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的铁面女人双手环着膝盖在等人,因为样貌并不理想,对面娼馆里隐约传来嘲笑声。
不知道是当女人当久了,我都感觉自己有点同情心泛滥,她挺可怜的,既没有雨伞又因为难看的样貌被歧视,就连路人都躲得远远的。
“对了,大哥哥你这里有雨伞嘛,我想买一把......”
“有啊,你想要白色的,还是蓝色的,这里就只有这两种颜色。”
我递了一枚银币过去,然后将放在水果柜下面的雨伞拿出来。
“一枚银币足够水果跟雨伞的费用吧,剩下一些钱给我母亲就行了。”
“尤莉,你去哪里!?”
“很快就会回来的,等一下嘛......”
撑着伞我拎着裙角小跑到铁匠铺前,那铁面女人明明没有看见我,却很快的转过头来,张着嘴发出呃呃的声音。
我挥着手走过去,用欢快的声音说道:
“那个...没事吧,看你一个人没带伞这样很容易生病的,这伞我送给你吧......”
“呃,呃.....”
哑女用食指指着自己的胸口,应该是想表达是不是真的给她的意思,我笑着点点头,然后走回水果铺前。
不出所料,妮艾叉着腰不满地瞪着我。
“尤莉你干嘛买一把伞给那个哑巴,你是不是太闲了,算了,回家吧......”
“母亲啊,既然我们不缺钱而且钱财也用不完,为什么就不能将钱分给一些需要的人呢?再说了一把伞而已。”
“你这么那么蠢呢,那个哑巴能给你什么,看来要等少爷回来给你找个礼仪教师。”
妮艾撑着伞边走边说些洗脑语言,简而言之就是要我做个没有自主性的小姐,然后什么都要任由父母摆布。
对于母亲这种控制欲望,我可能是无法回复了,侧过脑袋回头望的时候,那名哑女右手举着伞,面带笑容看着我,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就像当初丝伊儿没有理由送我一把伞一样。
只是一种很单纯,萍水相逢的感动。
雨还在下,天空越发暗淡,街道上的行人开始越发稀疏,早市过后大家都不出门了,毕竟这老旧的年代天气对工作的影响非常大。
“尤莉你去一下菲斯家吧,这麻袋里面装的水果是他们家的,这把伞是刚才卡尔索送给我的......”
“行,母亲你先回大屋吧,我很快就过去的。”
妮艾撑着她那把白伞走了,我手上这把是蓝色的。水果想来是菲斯他爷爷让妮艾帮忙买的,毕竟菲斯的父亲腿脚不便,他母亲跟奶奶也早就去世了。
这是个男权社会,对女性的歧视感很严重,菲斯的母亲在一次外出时被人贩子拐走,至于他奶奶早就去世了,他们父子只在一开始找过他母亲,后来菲斯的父亲因为在酒馆争斗脚受伤了,之后再也没找菲斯的母亲了。
菲斯的父亲开始借酒醉逃避现实,士兵也当不成了,变成了一个颓废的家伙。
当年菲斯的母亲跟妮艾相当要好,属于妇女同盟的一员,那时我来过他家一次,那么多年过去了,他家应该没有什么变化吧。
经过南街石桥,桥对面有些木材搭建的木屋,这里都是泥路,加上下雨天坑坑洼洼的,石砖路就只有城内一带,这里差不多属于贫民区。
沿着西河岸走过几间木屋,后面是一间两层高的木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是菲斯他家了,本来屋子属于两层高还算漂亮,但是屋顶用木板缝缝补补填好的漏水,表面了屋主人已经没有能力再翻修了。
“请问有人嘛?”
我将雨伞收拢起来,轻轻敲打着门面,但是屋内完全没有反应。
菲斯家怎么老旧那么多,以前我记得还挺漂亮的,而且菲斯他爷爷的薪水也不低,一个好好的家怎么搞成这样......
“......请问有人在家嘛?我进来咯.....”
算了,反正也是菲斯家,也不用那么客气的,将水果放好走人就行了。
利用冰魔法变出一把钥匙,钻入钥匙孔,摇两下门锁就开了,太简单了。这年代的门锁只要有东西贴入门锁里面的凹槽,然后用力转上去将铁块移开,门就开了。
屋子里面的摆设很简单,就是一个大厅右边两个房间,对面就是木梯接上二楼,考虑到这家里就是两个男人,特雷沃兹爷爷居住在大屋那里偶尔回来,这屋子很脏,大厅木桌上都是吃完没倒的水果渣,跟啃了大半的黑面包......
我将麻袋放在桌面上,环视了一圈这像鬼屋一样的房子,嫌弃地摇摇头。
第一间房传来洗衣服地刷刷声,那应该是菲斯的房间吧,虽然不知道刚才为什么没有反应,不过还是过去打一下招呼比较好。
门没锁,推一下就开了,菲斯赤裸着干瘦的上身坐在小木凳上,双手卖力地洗刷着木盆上的棉被。
洗棉被!?大雨天的洗棉被?我看菲斯要不是尿床了,就是梦遗了。
我还是用手指敲打一下门板,菲斯被吓得跳起来。
“尤莉!!你这家伙从哪里过来的!!吓死人了!”
“其实我很有礼貌的敲门打招呼进来的,不过你明明在家却没有反应,那我只好走进来了......恩,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呀。”
菲斯搔着后脑勺都快冒烟了,急躁地走过来拉我出去。
“出去啊,进我房间干嘛。”
“诶~菲斯不要害羞嘛,就算你尿床了我也能用魔法将你的棉被弄干净的。”
菲斯毛毛躁躁的关上门,我也只好坐在墙边的木椅上等着菲斯。毕竟生活非常平淡,逗一下菲斯这个老是一脸无所谓的家伙是件很快乐的事情。
看来菲斯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黑历史,也对,好歹我也美少女啊。就算之前我们还是友好的小伙伴,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生理上的成熟,现实的问题永远是无法回避的。
男女是有别的,不是单靠我们过去是好朋友、这家伙过去是男的这些肤浅理由可以回避的。无论什么理由都是用来骗人的,但现实是不会说谎的。
管他呢,反正我就是过来递些水果。
“你过来干什么啊,我记得大门锁上了吧。”
房门还没打开,菲斯的声音就传过来,打开门的菲斯穿上褪色的麻衣,下身是一条很不合适的黑色长裤,赤着脚湿哒哒地走在木板上。
我捂着嘴侧过头去,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这算什么啊,菲斯你的长裤从哪里弄来的,都拖地了.....”
“啊~你真啰嗦,我穿什么关你什么事.....”
“好了,是我多管闲事不对,我也不问你大清早的为什么洗棉被了,那麻袋里面装的是你爷爷买的水果,既然你在家给你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菲斯走到桌子从麻袋里掏出水果,洗都不洗就啃了。
“哎,尤莉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进我家的。”
“是你家的门锁太简陋了,你忘啦!我是魔法师,用冰魔法变出一把钥匙是很简单的,再加上你家的门锁都快生锈了,摇几下都能开。”
“骗人的吧,我平时都摇不开......”
“你技术不行吧,好了,我还要去大屋那里呢,我先回去了。”
“等等我,下雨天在家太无聊了,领主家好玩多了。等我先将棉被挂好......”
总觉得菲斯当领主家是公园,不过现在古朗格他们没回来还行,要是他回来就不敢那么放肆了。
“话说菲斯你不觉得你家有点乱嘛,吃光的东西乱扔,好歹将东西收拾一下吧。”
“收拾得再干净一会儿还不是会脏,这样就行了......”
菲斯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看来也是白说了,毕竟一个人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十来分钟左右的路程走回大屋,主要是路不好走,菲斯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走着走着跑去戏水,整个裤脚都湿透了,我都害怕他将水溅到我身上,立马走得远远的。
“走那么快干嘛!”
“你不看看你全身都湿透了,不要靠过来,靠过来我就一击魔法砸到你头上。”
菲斯大步大步地跳过来,地上的水洼被踩得飞高。
“我过来了怎么不砸啊!”
在水花快要溅到我裙角上时,我用魔法将水花冻住,菲斯分明知道我心软不会真的动手,存心来气我,我也不跟他一般见识,走快两步回去了。
“哎,等等我啊!”
领主家大门前宽敞的红地毯,门外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的花坛,还是这家有气派。
在地毯上我脱下凉鞋,用冰魔法将鞋上的水冰成冰渣,敲干净穿好再进门。
“记得弄干净再进门,不要搞的湿哒哒的,不然我扔你出去。”
“这太繁琐了吧,我可不会魔法哦......”
我按着胸口的十字架,干脆加大魔法,直接将他的裤脚跟鞋子一块冻上。
“好凉好凉!没搞错吧!!怎么连我裤子都冻住了!”
“谁叫你在玩水,就算见到你爷爷他也是这样对你,年纪都不小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玩水......”
我也不想管菲斯那么多了,这里有他爷爷在,出了什么问题他爷爷就会立马教他做人。
进了大厅,我将雨伞放在角落,二楼上只有一名女仆在擦拭扶手,其他地方都没人,不过后院传来铁器的碰撞声,我记得贝尔德他有早上练剑的习惯。