久留,出了影视城驱车去一家大超市买菜。
程逸凡推着购物车,对奚白说:“都买飞雪喜欢的,待会儿做好了我们给送她去,说不定她吃了你做的菜能恢复得快点。”
听他如此一说,奚白顿时精神一震,极为专心的挑选食材。
一到程家,他就投身于厨房忙活,一直以来掌管厨房的吴妈给他打下手。吴妈见他做得仔细而熟练,不由夸赞:“哟,小伙子,不错嘛,现在能做菜的年轻人可真不多见。”
奚白抬起头对吴妈笑笑。
做好了菜,每种菜挑选一份装起来,也顾不得先吃,奚白和程逸凡驱车送去卢飞雪家。
快到卢家的时候,程逸凡将车停下,扭头歉意地对他说:“你恐怕要在这里下车了。”
奚白明白的点了点头,拉开车门下去,看着程逸凡将车开进卢家的大铁门,等待铁门关上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向铁门那边走了过去。
这是一栋独立的花园别墅,价值不菲。奚白很想知道,住在这种房子里,和住在小区里一百多平米的居民房有何区别?
他不敢靠得太近,只是远远的凝视望着那大铁门,他多希望卢飞雪会突然出现在门后。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程月华打来的,她说:“你抬头看。”
奚白抬头,问:“看什么?”
程月华说:“往右边看。”
他的目光向右移,然后看到一扇落地窗的窗帘布拉开,程氏兄妹和卢飞雪出现在视线里。
他的视线落在卢飞雪的身上,再也无法移开,他呆呆的凝视着她,似乎上次见面已经是几个世纪以前。
卢飞雪上下跳着,微笑着向挥舞双手,他也微笑起来,挥手。
这时有辆车从不远处开来,程氏兄妹忙将卢飞雪拉开,继而拉上了窗帘布。
奚白回头望着那辆车渐渐驶近,在铁门前转弯之时,后车窗缓缓落下,他看到那天在医院看到的那个女人—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卢飞雪的母亲。她微微蹙眉,用一种怀疑的眼神打量着他,他忙惊惶的别开了目光,装着若无其事的向前方走去。
尽管天气寒冷,但他后背却出了一身汗。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不就是被飞雪的母亲看到了吗,反正早晚都是要见的,他又何必害怕?
他暗骂自己怯弱,正懊恼,程逸凡驱车赶了上来,在他身旁停下。他拉开车门上车,强自镇定地问:“刚才那是飞雪的母亲?”
程逸凡点头道:“是,她看到你了。”
奚白心里一紧:“她说什么了吗?”
程逸凡微微一笑:“别紧张,她没说什么,只是说去安正接飞雪的时候也看到过你,问是不是飞雪的同学,怎么不请你进去坐坐。”
奚白松了口气。
程逸凡含笑望了望他:“要我说不如快刀斩乱麻,干脆直接摊牌,告诉他们你和飞雪的关系。”
奚白连忙摇头:“不行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程逸凡挑眉问:“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奚白颓丧的摇头:“我也不知道。”
程逸凡叹气,就他这种畏首畏尾的性格,只怕永远不是时候。
回到程家吃了饭,程逸凡将奚白送回了酒店。他以为程月华会打电话给他,但是直等到凌晨也没有,他只能郁郁的上床休息。
第二天程逸凡依旧带他出去玩,玩到晚上又送他回酒店。
就这样度过了两三天时间,程月华也没再来电话。他心里着急,主动给程月华打了过去,但仅仅是响了两声对方就挂断了,连续打了三次都这样。
他拿着手机发呆,程月华到底怎么回事?莫非卢飞雪又出了状况不成?他给程月华发去短信询问:“飞雪还好吗?”
直到十点过程月华才给她回了电话,告诉他卢飞雪没事,恢复得很好,只是这两天卢飞雪的父母都在家,她找不到机会给他打电话。最后她说:“我已经和飞雪商量过了,明天我会向卢伯伯和卢伯母说,带飞雪出去走走,到时候我会让我哥来接我们到酒店去。”
“好好,谢谢你。”奚白心花怒放。
又是一晚没能睡得着,次日天刚明奚白就起床洗漱,用心打扮了一番,迎接卢飞雪的到来。
九点过敲门声响起,他激动的跑去开门,看见只有卢飞雪一个站在门外,他忙将她拉进门,将门关上,转身将她抱进怀里,不知怎地,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